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Page33·以小号定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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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里埃尔伏在奥黛莉娅身上，翡翠绿的眼睛里笑意滴落，如同蛇毒。
“奥蒂姐姐……你不愿意继续救我吗？”
“救人个鬼……想要趴在别人身上吸血就不要找这种好词往身上贴了，直说自己想要说不定还能赚点儿脑子有病的人的好感。”
加布里埃尔话音刚落，陈霄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男人的法语发音并不怎么准，用词也不算贴切，但是他确确实实是自己说出了法语，而不是利用翻译器翻译过来的。也就是说，刚刚奥黛莉娅和加布里埃尔的交谈，他能听懂。
只不过不知道陈霄听见了多少。
舱室里面的两个人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青霜号里，一时间只能听见四个人的呼吸声和陈霄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在Ⅸ按照陈小先生的要求，第一时间把“加布里埃尔接近了‘奥蒂姐姐’”这件事告知了陈容声之后，男孩儿就用bolingboling的目光把他爸爸逼到了青霜号上。
说真的，陈霄一点儿也不想接近加布里埃尔——毕竟他实在怀疑自己能不能控制揍这家伙一顿的冲动，而真打坏了对费尔德巴赫小姐无法交代不说，自己在儿子眼里的形象一定也有损坏。
但小英杰可放心不下会带他玩的奥蒂姐姐，对着儿子期盼的目光……他能说什么？
只能过来看看。
而在陈霄绕过西茜娅，看见几乎整个人伏在奥黛莉娅身上的加布里埃尔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了对这个家伙产生情绪的欲|望。
“人在那里不能活着？只要努力谁不能活得好？非得回个把自己卖了一次的地方？卖了一次还不够还要把别人卖给塔？”
加布里埃尔维持着俯身的姿势转过头，翡翠绿的眼睛似笑非笑。
不出少年向导的意料，陈霄身边的精神向导不再是那只天鹅，而是一只圆滚滚的熊猫了。
——哨兵只会允许自己选定的向导和向导的精神向导进入自己的“领域”。既然格蕾奥尔真的喜欢的是那个被做成人偶的女人，那么天鹅就肯定不是陈霄的了。
这是稍微想想就能猜到的事情。
只不过——
“不去塔，那么像你一样，一辈子都没有一个哨兵会看上眼吗？”
“有没有哨兵看上我跟我有什么关系？”陈霄被这飞来一句搞得一脸懵逼——他完全不明白这话跟他的问题有什么关联，“我有妻有子，要哨兵看上我干嘛？”
“没有哨兵，怎么有力量？没有力量，怎么抓住权力！”
加布里埃尔回答陈霄的声音格外坚定，像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这个念头。
“不被塔认可，进化者们怎么抓住权力？而没有权力的人，又算得上什么东西？”
——难道就只有塔能给人权力？
“……你是不是傻？”
陈霄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什么理论，毕竟在华夏，进化者和普通人除了能力限制外一切平等，每年去考公务员或者进军队的人也都是哨兵向导普通人三者均有。而其他国家最多也就是多了个塔管理一下进化者而已，谁家没有文官系统和军队？
要说权力，明明是进文官系统或者想办法爬到军队高层更有可能抓住更多权力吧？塔能给什么？管理大概只占人群千万分之一的进化者？
一直跟塔较劲，还要自己给自己找个哨兵而不是正正常常找个喜欢的人或者过单身贵族的生活，就为了那点管理进化者的权力……林娜说的没错，塔和塔的分支圣所真的是把人洗脑都洗傻了。
一时间陈霄甚至没有对加布里埃尔生气的力气了。
对一个脑子已经傻了的人生气，简直是告诉小英杰，他老爸也是个傻子嘛……
于是男人只是扶着额头叹出了一句问话，然后提着加布里埃尔的领子把少年甩到了另一边的床上，安抚性地拍了两下奥黛莉娅的肩膀。
“行了，和个已经傻了的人问话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走吧，老爷子和我儿子还都在等你吃晚饭呢。”
“啊？呃……好。抱歉让他们等我了……”
奥黛莉娅近乎是靠本能完成的回应，然后木然地跟在陈霄身后离开了。把加布里埃尔突然爆发的喊叫声（Qui est ce putain de stupide!Tu m'as dit clairement!……##U^G&**&#$）丢在了脑后，只是一步一步跟着前面的人迈开步子。
