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Page26·杜鹃的歌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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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和神游症第二阶段哨兵对上的角斗意外解决了灰枭团队刚刚出现苗头的分裂问题，但是很明显，想要达成奥黛莉娅和林娜的共同目标，问题可远远不止这一个。
但对于一个可以碾压这些塔都不打算收拢的哨兵的家伙来说，其他问题，也都算不上是真正的问题。
灰枭那个名字一路碾压上去的战绩在德莱拉所有的赌场里都没人忽略，这个名字下面赔率也一天调的比一天低。
随着本赛季时间的流逝，赌徒们和观众们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疯狂；而林娜·阿德尔的心情，也因为在天鹅的干扰下抓到了那只偷窥自己的杜鹃而难得地高涨起来。
“这个很重要？”
奥黛莉娅特别认真地看着林娜摆弄手指，但是在没有安装精神体捕捉显像器的选手房间里，作为普通人的词作家小姐还是看不见据说被林娜抓在手里的杜鹃鸟。
林娜紫色的眼睛斜瞥了过来，此刻清透亮丽的紫罗兰色看着就是心情高昂的样子。
“没错。”
看起来还是少女模样的哨兵心情颇好，甚至格外顽劣地笑了起来，“确实很重要啊，因为我现在可是确定了这只杜鹃是谁的精神向导了。”
不算大，但也没有小到哪里去的鸟儿躺在林娜掌心，背脊和翅缘的羽毛在灯光下虹彩流转，看起来真是精巧可爱得不行。
尽管对杜鹃这种鸟类始终抱有心理阴影，但是林娜还是得说这是只可爱漂亮的小鸟。
“唔……”
拖着有点儿恶意的长腔，林娜头一歪，笑容也从刻意做出的顽劣变得可爱起来。
“这是你想要救的那个向导的精神向导，要摸摸吗？”
“啊……诶？”
奥黛莉娅疯狂地眨眼，看着林娜一把抓起她左手，像是放了个什么东西在她手上。然后一翻手，用两个人的手掌虚虚拢住了一片空隙。
“它好像不太喜欢普通人，就这么感觉一下好了。”
林娜感觉着掌心羽毛一下下扫过的触感，停了一会儿就收回手。
然后看着还僵硬保持一个动作不动的奥黛莉娅，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不用保持动作了。我一撤开它就飞走了。”
“呃？哦。”奥黛莉娅收回手，有点儿遗憾地看向林娜此刻的视线落点，“它是……离开了？”
林娜沉默了一会儿。
哨兵小心地调整了个角度，在确定奥黛莉娅看不见的时候才终于露出了神色复杂的表情。
——离开个鬼哦，我会告诉你这屋子里有三只鸟正绕着圈子竞速吗？
大天鹅横栏在灰林鸮和那只苏拉杜鹃中间，相对其他两只鸟堪称泰坦的咳声天鹅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速度，作为一堵巨墙反复阻挡试图接近已经炸毛的小灰的杜鹃。
说真的，林娜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小灰对于巢寄生鸟类的反应比自己都大，她潜意识里应该没有对杜鹃留下这么深的阴影才对吧？
“咳。”
在林娜神色深沉地思考“自家精神向导到底是沿袭了主人的好恶还是自己另有一套喜好”这个问题的时候，奥黛莉娅轻声地咳嗽了俩下。
“林娜，虽然不喜欢普通人，但是那还是只……”词作家小姐紧张地抿紧了嘴唇又放松，“是只温柔的鸟吧？”
哨兵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紫色的眼睛被垂下的睫毛遮住，只能看见若有若无的一点流光。
“这个嘛，只接触了这么一点时间，谁能看得出来呢？”
“也是。”奥黛莉娅也不觉得林娜这个回答敷衍，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在意这个问题。不过，现在还有别的事情更重要。
时钟的指针已经转到了点儿，林娜也该离开装备调整间去候场室了。
奥黛莉娅看着神色平淡的斯拉夫姑娘，心情也难免高涨起来。
“这是……最后一天了呀。”
今天是星历873年2月14日，也是莱维大竞技场这个二月赛季的最后一天。奥黛莉娅和林娜的目标能否达成，就看今天会不会掉链子——不过奥黛莉娅现在可不觉得林娜会在今天出什么失误。但是……
“要小心呀。”罗莎女郎湛蓝的眼睛在这些日子的忧心中终于带上了笑意，“林娜。”
“最后一天送我上场的时候说这个是不是不太吉利？”哨兵微微扬眉，然后又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不过还是多谢了。”
“呃，那我换一句？祝你一路揍翻所有人？”
