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怎能不相爱》涩茧小乐

8、第七节

　　第七节

　　齐樱的日记

　　第一天：

　　我和王教授凌晨到了日本，下了飞机，接我们的是一个青年人，很有礼貌，很疲惫。我想起王励邢说的，这大概就是那个同行者了吧。在车上，我想了许多许多东西，但都是一个个片段。那都是些书本上关于制服和引导的描述，可突然觉得很烦躁。我原来以为这世上最难搞的就是小孩子，他们睡着了是天使，醒过来是上帝。何田，你知道吗？你比孩子还可怕千倍万倍。

　　何田，不知道我以后有没有机会将这些事情讲给你听。

　　我们之间，隔着一层玻璃。你在我面前愤怒的摔着东西，没有差别，也没有选择，只要是你能碰得到的东西，无一幸免。不得已，我们把除了床铺的一切东西都抢了出来。我们都害怕，你会伤了自己。

　　你身上的狂躁让你看起来像只刺猬，鲜血淋漓。你怒目扫视着一切，我就像被钉在了玻璃这侧。你的痛苦和愤怒并不是来自于我，甚至不是来自任何一个人。你原始的进行着一场破坏。歇斯底里。我的心被狠狠地揪着，到了后来，居然不敢再抬头看你。

　　何田，我该怎么办。

　　第三天：

　　折腾了这么久，你大概是累了吧。这两天，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不眠不休。

　　只有服用了药物才能入睡，你的眉头紧锁。王教授允许我进了隔离病房，我才能这么近的观察你。闭上了眼睛的你依旧让人害怕，明明睫毛长长，明明我还能清楚的看见你脸上的小绒毛，可我无心去夸赞你可爱漂亮。

　　何田，你真可怕。你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什么细碎的东西，我几乎听不出它是连贯的、有逻辑的句子。还夹杂着些许咒骂和些许冷笑，那是你一个人的世界。

　　你无视我，除非我在你身旁弄出了什么声响，才会抬头看我一眼。但是毫无感情。有几次，我清楚的在你眼里看见，嘲讽。好像我是一个死物，和桌椅窗帘无异

　　对了，你的那个男朋友，没错，我已经知道他是你的男朋友，他最近一直留在这里，守着。你清醒过来是不是会很感动？我认得他，咱们学校前几届的优秀毕业生，我刚入校的时候，他回来做过新老生交流会，意气风发。

　　我其实挺想将他现在的样子拍下来留给你看，你会不会有点得意？你个小妖精，就会折磨人。

　　第八天：

　　今天，何田你知道吗？今天你好像对我有了那么一点点兴趣！当然，只是一点点。在大部分的时间里你依旧在发呆，眸子无光，只对着虚空一点。你会突然的笑，又会突然地流泪。这是好些了对嘛？毕竟这世界又重新拥有了你的情感。还是念着你的笑容的我，不愿意相信这是worse。

　　你花了近半个钟头来盯着我，端详我的每个动作。我紧张到摒住呼吸，只能用余光去找寻你的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怕我的直接坦然，会让你有所躲闪。

　　晚上我离开之前，你对我笑，我感觉口罩里稀薄的空气都烫了起来。

　　马威好像只是回国处理了一些事情，因为，我以为我会有一个礼拜看不见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又出现在王教授的工作室里。他要求我们保密，要求我们每个人签下合约。我想，那大概学校那边他也能处理得好

　　王教授说，你这次发病是绝对保密，都不可以和家里人讲起。我明白了，这大概是马威说服了他。可他凭什么呢？还是说他了解你，到了这种可以为你做决定的地步了吗

　　而我，我想到我自己，当初只是得知你的病历便想要躲避的自己

　　......

　　真难过。

　　第十一天：

　　看着你每天都变得不一样，我突然发觉这周围除了你都一样。我好像有了那么点勇气，今天开始尝试着和你说话，我试着让你主动吃饭，你虽然不回应，却也不排斥。就像个傻孩子。于是我就和你讲了好多好多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连王教授今早被鸟屎砸中了的事情我也都说了。你虽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你是不是有点满足了恶趣味的小开心呢？

　　今天的我，似乎已经踏入了你的世界。我已经向你走了一步，那你是不是也会礼尚往来，向我的方向倾斜一下呢？

　　在陪着你的时候，马威再一次想要进来探望，被我拦住了。他有些恼羞成怒，怀疑我是故意的。

　　我站在病房外面同他讲话，我用他太疲惫这样的理由拒绝了他。他虽然对于我的假意关心显示出公子哥的灵敏鄙夷，但依旧顾忌着会对你情绪产生不良的影响，放下保温瓶走了。

　　我把他的东西锁在柜子里。我不知道自己在嫉妒着什么，只是不想让他见到这个时候的你。我只是不想这么做。

　　我看着他离开。

　　激情和欲望会让人勇敢，让人盲目到即使认知了风险也义无反顾。就像飞蛾扑火，美得壮烈绝望。我不怀疑他对你的感情，可我觉得那还不够。

　　第十五天：

　　我真的是越来越渴求你的笑容了，王教授说你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于是每当我看向你的时候，心里都有一个渴求的声音。我向王教授申请，想要给你换一个向阳的病房。我想你也能知道，今天的阳光特别好。

　　你笑得久了，像是恢复到了你原来的样子。

　　没心没肺，单纯开朗。

　　可我又不想让你笑了。

　　何田，你让人那么心疼，你自己疼不疼？

　　第十七天：

　　今天很辛苦。

　　像是所有的疲惫积累到了今天爆发。

　　累的整个人瘫掉了。

　　你对我说：”辛苦了。”

　　我笑了，是啊，我们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