青霜号的走廊仿佛突然被添加了空间折叠技术似的，长得奥黛莉娅觉得走不到尽头。就在这漫长的前进之中，词作家小姐被刚刚的加布里埃尔震得麻木的脑袋逐渐开始转动，而第一个反应落在了她眼前的向导身上。
“陈……陈霄先生？”
“什么？”
走在前面的男人转过身，安静地等待奥黛莉娅说出后面的话。
词作家小姐抿了抿嘴唇，像是前一阵在德莱拉的时候她和陈霄在精神链接中对话时一样。只不过这一回需要她自己开口而不是想一想就行。
“您……也是向导，对吧？”
陈霄确实是个向导，在德莱拉的时候奥黛莉娅就享受过他的能力带来的便捷，但是她现在还是想要重复一下，不是为了确认，而是为了……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什么。
“是，怎么？”看着神色恍惚的女孩儿，陈霄耸了下肩膀，“怕我突然变得和那小子似的？”
男人清瘦并因此轮廓分明的脸上浮现了似乎是笑意的表情。
“我有妻子的，她是个普通人。我们过得很好，当然，或许这是因为我是华夏人？”
——那你怎么……
奥黛莉娅差一点儿把自己的问题说出来了，阻止她把单词吐出嘴唇的，是突然想起来的，关于某个在德莱拉的夜晚（或许是夜晚？）的回忆。
【“我和英杰是在巴特沙被她救出来的人。”】
巴特沙和它上面的一切都几乎被彻底毁灭了。陈霄只提到自己和小伊吉被救出来，是因为……因为……只有两个人被救出来了吗？
“你们过得很好？”
“很好。我也不用非得给自己找一个哨兵才算人生美满……那小子大概是被塔洗脑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啊……好。”
等着奥黛莉娅一起来吃晚饭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大家安安稳稳地吃完了这顿饭，各归各位，带着点尴尬气氛散了。
不，是大家为了奥黛莉娅的面子，带着点尴尬气氛散了。
不然，别人不提，陈容声小先生和夏梵特·费尔德巴赫老先生大概已经高兴得要跳起舞了，大概？
看着勉勉强强用沉默压住喜悦的一老一少，林娜在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才一个人趴在餐桌上笑出了声。
而终于不用跟在陈霄身边的天鹅，则是用一种人性化到了极点的眼神很是无奈地看着快要笑得从椅子上滚到地上的林娜，再一次展开了羽翼笼在身形纤瘦的哨兵身上。
“太……太可爱了……说真的他们两个的演技还不如我吧……CC你说我要是说我还没恢复好在这里多留两天他们会不会一下子就穿帮了啊哈哈哈哈哈……”
“在穿帮之前您要先考虑考虑是不是现在在这里多留几天以便修养，指挥官。”
在没有其他人打扰林娜放飞的时候，Ⅸ总是那个打破气氛的家伙。
“你出声干嘛？不去关心那个‘干扰源’了吗小四？”
“指挥官才是第一关注对象。”电子女音回答的速度很快，“需要我现在联络卡达尔先生，改变会面时间吗？”
“不需要，就让那家伙等着吧。等个一两天死不了人的。”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似的，林娜忍不住对着桌面扬起了眉毛。在白鸟巨大的羽翼下面，哨兵脑袋左右摇晃着念念叨叨：“与其听那家伙不停炫耀，还不如先让他一个人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我再过去。”
“异议，卡达尔先生没有精神问题，不会对着空气说话，指挥官。”
“那难道我要看着他对奥黛莉娅献殷勤献到影响她生活吗？”
“异议，卡达尔先生只是向西茜娅献过一次殷勤，在您殴打过他之后一直被他骚扰的只有指挥官你一个。”
“………………说真的，九。在葛兰芬和浮德这一片，族母们真就只放了这家伙一个？我们不能联系其他人吗？”
电子女音停滞了一会儿，然后简直像是极致同情地换了一个声调才继续发声。
“可是其他人没有接受向导的权限，也没有巨大的精神方向进化者用工缺口，指挥官。”
“唔……那个混账就是为了给我添堵……”
林娜脸埋在桌子上含含糊糊地抱怨了好一会儿，最后用Ⅸ听了都会选择调用同情模块的程序的声调做了个总结。
“我还能怎么办呢，幸好一开始就预留出来时间了……预计出发时间后移两天，帮我通知一下大家，然后你进入自检程序，好好放松一下吧九。”
“至于卡达尔……让他在克拉玛尔等着我吧。”
“多等两天死不了人的。”
……多等两天是死不了人，但会消耗一笔数额让卡达尔先生肉疼不已的能源，指挥官，您真的不害怕卡达尔先生继续骚扰您吗？
卡达尔先生对其他人是献殷勤，对您可是单纯想要烦死您啊。
人工智能计算了一下，在发现这些话影响不了指挥官的决定之后就把它们从芯片里删除了。
反正指挥官铁了心要用长久的痛苦换来一时的愉快，作为辅助者的Ⅸ又能干什么呢？
——用指挥官的话来说，大概是“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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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Ⅸ的腹诽，林娜完·全不知道。对于不了解人工智能给她计算出的悲惨未来的哨兵，这几天放松的日子实在是——棒极了！
