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Page47·木琴敲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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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经过了地球时代和流浪时代，但星际时代在一艘航行中的小型航空航天两用飞船上给个小孩子办生日宴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难度大概和地球时代在一艘载客量撑死60人的小飞机上办生日宴会。
当然，青霜号的空间绝对比那种人都站不直的小飞机要大，但物资方面……可能要比地球时代还尴尬。
毕竟不是谁在长途星际旅行的时候还记得带上装饰宴会厅的彩带和彩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个仓库塞满了适合雕刻的木头），更别提纯占地方而且对于哨兵比沼泽还恐怖的奶油之类东西了——一个哨兵准备的物资里，食物饮料总是只有营养液和白开水=_=
于是奥黛莉娅在计划材料做蛋糕的时候，还要跑去找林娜现写一份合成奶油的食品合成程序。一份程序倒不难，问题是青霜号的食物合成机里就没有几份合成现成食品而不是生鲜蔬果的程序……不管奥黛莉娅使用了什么手段，反正最后林娜是坚持缩在操作室里检查航线调整飞行参数不肯出去了。
其他人倒也想学习一下林娜，可惜不是谁都有一手现在离不开他的技能的——不提随时可以暂停工作（反正现在也就是整理之前得到的灵感而不是灵感爆发期）的夏梵特和已经暂停工作的奥黛莉娅，无所事事的加布里埃尔，被费尔德巴赫老先生督促着提前赶完了功课的小玛丽，陈霄都在试图躲进青霜号那混乱的账本里的时候被气势爆发的奥黛莉娅拉出了财务室。
也就是说，在努力用筹备陈容声的生日会作为心情转换的奥黛莉娅·费尔德巴赫小姐的努力下，只有西茜娅、林娜逃掉了因为青霜号物资不足而变得格外繁重的工作。
“奥黛莉娅这份干劲儿真是吓到我了。”
在观景室里，趁着奥黛莉娅把其他人聚在烘焙室里研究烤什么甜点的时候偷偷窜进来放风的林娜蜷在西茜娅旁边的沙发上，对着不会回答自己的搭档念念叨叨。
“……我这是三天没敢出操作室了，三天！我理解奥黛莉娅想要找件事情转移自己之前的挫败感的想法，但是她这样子是不是也太过头了？就算是约书亚……”
——就算是约书亚。
在这个想法划过脑海的时候，林娜突然觉得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好一会儿之后，哨兵才重新开始念叨。只是这一次的声音很轻，轻得就连林娜自己似乎都听不清。
“约书亚的生日派对到底是什么样的来着？来这里以后我好像就参加过他那一回生日派对，但是……那时候又太混乱了……叶卡捷琳娜夫人又不会给维姬办生日会，我要在记忆里找找印象都不清楚了……”
“对了，CC……你吃过寿面吗？我好想吃一回啊，外公做的混汤面最好吃了，可是那是什么味道来着……”
哨兵稀罕美丽的紫眼睛一直盯着舱壁之外那些一瞬间靠近青霜号又飞速远离的星星，似乎随着它们转动，又好像那些星星并没有在这双眼睛里留下什么痕迹。
“我在这里太久了……我已经……完全记不得了……”
伏在西茜娅脚边的纯白大鸟舒展开羽翼，将一瞬间沮丧起来的哨兵拢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然后天鹅伸长脖颈，将鸟类小巧的头颅放在了林娜膝盖上。
“啊……唔……”
于是刚刚还陷入充满沮丧的个人世界中的林娜立刻就僵硬了。像是过去的每一次一样，林娜纤细却粗糙的手指还是会小心翼翼地触碰鸟类没有硬羽保护，比自己手指更细腻的温暖脖颈，然后把刚刚困扰自己的问题忘到一边。
“好吧CC……你觉得奥黛莉娅会布置出一个什么样的生日宴会？我也挺好奇的，在我不给她写程序之后，她会给宴会布置什么菜？”
青霜号的食品合成机里，除了特意为这两位金主编写的菜谱和每月固定轮换菜谱之外，可就只有各种蔬菜水果鲜肉的程序了。而备用食物储备那边，虽然林娜偷偷在青霜号上囤了一个小舱室的各种干辣椒，但这东西恐怕奥黛莉娅是不敢让它在生日宴会上当主菜的。
营养液更是绝对不能当菜用的东西。
林娜绝对不承认她是被奥黛莉娅快逼疯了才故意躲在操作室里拒绝继续帮忙的。
——反正已经让Ⅸ把大部分可能会用到的食品原料都编成程序现写进去了。
——剩下的当然是看做菜的人的手艺啦啦啦啦啦~
在西茜娅没有特意调整她的五感时，反正林娜是进不了厨房的，而奥黛莉娅和陈霄的手艺……
