《花吃了他们的脑子》泷夏川

17、第16章

　　吕铭浩觉得尤佳嘉肯定是疯了才会同意和刘一宝谈恋爱，虽然刘一宝对此的解释的是，与其像和邹妍那样谈一场没有结果又浪费时间的恋爱，不如最开始就提出自己的条件，倘若对方能接受，就直奔主题绝不拖泥带水，倘若对方不能接受，那就从此不再往来省事又省心。刘一宝说，他的人生那么短，没有时间慢慢和另一个人磨合，他不愿浪费有限的精力在这种无聊的小事上，他要做大事，就必须追赶这个快餐时代的脚步。
　　可是谈恋爱这种事，怎么能是浪费时间的无聊小事呢？吕铭浩实在不能理解刘一宝这种荒唐的想法，要说刘一宝真的一点病没有，他是绝对不能相信的。现在看来，不仅刘一宝有病，就连李树和尤佳嘉也是病得不轻。

　　吕铭浩回到家狠狠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窗户开着，猫主子又不知去哪儿疯了。近来猫主子简直成精了，自己能开窗，能出去遛自己一圈再回来。吕铭浩也不是很担心它，打开冰箱给自己弄了碗面吃。一边吃，一边刷微博，随手Po了张面条的照片，写了几句自己加班很累博粉丝同情之类的话然后上传。很快评论就过百了，大部分人@了李树。吕铭浩一头雾水，翻了几条热门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时不时在直播中找李树岔子这件事被粉丝get到萌点，拿他俩组CP玩呢。
　　也真是够无聊的。想到李树平常不拿正眼瞧他的得瑟劲，吕铭浩就开心不起来，这样的CP，不要也罢。《最强脑医》这档节目还不需要炒作。
　　他正准备放下手机，一条私信进来了，点进去一看，竟然是张晓雅。当初和张晓雅分手后，他删掉了张晓雅的微信，电话也设了黑名单，没想到张晓雅竟然通过微博给他发了私信。
　　“如果我和他分手，你还会要我吗？”
　　吕铭浩很想果断回复一句“不会”，但理智告诉他，只要他回复了，这种对话就会没完没了，张晓雅如今和他已经没有丝毫关系了，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她和谁在一起，分不分手，跟他都没有半点关系。从张晓雅开始相亲到现在，也不过半年的光景，然而这半年对吕铭浩而言却像是半个漫长的世纪，他经历了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和自我折磨，如今好不容易走出阴霾，他不想再和张晓雅有任何瓜葛，连维持通讯录上逢年过节群发祝福短信的关系都做不到。

　　吃完面，简单收拾好碗筷，吕铭浩决定忘掉张晓雅带来的不愉快，打开了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早间新闻，画面是五月花综合医院的外墙，记者口若悬河地说着这个月脑残病人入院比例相比去年同期增长了多少多少，这一现象引起了社会各界人士尤其是政府的大力关怀，紧接着几个本市领导出现在画面里，握着脑残病人的手亲切说着什么……

　　与此同时，刚买完早餐的李树乘电梯上了16楼，一眼就瞥见那只滑稽的苏格兰折耳猫蹲在自己家门口舔爪子，听见脚步声，扭头生气地瞪着李树，然后低叫了一声，仿佛是嫌李树回来得晚，让它久等了。
　　李树俯身想摸摸它的脑袋，被它厌烦地躲开了，他只得起身开门，说：“进来吃点早餐吧。”
　　猫奴才仿佛听懂了他的话，流水线条的身子从刚开的门缝里一闪，就进了屋，跳上沙发，将尾巴盘到腿上，威严地瞪着李树。
　　李树将刚买的包子和玉米粥分成两份，小份的装在盘子里，放到猫奴才面前。猫奴才似乎对他非常满意，黑黑的粗面条眉毛向下弯了弯，很快儿狼吞虎咽地吃起早餐来。
　　李树揪了揪它的耳朵，这回它没有拒绝，大约是对李树的服务感到满意，仰起头，喵地叫了一声，几粒饭粒粘乎乎地粘在胡须上，在不开心的脸上形成反差萌的效果。
　　这是它第一次进李树的家门，但一点也不认生，反倒有种喧宾夺主的气势，这让李树不由得萌生了要收养它的念头。但他刚产生这种想法，猫奴才就弓起身，从他手底下溜走了。窗户没关，猫咪轻盈的身子跳出窗外，顺着空调管道滑下去了。
　　李树有点失落，果然是个不听管教的奴才，难怪在小区里流浪这么久。