不需要全天蹲在操作室里研究星图，不需要随时警惕加布里埃尔会干什么还要和陈霄扮演追求关系顺带着被男人往死里嘲笑，不需要远离西茜娅防止被看出蛛丝马迹……顺带一提，在加布里埃尔被Ⅸ软禁在青霜号里后，林娜就把西茜娅带了出来。
虽然其他人完全不明白每天看西茜娅在晒太阳就能活力十足是什么原理。
而没有加布里埃尔的这几天，除了奥黛莉娅依旧精神不起来，其他人简直是撒欢了——当然，这种时候总要排除掉运气似乎总是不好的会计。
例如现在——陈霄看着跟到了自己身后的奥黛莉娅，已经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把奥黛莉娅从加布里埃尔的逼迫下带出来之后，词作家小姐就像是之前跟加布里埃尔一样跟上了陈霄。这可真是……反正之前看见奥黛莉娅跟在加布里埃尔身边时多恨铁不成钢，现在被跟在身边就是多憋气。
——幸好奥黛莉娅现在就是沉默地出现在他周围，往好了说就是顶替了林娜卧床休养时空出来的空当……
看着坐在自己旁边桌子旁正认真工作身边草稿乱飞的罗莎女郎，陈霄转回头，继续理青霜号那乱得格外清奇的账本。
——但是真的好想去公共厨房啊……不知道英杰现在怎么样……
林娜今天兴致勃勃地打算下厨房，夏梵特和陈容声全都跟过去了。唯独自己被一老一少安排了个“好好帮助奥蒂姐姐”的任务，只能在这里看着奥黛莉娅拼命赶工。
——真不知道林娜做饭能做出个什么东西来……
一个哨兵，做饭？她能有几次经验？不怕被油烟呛去医院急救吗？
林娜可不知道有人正为了她抢走自己儿子的注意而恶意诅咒她被油烟呛进医院。事实上，难得被西茜娅调整了感官长期敏锐度的哨兵正兴致勃勃地站在厨房里，为自己一年多都因为各种原因没被满足的舌头做出努力。
“所以要把油烧热再放调料？”
陈容声看着动作轻巧灵活，简直像是在火焰前跳舞的林娜，非常认真地向自己的大朋友发问。而夏梵特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华夏菜到底是怎么一种制作程序。
对于一位年轻时啃面包，成名后吃佣人和妻子做的饭，年老后吃孩子做的饭的老人来说，这个题目超纲了。
幸好男孩儿在意识到大朋友的尴尬后就若无其事地转开了，现在陈小先生正拉着林娜的衣角用软绵绵的声音要求做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看来在飞船上只能天天一二三四五六七套套餐的日子男孩儿也是过够了。
老人看着不停撒娇的男孩儿笑了笑，然后深深、深深地开始呼吸。
——谁说哨兵做菜肯定是新手上路的？光闻这味道就知道一定好吃！
——有这样一顿饭，奥蒂的心情一定能好起来吧？
在夏梵特这样想的时候，林娜正好解决了几道陈容声心心念念的菜。把菜全装进小饭盒让男孩儿带着四处跑之后，哨兵暂时熄了火，转头看向似乎正在走神的老爷子。
“老爷子，奥黛莉娅喜欢吃什么？鱼、禽类、牛羊肉？能不能吃辣？口味是轻是重？什么香草不能吃？”
“诶？”
夏梵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还系着围裙的哨兵却误解了老人的意思。林娜微微皱了下眉毛又放松开来，直接拎着锅铲就坐到了夏梵特身边。
“奥黛莉娅现在不想吃东西吗？还是她不喜欢尝试中国菜？那我做点儿什么比较好？我不太擅长法国菜，但是俄国菜里也有些精致的东西……多吃点东西，心情总会好一些的。”
“她什么都吃。有烤菠萝配奶油米饭和石榴浆最好。”
老人很愉快地接下了林娜的话，然后开始打着孙女的旗号给自己点菜。林娜一开始还一样样记，到后面发现不少菜绝对是老人就听了个名字记住了之后，索性放下锅铲，和夏梵特打起了嘴仗。
“……我说，你对你孙女就这么放心？”
“因为我相信陈。”夏梵特轻松地笑了笑，抬手试图摸一摸哨兵灰得很有层次的短发，“他也是向导，但他和加布里埃尔一点都不一样不是吗？”
“奥蒂只是需要有个人告诉她，她只是倒了一次霉而已。不是所有人都像加布里埃尔一样，而在那个小子之外，还有更多的‘别人’。”
夏梵特左右看看，然后林娜笑着给老人塞了一杯酸奶。
“而陈自己，就很适合做那个给人看的标杆不是吗？”
“要是老陈听见你这么说他是真的要哭的老爷子……”
“我相信这个年轻人的坚韧。”夏梵特笑嘻嘻地回应林娜，然后自己跑到案板旁边试图切点儿水果放进酸奶，“然后我们换一个话题吧？你是差不多要恢复了是吧，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向克拉玛进发呢？”
“老爷子你想什么时候？”
“当然越快越好，我都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Page33·以小号定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