“多谢吉言啦，打完见^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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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霄看了眼周围沸腾的人群，叹着气开始揉额角。
太多内容差不多的思维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向导也会感到和哨兵没防备就接触外界的时候一样的感受——浪潮一样的讯息冲击自我意志的感觉真的一点儿都不好受。
‘不过华夏向导好像这方面的耐受性都不错啊。是因为华夏人太多了吗？’
林娜今天换了一种口味清淡的莓果果冻，正一边用竞技场提供的小勺挖着吃一边和陈霄聊天。
‘……我可不这么觉得。’
‘唔……哦。’哨兵在精神中回答得很是冷淡，‘那就不是吧。然后咱们换下一个话题，这几天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我现在难道不是在帮你的忙？’
‘不是这个问题。’小银勺狠狠插进莓果冻，外观上简直是血花四溅，‘我的意思是，这几天你能不能在我们要带回船上的那个小鬼眼前和我装装……装装……’
‘装装预定结合的伴侣。’
！！！！！！
‘啊，顺便还有把你家团圆藏一藏，这两天伪装一下你的精神伴侣是CC的天鹅。’
？？？？？？！！！！！！
‘都快要上场了，我说你这是在想什么？！’
‘在提前安排啊，真上场之后就没时间了。’紫眼睛放空，看着角斗场上打得正激烈的战斗，‘那可是只杜鹃啊……不赶紧防着点而就麻烦大了。’
‘杜鹃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嗯……’林娜歪了歪头，也不管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又招来了观众那边的一阵欢呼，‘陈霄，你这回可以见识到，什么是塔里养出来的向导了。’
战斗在观众眼里已经有了分出胜负的苗头了，林娜也跳下了自己一直蜷坐的椅子，开始活动身体。
‘还有，精神特质会跟巢寄生生物沾边的，那可不是一个麻烦或者惹人烦能形容的。你应该庆幸，这是个小向导，而且还被塔教歪了。’
角斗的双方有一方再也撑不住了，于是他身上的鲜血和观众席上的欢呼一起喷溅。
‘我要保护CC，你也要保护你儿子吧。’哨兵通过精神连线传来的声音轻描淡写，但陈霄可不敢把林娜难得会涉及到自己儿子的发言当成她开的玩笑，‘让他以为咱们两个是打算结合的一对，可比让他发现一个目标都没有要安全。’
‘你……你这话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慢慢想。’
一方彻底落败，哨兵的紫眼睛落在了代表生命流逝的艳红颜色上，又在下一瞬转开。
‘不过现在你应该做好其他准备。”
“我快要下场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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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银发的少女踏上角斗场的地面，半空中的露露·埃娜简直幸福得想要唱歌。
——就连和自己一起站在半空中的那个家伙对着自己的锋利眼刀都可以当成看不见啦~\(≧▽≦)/~啦啦啦~
虽然莱维不是没有过外来角斗士赢到最后的记录，但是那可真是少到只能当成传说了。而今天不管灰枭能不能赢到最后，她都让她站在了决赛日的讲解台上。
——所以她现在真的最喜欢她啦，说不定以后一辈子也是最喜欢这个紫眼睛的哨兵呢~
金发碧眼的美丽女郎笑着低下头，看着少女哨兵走到了角斗场中央，隔音力场放下，那只圆头圆脑毛茸茸的小猫头鹰和对面的一头雄狮从空气中逐渐浮出身形，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未来填得满满，全是幸福。
——只要她继续赢下去，我肯定会爱上她……？！
露露·埃娜脑中不知从何而起的空白只持续了不过一瞬间。在导演注意到金发美人的僵滞之前，露露就已经微笑着重新开始说话了。
只是刚刚还充斥在她脑中的激烈感情，不知什么已经消退到她自己都意识不到了。
在她和林娜头顶高悬的金丝鸟笼中，加布里埃尔垂下了眼睛。
今天莱维考虑到最后的仪式中的形象问题，给他用的是一次性的强效药物而不是持续性的精神封禁药物。幸运的是，他的体质比莱维过去弄到的向导要强。所以持续多天的药物注射让加布里埃尔有了些微抗药性，不足够他反抗，但是起码足够他借着其他人的眼睛去看见格蕾奥尔。
当然，那个普通人的想法让他很不愉快。于是加布里埃尔让她忘了。
至于让她忘记的过程中会不会连带着忘掉其他东西，少年向导是不会在意的。
费雷姆在他手边轻声鸣叫，怎么听都哀婉低回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喜意，苏拉杜鹃淡褐色的眼睛亮闪闪地盯着自己的主人，让加布里埃尔回给了它一个笑容。
