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Page64·冬之等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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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历878年9月28日。
圣若瑟星省边境。
行星胡安娜。
圣若瑟算是帝国贫困到很有数的星省，它靠着边境的地方更是穷困到可怜——毕竟是毗邻一片毫无价值也并无人烟，除了黑洞和岩石之外没什么特产的地方。所以既不像是和华夏共和国相邻的边境线一样可以依靠大量驻军和对华交易过得平稳安逸，也没办法像是和混乱星域或者自由商联靠拢的地方一样依靠合法不合法的各种交易达成富裕。而因为大部分行星距离恒星又实在遥远，年景不好的时候连自己养活自己都是个地狱级任务。
哪怕谢斯托娃一世当年在这里生活过几年，也没让这里好上哪儿去。
好吧，可能陛下推广VOS钴石的那两年算是好过了些，可在VOS钴石中一直藏着“魔鬼”这事儿一出，起了一半儿又掉下去的圣若瑟现在也真是别提了。
——毕竟就连胡安娜姐姐生活了几年的胡安娜行星也是眼前这样儿。
舒拉·戈莱从一月一次转到这颗好歹还有个名字的行星的飞船上跳下来的时候，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一颗有贵族居住的行星。
毕竟舒拉一脚踩到了积雪里。
灰眼睛的青年缩了缩脖子，不敢相信地在寒风中拢住了料子不怎么厚重的短外套。
“……这是九月吧？”
“这是西半球吧？”
“这里经度不超过35吧？”
这颗星球赤道划在东西经线上，东下西上。正常来说一颗公转时间13个月多点儿的星球上，9月份的西半球这个位置应该还是夏天的尾巴才对？
在谢斯托娃一世登基之后，就算是没有任何贵族居住的工业星球，官员们也不会让哪里的气温降到会落雪的程度——也只有那些没有了任何价值，连种植业养殖业都发展不了的星球才会这样。
但帝国都会把存留人员迁移到其他星球，毕竟人口也算是个资源。
所以舒拉·戈莱确确实实五年都没见过会在刚入秋时就有了不化积雪的驻人星球了。
“这也太……啊——啊啊啊啊啊啊嚏！”
在舒拉背后，另一个人叹了口气。
然后一件又宽厚又温暖，还带着体温的大衣就落到了舒拉·戈莱身上。
差不多同时，舒拉听见了另一声冷哼。
——啊……这是得到温暖的代价……
灰眼睛的年轻人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面对和自己一起来这颗行星的人——这么多年就没长过的林娜姐姐和她漂亮到近乎成了一种凶暴的伴侣。
“我会在拿到行李之后立刻把衣服送干洗，洗干净之后立刻还给林娜姐姐，所以CC姐姐不要这么在意好吗——嫉妒是毁容的最好方式，真的。”
“CC只是在逗你玩。”
比配偶矮了不少的哨兵神色平淡，因此看起来也令人觉得是意外地认真。于是舒拉耸耸肩，表现出一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林娜姐姐你从来都没站过我呢。”
“……接你的车到了。”
哨兵飞快眨了两下眼睛，装作没听见刚才的话题，抬手指向这个简陋港口外面唯一一辆晃晃悠悠开过来的浮空车。
那是颜色和两个姑娘身上衣着黑得一模一样，形态巨大，线条僵硬，怎么看怎么把皮实好用耐霍霍这些单词写在身上，比起浮空车更像一辆拖拉机的机械。
“不好让雷耶列夫家久等。”
毕竟是收养了现任皇帝陛下的家族，而且还是个收了谢斯托娃一世年年打过来的巨额款项却还是钉在这颗改了名字的行星上，简直像是想要一路死磕把这颗行星扶贫成功的家族。
不管外界对他们怎么看，起码都会表现出尊重来。
于是舒拉也就是扬起眉毛故意扫了眼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林娜姐姐，挥挥手转身离开了两个人。
“终于滚蛋了。”
西茜娅·李在他背后懒洋洋地吐出一口气，然后仗着身高从林娜·阿德尔背后压在了她肩膀上。
如她所想，这回哨兵没有像之前那样用她反应不过来也察觉不出的动作从她胳膊下面溜掉——所以果然是在小孩子面前一定要保持形象？那个舒拉·戈莱都多大了，还用得着林娜在他面前保持家长的稳重形象……
——呿。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向导外表看起来到只是懒洋洋的。
“我们怎么去目的地？我看没有来接我们的人？”
“……这个……当然不会有了。”
林娜眼神游移，像是自己都不太愿意承认皇帝陛下的惩罚中有某些听起来就是意气用事的部分。
“得自己打车或者坐公共交通过去，到时候把所有费用统一拿到票据报销才行。”
西茜娅落在林娜背后的重量似乎一下增加了不少，然后察觉到自身动作的向导重新把自己支撑回原来的动作。
“我们先不讨论这里的票据应该找什么公司开，林，你知道报销具体怎么做吗？”
“我当然知道啊！先把纸质票据拿到手，然后打印规定的单子把票据贴上，每笔款项都填写表格再一起上交给……上交给……”
大概是想到自己爆出这一串儿话内容很多方面的不对劲儿，哨兵原来还清亮高亢的声音越说到后面越迟疑犹豫，到了最后上交的时候干脆没声了——也是意识到自己这身份想要上交报销单只可能是给皇宫，说不定最后还要拜托卓娅·戈莱把这份完全复古到地球时代的报销单成功录入夏宫工作人员管理系统，让程序中的所有人一起看个笑话。