　　稍作休息的一天结束后，刘一宝迎来了他人生里一个重要的日子。在尤佳嘉的协助下，他终于以惊人的速度走完了原本需要三个月签核的离职流程。尤佳嘉为他的公司介绍了更合适的人选，有十年相关行业经验，大量的优质客户资源，和业界许多大佬都有良好的私人关系，最重要的是，开出的工资竟然和刘一宝不相上下！有尤家的身份担保，公司很快就签下新人，通知刘一宝不用来上班了，连工作交接的环节都省去了。
　　刘一宝很是开心，喜滋滋地收拾为数不多的私人用品。肖小莉来到他的座位边，略为伤感地说：“恭喜啊，终于如愿以偿，日后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我呀。”
　　“那必须啊！”刘一宝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脸上的肉泛着油光，此时也来不及细想肖小莉话里的意思，边说边低头飞快地将遗留在办公桌上的纸笔塞进黑色公文包里。
　　肖小莉仍旧不愿意离开，依依不舍地：“你女朋友很厉害。祝你们幸福。”
　　“谢谢啊。”刘一宝抬起头来，突然看见肖小莉眼里闪着点点的泪光，他有点发愣，“你这是……”
　　“没事，就是有点舍不得，毕竟咱俩一块吃饭这么长时间。”肖小莉自知失态，赶紧吸了吸鼻子，笑道，“哎，不如这样，今天我请你吃饭。”
　　“别别别，要请也是我请。”刘一宝摆着手说道。
　　“别啦，我请吧。”肖小莉打了下他的手，“以前都是你请，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再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怎么也应该是我请你，就当为你的大好前程祝福吧。”
　　“这……好吧，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啦。”刘一宝爽快地答应后，就坐在座位上等下班。

　　这时尤佳嘉的微信发了过来，约他晚上到林泉餐厅吃饭，他大致问了问约会的目的，觉得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推脱了。
　　晚上和肖小莉在公司附近的火锅城吃火锅，肖小莉点了几道必点的菜，对刘一宝说：“一会你得负责烫菜，这个我可不会，你不要为难我啊。”
　　“行。”刘一宝笑着，摆弄着筷子。
　　两人照例聊了公司的八卦，比如他们部门的女上司正和老公闹离婚，又比如公司某高层的小三被查出有孕在身，如果是男孩就要上位之类，大部分时间都是肖小莉在说，说实话刘一宝对这些话题根本不感兴趣。在刘一宝看来，这些话题没有半点营养，对他的工作也好，能力也好，没有什么实际帮助，唯一的益处就是拉近和同事的距离，或者掌握一些高层的动向。过去他常常对此津津乐道，积极地融入公司这个集体当中，然而他现在已经离职，自然就对这些话题心不在蔫起来。
　　肖小莉没有察觉刘一宝的心思，话峰一转，绕到刘一宝身上来：“你女朋友真不错啊，今天怎么没有叫她一起？”
　　“我们俩吃饭叫她干什么。”刘一宝随口说道。
　　“也是。”肖小莉显出有些失落的样子，“她是大小姐嘛，应该平常不会来这种地方吃饭吧。可我只请得起这种地方了，你别介意啊。”
　　“怎么会呢，你能请我吃饭我已经很高兴了。”刘一宝替肖小莉加了点酸梅汁，“不如叫点啤酒吧。你今天状态怎么样？还练酒量吗？”
　　“练啊。”肖小莉撸起袖子，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刘一宝问服务员要了两瓶啤酒，一人一瓶喝了起来。

　　肖小莉从小不喝酒，酒量连半瓶都不到，但今天似乎格外能喝，一口气下去了大半瓶。
　　“你知道吗，我前段时间回老家，再见到我高中时候追了好久的男生，真是恶心到我了。”
　　“怎么恶心了啊？”刘一宝有点糊涂，“记得你回老家之前还挺兴奋的呀，嚷嚷着要见男神了。”
　　“可不是嘛，现在想想我那时多傻啊。”肖小莉噘起嘴，后悔不已的样子，“他高中那会还是个帅哥，可帅了，真的，我那会迷他迷得要死，围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也多，我追了他三年都没追上。到大学各奔东西就再没见过，这次回老家刚好有个同学会，就见上了。那模样，怎么说呢，简直吓我一跳，胖了不说，还牵着个丑不啦唧的女朋友。两人还挺腻歪，当着大伙儿的面搂搂抱抱，吃东西还喂，恶心得我的胃差点没翻过来。”
　　刘一宝笑了下，心想这大概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最主要的是，”肖小莉挥舞着手头的筷子，“最后大家去唱K，大部分人都喝醉了，东倒西歪的也没人看见，他俩居然在角落里现场直播！真是吓死我了。”
　　“那你是不是应该赶紧多喝两口压压惊呀？”刘一宝打趣地问她。
　　“没有啦。”肖小莉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又猛灌了些酒。

　　这天实在是喝得有些多，肖小莉话匣子打开了，喝得格外畅快，不知不觉两瓶啤酒就都下了肚。
　　“我去上个洗手间。”她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洗手间走。
　　刘一宝倒是很清醒，这点酒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他坐在卡坐里等肖小莉，十分钟后，肖小莉没回来，倒是服务生过来提醒他：“先生，您的朋友好像醉了，在洗手间里一直没出来，您要不去看看？”
　　“不是吧？”刘一宝有些不情愿，女洗手间呐。犹豫少许，最后还是跟在服务生后推开了女洗手间的门。
　　肖小莉坐在地上已经睡着了，裤子都没来得及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