“当然，费尔，我明白的。”
和精神向导心灵相通，向导自然会明白自己的杜鹃鸟儿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她能配得上我，自然不需要去看那些垃圾。”
“但是……我也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配得上我呢。”
少年轻轻地抚摸着苏拉杜鹃的羽毛，翡翠绿的眼睛里带上了些许笑意。于此同时，露露·埃娜脸上恍恍惚惚地也露出了一个含义丰富奇妙的笑容。
美丽的讲解员脸上，那双碧蓝色的眼瞳深处，隐隐有绿意泛出。
不过被注意的人就算是能力一瞬间再翻一阶也看不见被藏在露露眼瞳深处的异样，林娜正认真打量眼神畏惧地和自己对视的对手。
一路杀到决赛日，林娜真心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见这么一个怂包。
‘说好的死斗赛场最后留下来的都是不怕死的疯子呢？？？’
‘就算是真疯子也不会在明知道打不过的时候硬抗硬怼吧。’
调整回来的陈霄在精神里重新开口，顺带着开始尝试用自己的判断调整林娜此刻的五感：‘对上你，他们都没有信心了。不过说起来，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等阶的？A+，2A？’
‘你可以自己猜猜看啊~这种东西都是哨兵不能说的秘密好嘛^_^’
林娜微微歪头，眼神的落点转到了狮子身上。
‘唔……老陈你说是不是传说和民俗也会影响精神向导的成型？罗莎和自由商联的狮子都特别多……’
‘这不是现在的重点吧。’
‘现在没什么重点。’林娜的打量没有让狮子愤怒，这头大动物反而和它的主人一样，开始试图用虚无的气势掩盖住颤抖，‘我能打到这里，莱维也算是认了。没有其他手脚，就没有重点。’
‘……我说至少你要注意一下对手吧！’
‘你都看出来他们和我差了至少两个等阶了，难道还以为我不能在和你聊天的同时注意他们的动向？’
‘起码尊重一下对手吧……’
‘这想法比较像是奥黛莉娅的不是你的……’林娜在脑中语气轻快地回答陈霄，‘看来你们现在交流得很愉快？那以后你来解决费尔德巴赫小姐吧。’
‘喂……’
向导无可奈何地叹息，而哨兵伴着向导的叹息暴起，用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抹断了对手的喉咙。
‘好啦，你告诉奥黛莉娅吧，我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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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娜·阿德尔确实没什么问题。就算是v7-白雀一开始被检测出的能量输出调节扣问题也没有影响她之后的战斗——毕竟，只有前两天的无限擂台才考验角斗士和外骨骼装甲的持续性，而之后的角斗中林娜一直采用短时间内强力爆发的方式解决战斗。
或者说，在德莱拉的角斗士中，还没有谁是需要林娜认真思考战术采用策略放弃碾压的。
不管是之前有着模糊认知的陈霄还是一开始担心不已的奥黛莉娅，陪着林娜到现在都能看出来这件事了。所以陈霄也可以一边在林娜的指导下联系感官调节一边和待在选手专用装备调整间里不敢打开视频的奥黛莉娅聊天。
‘……又是一场碾压局。你真的不用担心。’
‘这种事情根本没可能不担心吧-_-’奥黛莉娅不太适应这种精神交流，十多天了，在精神中对话的时候还是皱眉憋气，一副便秘的表情，‘这种毫无意义的战斗，受一点小伤都……都……’
精神中的交流没有语言的分别，但奥黛莉娅还是拼命地从脑袋里翻出各种单词试图找一个温和又准确的形容。最后还是陈霄揉着额角打断了奥黛莉娅的疯狂寻找。
‘行了，我理解。’男人眼镜后的眼睛垂了下来，明显也不想看林娜干脆利落的击杀，‘不用继续找词了，你还是看看直播吧？林娜现在已经离场了。’
而看这个速度，大概吃完午饭回来就能看见最后一场角斗了。
男人这么想着，用两只手把自己座位旁边蹲着的熊猫抱回了怀里——顺便挡住了角斗场上的满场血腥。
——还是点午饭传过来吧。考虑到眼前这些东西，点点儿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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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霄对于战斗速度的估算明显还没入门。
在他就啃了一个苹果派当午饭之后，角斗居然还差五个人没决出胜负。
然后嫌事太小的莱维居然直接把最后的五个人同时送入角斗场，直接一战决胜负。
