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做女人系列》君子心

111、23萧皇后（7）安静式的终结

　　有朋友问，真正绝望的人，应该是弃世的，怎么谈得上贪生怕死？！其实对于人性的绝望，很多人会走两个面，一个是对于世界的远离，另外一种，却是对于生命本身的透悟，象《挪威森林》里的绿子一样，正是清醒，让她喜欢生命的活力，暖洋洋的世俗，和人间的那份喜气。
　　萧氏是懂得生存的女人。

　　自幼被抛弃，做过农妇，跟那些贵族不同，她知道什么是生活，那些经历，那些现实让她真正的懂得，一切都不值得她付出生命，人性这样脆弱，不抱希望，就是最好的希望。

　　仅仅在窦建德那里呆了几个月，远嫁突厥的义成公主来接自己的嫂子，中原大乱，国家灭亡，这个皇后与其在军阀之间不断转手，还不如接到偏远的塞外——“突厥处罗可汗遣使迎后于洺州，建德不敢留，遂入于虏庭。”《隋书 • 卷三十六》。

　　在胡族里面做什么？得到了什么待遇？正史里面没有做详细记载。《正说历代非常女性全集》里这样描述——“突厥可汗见到了萧皇后，浑身差点酥了。他顿感天下之美都集于此女一身，勾起他的无限欲望。当天夜里，蒙古包中春情洋溢，无可奈何中，萧氏便由隋天子的皇后变成了番王的爱妃。到了这种地步，生命已经不属于她了，命运已经不能由她自己掌握，那也就只有听天由命吧！反正当初袁天纲就预言她命带桃花，在劫难逃。”

　　那个时候的萧皇后已经年近五十，即使驻颜有术，也是半老妇人。按照胡俗，在没有血缘的前提下，儿子可以继承父辈的女人，弟弟能够再娶兄长的妻妾，义成公主历经几主，最后嫁给了处罗可汗的弟弟颉利可汗。投靠她的萧氏是否也是如此？后人已经难以考证，不过按照萧氏的性格，不论可汗们口味如何，是否纳她为妃，或者只是奉养礼遇，她都会默然承受——中原大乱，那个曾经给她过温暖的男人已经死了，所谓江南烟雨，三下江都，浮云虚华，不过梦尔，来这里的大漠黄沙，忍受牛腥羊膻，求得的，不过一份安宁罢了。

　　十几年以后，突厥败于李世民之手，唐太宗听说前朝皇后在期间，又把萧氏接回了中原——后人们对此发挥了超级想象力——“这时萧皇后已是48岁的半老徐娘了，而唐太宗李世民才33岁。萧皇后入朝时，李世民见她没有一丝老态，云髻高耸，雾鬓低垂，腰似杨柳，脸似牡丹，美眸流盼，仪态万千，依然吊人口味、诱人心弦，令李世民一见倾心。才华盖世、一世英明的李世民望着比一般的少女又多了一分成熟、多了一分大方、多了一分深沉、鲜果般诱人的萧皇后，不禁为之心旌摇曳；萧氏饱经离乱而孕育出来的楚楚可怜的情态，更加令李世民爱怜。” 《正说历代非常女性全集》）

　　根据考证，萧氏嫁给杨广的时候十三四岁左右，跟杨广年岁相差无几，杨广五十岁被人缢死，那个时候她已经四十多了，加上在突厥那里呆了十几年，李世民见到那个萧皇后已经年过花甲——古代人没有刘晓庆的整容技术，也没有潘迎紫的保养能力，十几年的风沙吹过，很难想象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萧氏对李世民有什么性吸引力，何况她名义上的女儿还是李世民的妃子，李世民即使性格开放，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李世民的接回，更多的是一种政治礼仪，一种名誉象征而已。

　　“大唐贞观四年，破灭突厥，乃以礼致之，归于京师。” （《隋书 • 卷三十六》）——她以特殊的身份，赢得大唐礼遇。长安城里深居简出，又孤独地生活了十多年，最后跟隋炀帝合葬。（“（贞观二十一年）庚子，隋萧后卒。诏复其位号，谥曰愍；使三品护葬，备卤簿仪卫，送至江都，与炀帝合葬。”《资治通鉴•唐纪》）

　　她死了，作为战俘几经转手，活着并且活了下来，最后安宁而平静地死去。那份刻骨的清醒救了她的同时，也抿去了她内心本有的多彩，——那些丰富，那些传奇，那些夸张，只是后人的有效意淫罢了——假若地下有知，天下滔滔，不过一笑置之而已。

　　只是有意思的是，虽然无数离奇杜撰，却有个几乎可以真实的片段——当年到李世民的皇宫，唐朝天子为了显示对前朝皇后的隆重，特意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然后问她：“卿以为眼前场面与隋宫相比如何？”她只淡淡地回答：“陛下乃开基立业的君王，何必要与亡国之君相比呢！”
　　眼前这个人，虽然圣君天子，在萧氏眼里也不过一个虚荣的男孩而已，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相信，这故事是真的。

　　这个世界实在太过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