说句实话，林娜还真是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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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用餐区域忙活的人可不知道青霜号船长心里的期待，而且假如他们知道了这个期待，可能陈霄都会拼着脸面不要用包括撒娇在内的各种方法让自己的小老师给林娜调整一下五感，然后把船长大人锁进厨房到生日宴会再放出来。
毕竟林娜罢工之后，船上可就真的没有第二个能写食品合成程序的人了。
陈霄？
这个纯数学系出身的理财顾问连青霜号的食品合成机用的是什么编程语言都不知道。
虽然有Ⅸ好心增加的各种生鲜食品程序和某些帝国军队特制菜谱，但谁也不想尝试帝国军队据说就是食用色素加水做出来的红菜汤。
于是只能由船上唯二会做饭还能进厨房的人（奥黛莉娅和陈霄）碰头研讨一下彼此会做的菜，努力把这些有家常有大餐种类繁多内容冲突的菜谱拼成一个宴会要用的东西。
好歹在3月14号当天，作为厨师的两个人能把看起来还算是很像样的热菜冷食拼成看起来还是很和谐的宴席。
“……看着还像一回事。”
奥黛莉娅对着Ⅸ终于摆好的菜，觉得自己连抬手看看终端上的时间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幸好这一会就是八个人的分量。
所以就算飞船上的厨房设备实在反人类，把东西全做完了他们也有些时间喘气，也能在小伊吉来的时候把被厨房折磨的样子收拾起来。
“不是还像一回事，而是很棒的！小伊吉一定会超~级惊喜的！”
“说这话之前爷爷你先看看你手里的彩纸棒，你真的快要把它拧开了……”
“快要就是没有嘛，你用不着——”“爷爷你住手不许偷偷拿陈做的炸肉片！”“诶诶诶诶你看堆成这么一座小山我拿两个也看不出来……”“不许就是不许！小伊吉来之前谁都不许动！”……
“哧。”
在奥黛莉娅转过头专心和夏梵特吵架正欢的时候，陈霄突然在她背后笑出了声音。
声音没多大，假如不是两个累坏了的人是相互扶着摔进了餐厅的座位上，那么奥黛莉娅肯定没有那么近的距离听见陈霄的笑声。
只是一点声音，但也足够词作家小姐立刻僵硬了。
奥黛莉娅转头看向陈霄的动作格外僵硬，要是联想力强一点儿的人恐怕都能从她僵硬的动作中听见一格一格转动骨头的声音。
再僵硬一点儿，可能陈霄就会似人恐惧症发作逃跑了。
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所以陈霄可以用自认为长辈的目光好笑地看着奥黛莉娅尴尬到头顶冒烟，然后抬起相对没那么累的左手拍拍奥黛莉娅的肩膀。然后华夏男人转头看向抓着炸盒子和软炸里脊的手僵在半空中的老爷子，笑着开口：
“偷吃一个没关系，但是老爷子，偷吃超过一个英杰就肯定能看出来了。”
“而且快点，因为英杰过来的时间快到了。”
夏梵特立刻把抓着的吃的都丢回了盘子顶端。老爷子直接在桌布边缘擦了擦手，在圆凳上打了个转，转到正面向餐厅大门的时候就已经把大提琴架到了身上。
姿态优雅，很可以放出去当模板让年轻的演奏者学学。假如忽略夏梵特手里拿着的不是琴弓而是纸花桶这一点。
一点儿也看不出刚才夏梵特两只手抓的全是炸茄盒藕合蘑菇盒和软炸里脊，多得都能在老爷子这双手上堆出一座小山。
真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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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让小四给我们送到房间不就行了嘛，为什么今天非要特意来餐厅啊……”
陈容声轻声抱怨了一句。
陈小先生在说话前就注意把说这句话的声音压得很低，起码是他觉得不会惊扰到林娜，当然也就不会让玛丽听到的程度。
不过明显林娜当时只不过是宽容一个小孩子，因为拉着陈容声的手的玛丽在他吐出这句完全就是含在嘴里没冒出来的话的时候，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是不是我做的太明显了？
这几天因为奥黛莉娅集中在用餐区域做装饰，大家吃饭都是饭点的时候人在那里Ⅸ把饭送到哪里，也因为大部分食品合成机都用在制造生鲜食品的缘故上，吃的都是Ⅸ按照青霜号原有食谱编写出来的营养餐。
当然，玛丽自己是不能吃这种东西的，为了不刺激到她的味觉感官，她只有白开水和营养液可喝——这些东西是她观察出来的。不过这也让玛丽格外苦恼，是不是伊吉已经看出了什么东西，或者她自己暴露了？
——是谁要过生日还是什么节日？
陈容声想要不联想什么实在是太困难了，不说别的，刚才他说话的时候玛丽拉着他的手突然僵硬了一下——好吧，这大概表示林娜过去只是装作没听见而不是这种声响她听不见。