陈霄已经收回了所有自己还不熟练的精神操作，纯粹把自己当成为林娜清理冗余思维的辅助——现在也并不是适合林娜现场教学的时间了。然后，陈霄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要不要断开和奥黛莉娅·费尔德巴赫的精神连线？
进化者和普通人的精神连线建立困难，断开倒是简单。不过现在断开，这几天精神已经崩成细线的奥黛莉娅能不能接受？
——各种心理压力这几天也处理习惯了，现在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陈霄想了想，还是没有断开精神连线，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安慰被莱维这一手搞得频临崩溃的词作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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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五个呢。”
夏梵特·费尔德巴赫对着Ⅸ转播的画面，忍不住皱紧了眉毛。
今天是莱维的决赛日，也是那个少年向导最后归属的决定日，考虑到各种因素，今天陈霄是把葛兰芬德酒店里的三个人转移到青霜号上之后才去莱维装观众的。而现在，老爷子和小先生正坐在CC的观景室里，表情严肃地观看莱维的决赛日角斗。
“林娜之前锋芒太过，这回……”
“没关系的。”
陈容声回答的声音格外轻松：“林娜姐姐超级·超级——强的！我和爸爸被救出来的时候姐姐一个人保护着大家一路就那么杀——出去的呢！”
“呃……啊？”
老人湛蓝剔透的眼睛飞快地眨动起来，最后夏梵特和他在莱维的选手装备调整间里的孙女差不多同时吐出一口气。
“这样就好。”
然后夏梵特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西茜娅。
美丽绝伦的女郎还是安安静静地坐在离飞船舱壁最近的地方，德莱拉永夜之下的无数灯光从舱壁另一侧透了过来，落在西茜娅脸上。光影变幻的时候，仿佛这个石雕一般的女子都活了起来，由一点眼中的光芒流转点亮整张脸的神采。
——但也不过是光影带来的错觉而已。
夏梵特·费尔德巴赫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然后转过头，继续和陈容声讨论起角斗场上的人们。
而身为普通人的老爷子看不见的是，今天伏在西茜娅脚边的白鸟已经展翅，冲向了银发哨兵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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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真的没有——林娜怎么了！’
陈霄抓着团圆爪子的手猛然攥紧，而男人此刻却没时间安慰自己的精神向导——林娜传递过来的精神信息冗余突然比原本的数值翻了几倍，让陈霄处理的速度差一点没有跟上。
所以男人也没有注意自己这句话到底是只传给了林娜还是传给了和自己有精神连线的所有人。
不过林娜好像没有更大的问题，身形纤细灵活的哨兵依旧在另外四个人的围攻中闪躲引战，每项行动看起来都游刃有余。
‘放心，没事。’简短地回答了观众席上的临时拍档，林娜再次成功把针对自己的攻击推到对手身上，‘毕竟四个人是个混沌系统嘛，计算量上来了而已。’
不。
——不是计算量的问题。
林娜在再一次游走出攻击核心的时候又一次预感出错，只能以小伤换平安。
——是被干扰了。
——是声音……是精神向导，还是单纯的高频声波？
——慢下来了。但是这种事情也不能指望陈霄，他还做不到……
哨兵冷淡地看着已经达成一致要先干掉自己的四个对手，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敲了敲耳侧。
随着哨兵的动作，原本以花纹的姿态依附在林娜面颊两侧的金属开始延伸。而林娜的速度，却在包裹双耳的金属结构逐渐成型时慢下了一大截——外骨骼装甲的能量输出因为缺少调节零件而被林娜设定了固定值，在供给变形时根本没办法继续支持其他功能。
在林娜解决声音干扰的问题之前，女性哨兵第一个要面对的，是外骨骼装甲调整形态的这一段时间，自己怎么用此刻几乎是完全负担的外骨骼装甲在角斗场上存活的问题！
与此同时。
在所有角斗士和观众的头顶，一只翅缘脊背都是泛着虹光的深蓝羽毛的小鸟正盘旋着飞行。它的主人则正俯视着下方的人们，脸上浮现出单纯又期待的笑容。
然后加布里埃尔微笑着启唇，和自己的精神向导一起发声——
“布谷~”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Page26·杜鹃的歌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