于是哨兵只能老老实实低下头，向等着她认输的向导示弱。
“是的，我不清楚帝国现在怎么做。”
然后西茜娅趴在她耳边笑了两声，拉起林娜绑着终端的左腕，打开她的终端操作了两下。
“先用我的账号，反正奥洛娃国立大学是不敢拖我的报销款项的。至于你的——等你搞明白你现在归属哪个部门再说吧？”
“我还是知道我是挂在军队的，和约夫鲁沙一样，都算是特殊技术人员。”
“那你会向军队报销交通费吗？”
“……呃。”
色彩浓丽的紫眼睛快速眨了两下，然后哨兵就像是刚才忽略舒拉的话语一样，像是没听见这句话——因为正有公交车从道路尽头开了过来，所以这个举动是合情合理的。
“CC，你衣服的保温层打开了吗？”
林娜不觉得这颗星球上的公交车能把空调开到多高——或者司机还记不记得在路上开空调。
“当然，我又不是舒拉那个傻小鬼。”
“那我们走吧，到达目的地估计要好久，我们可以在车上补个觉。”
“你真的能睡着吗？”
向导的感官调控对于锻炼到一定程度的高阶哨兵来说并不是真的能解决一切问题，感觉不到冷也不可能感觉不到肢体的迟钝，对身体掌控能力下降会反过来让高阶哨兵们精神紧张无法放松。
“能。”
哨兵偏过头，轻轻蹭了一下西茜娅的脸颊。
“你在呢。”
“……那我就当然会好好保护骑士小姐的~”
向导学着电视剧上那些换到保护位的美女的声调，轻快地接下了林娜声调平稳的结论。然后从背后推着哨兵向前迈步，走到公交车的站牌下面。
“虽然温度绝对不会高说不定还会有冷风窜进去，但是还是好好睡个觉吧？”
“……嗯。”
林娜很轻地回应了一声，反手攥住了西茜娅落在自己锁骨处的手腕，接着就保持这个姿势带着她一起上了终于停下的公交。
不出意料，没有开启空凋的公交车上冷得彻骨。司机把自己裹成了一头毛茸茸的大熊，然后就不管后面乘客作何感想。而坐在车里长时间不移动，简直能把每个关节都渗进去寒气。
都穿着一身纯黑色的两个姑娘在温度的逼迫下凑得更紧，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的时候简直觉得是看见了两只黑色的小鸟儿凑在一起互相取暖的可爱景象——不过这话就不用说出口了，毕竟随随便便说两个居丧的姑娘可爱，怎么想都有些轻浮。
从车辆每个缝隙中吹进来的风声快速打断了司机的愉快遐想，也打断了林娜更轻的说话声。
“……也不知道雷列耶夫家怎么看胡安娜也爆发的Virture问题，舒拉那边主要是询问那些请愿者现在的安置和思想转变，这个问题他的立场现在还不好直接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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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拉·戈莱倒没有像是他的林娜姐姐所想的那样会对这些问题有迟疑犹豫——或者说摸清现在胡安娜的状况也算是他来这儿的目的之一，不过现在他也确实没有询问这些——
因为雷列耶夫家实在是太古怪了！
从车上下来进了雷列耶夫的家门，舒拉脱了身上那件实在宽大的大衣之后手里就被塞了一大杯煮得浓浓的，加了好多热牛奶和冒尖白糖的红茶，等他一边努力把红茶喝到一个端着走路不危险的水位一边做到客厅沙发上的时候，一个小姑娘先是跑到外面挂大衣的地方看看那些衣服，然后一路尖叫着冲到沙发上就搂住了他的腰！
“喂喂喂小心啊你这么冲过来很容易让我把茶撒了，你看看你位置正好要被浇一脑袋——”
“林娜姐姐来了吗？！你一定知道——因为你穿的是我们送给林娜姐姐的衣服！”
“呃……啊。”
灰眼睛的青年人笑了起来。
舒拉一边用扭曲的姿势把搪瓷茶杯把茶杯送上茶几，一边用空下来的另一只手揉乱了小姑娘束成漂亮发型的长长卷发。
“她来胡安娜星要先去解决工厂连环爆炸的事情，帮大家处理完麻烦事才能来找……”
“安娜！我叫安娜！”/“她是安娜。”
接待舒拉·戈莱的是雷列耶夫家和谢斯托娃一世差不多一个年龄的次女，有着浅金色美丽长卷发却只是把它们粗暴扎成一个马尾的斯拉夫女郎看起来却已经要比胡安娜·阿丽西耶夫娜大一个阶段的波丽娜·穆拉维约娃·雷列耶夫。她后背挺直地坐在松软的沙发上，对着小心翼翼把茶杯避开小安娜的舒拉·戈莱露出了见面以来第一个笑容。
“她一直记得和他们一起进入监狱，又和基里连科先生一起把他们送到星舰上的阿德尔小姐。”
“安娜特别想再见阿德尔小姐一面，好告诉她她和她父亲已经在这里安家了，而且一个月前我们想办法把她的妈妈和哥哥也带了过来。”
“是的！我们在一起！”小小的安娜被舒拉抱了起来，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还算舒服的姿势——只是这有点儿难以看见这个灰眼睛的大哥哥，所以小安娜只能努力仰着自己的脖子：“妈妈和爸爸都说，只要在一起，我们就什么都不怕啦！”
——所以林娜姐姐也来和我们在一起啊！这样她也就什么都不怕啦！
“是吗，那可真厉害。小小的安娜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现在都不怕什么了，我好转告林娜呀^_^。”
作者有话说
第266章 Page64·冬之等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