但是对于一个今天刚刚出生六年整、还有快一年的时间完全生活在没有昼夜之分更别提日期差别的飞船上的男孩儿来说，想起来今天到底是几月几日和这一天跟谁有关系都是个需要找Ⅸ帮忙的艰巨大任务。
反正陈容声是没想起来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生日过去都是妈妈记着呢。过生日就是吃一碗长寿面再去妈妈的实验室玩一整天，生日宴会这种概念还不存在于陈小先生脑袋里呢。
于是在想到自己并没有接收到老爸关于准备一份礼物之类的提醒后，陈小先生果断把这是谁的生日这个猜想丢到了脑后，开始努力回忆华夏在三月份的节日和罗莎是不是三月份有什么节日要过。
——说不定有什么新奇玩意儿呢？过个罗莎节日也挺不错的。
这样想着，陈容声开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拉着自己往餐厅走的玛丽——玛丽也是罗莎人啊，应该也知道吧？或者玛丽过去没有过过这个节日，所以大家一起给玛丽筹备一下？
这样也就能解释玛丽突然一下僵硬了吧？毕竟想要躲过一个哨兵的感官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但玛丽也不像是会对事情揪根问底的人——玛丽更经常做的是偷偷观察，然后努力把看见听见的信息在自己脑子里重组一遍。
所以玛丽应该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去餐厅，说不定她只得到了“带着伊吉来餐厅”的提示，没过过什么正常节日的玛丽自己都很懵逼吧？
给自己找到解释的陈小先生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加快脚步走到了玛丽身边，把自己的位置从被玛丽拉着调整到并肩前行。然后陈容声在玛丽惊讶的注视下向着走廊边上一个摄像头挥了挥手：
“今天是罗莎的什么节日吗小四？”
青霜号的走廊中一片安静。
出乎陈容声的意料，人工智能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有两个孩子身边一扇舱门上的小屏幕亮了起来，显示出一个在烟花背景下格外单调的笑脸符号。
陈小先生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但直到玛丽也和他一样对着这个笑脸懵逼小四也没有给他回应。于是陈容声只能学着自己老爸的样子格外深沉地叹了口气，然后接受小四这回居然不给自己提示的过分做法。
“好吧，小四不告诉我们，那么我们就直接过去吧——反正肯定是大人想要给我一个惊喜什么的……”
在玛丽掩饰不住的惊讶注视下，陈容声拉着比自己大一点的哨兵小姐姐往前走，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背后玛丽的表情。
——不过这样也好。
听着和男孩儿的声音同时响起的翻译声音，玛丽在惊讶之后格外放松。
——伊吉没有怀疑到我，也没有提前想到到底是什么惊喜，这很不错，真的。
觉醒期的小哨兵彻底放下了心，顺着男孩儿轻轻握着她的手的力道走到了舱门前。
陈容声熟练地抬起手腕，用左手腕上的终端刷了一下闭合的舱门。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舱门顺畅滑开，门后却是突然响起了拧开纸花桶时的“砰”“砰”声响。
然后——
“Joyeuse anniversaire Iggy！”“生日快乐！”“Сднем рождения。”……
应景的生日歌也以最大音量响起，像是完全不在意会不会影响也坐在人堆里的林娜和陈容声身边的玛丽这两个哨兵——反正陈容声觉得自己上了青霜号之后就再没听见过这么大的声音。
——不过现在谁管这个！
夏梵特老爷子和一脸不高兴的加布里埃尔拧开了纸花桶，现在餐厅整个儿飘着各种闪烁金光的彩色纸片，而安装在餐桌边上的小风扇正努力把可能落到菜上的碎纸片吹走。老爸已经站起来了正笑着对他走过来。奥蒂姐姐对着他微笑，手里转出陈小先生想要好久的一根笛子。
小四正把生日快乐歌的乐声不停上调，林娜姐姐和CC姐姐则是在最后面对着他微笑。
而陈容声正轻轻拉着的手屈伸了几下，当他转过头看向玛丽的时候，看见总是害怕别人的小姐姐努力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伊吉，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Page47·木琴敲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