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你》林紫绪

6、第6节

　　从小饭馆出来，阿凛带着莫语伦见工。阿凛介绍的超市在市郊，铺面还挺大，老板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一见到莫语伦就很高兴，因为他急需要帮手。没有对薪水和工作时间提更多的要求莫语伦就答应在这里工作。
　　成为超市的店员，莫语伦发现工作比他想像中累得多，他要帮着卸货，常常得扛着大箱牛奶或是冻硬的海鲜送到柜面去。由于晚上就睡在更衣室里，所以工作时间也自然而然地延长，有事情来了莫语伦就要去照应，可是这样的生活让莫语伦觉得充实，他毫无怨言地埋头工作。
　　老板对新员工颇为喜欢，却也并没有提到超时工作增添薪水的事情，莫语伦没有问，能找到落脚点他已经很满足。
　　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才过了两个星期，某天傍晚，正在超市后门卸货的莫语伦看到有几个打扮得花花绿绿的男人走了过来。
　　莫语伦看出来他们并不是来购物的客人，天生的警觉性告诉他，莫家的人又一次找到了他。莫语伦心里很恨，不管他在这个城市的哪里他们都能找到他，难道真是想逼得他走投无路，要么远走他乡，要么去夜总会当少爷。望着那几个染发，佩戴式样奇怪的首饰，走起路来吊儿浪当的男人，他们从血缘上来讲都是莫语伦的堂兄弟，莫语伦暗暗握紧拳头。
　　“哟，小莫，好久不见哟。”走在前面的男人嘻皮笑脸地冲莫语伦打招呼，“原来在这里打工。”
　　“啧，做这种粗活可不适合你。”有人接上去说。
　　莫语伦忍耐着没有回嘴，他知道碍于法律，对方也不会做得太过分，他不想让超市受到牵连，低调点息事宁人是正经。
　　“小莫，你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呢，放着舒服又能赚大钱的工作不做，偏要跑到这种乡下地方来干粗活。”
　　“是啊，是啊，在夜总会做一个晚上，顶得了在这里干几年了。”有人挤眉弄眼地说着，“小莫你条件这么好，不来多可惜。”
　　“我不去。”莫语伦尽量把语气放平淡，继续扛起箱子往超市里送。
　　“装什么纯情，狐狸就是狐狸，我们狐狸天生就是要做这一行的。小莫，你现在也长大了吧，晚上没有觉得难受吗？没发过春吗？哈哈，别装了，怎么，超市老板那一个老男人就能满足你了吗？”话声一落，几个猥琐的声音都笑起来。
　　莫语伦咬着牙假装没有听见。这些人不仅侮辱他，还侮辱别人。
　　那些人没有停留太久，等他们走了之后，莫语伦的心情反而更沉重了，他知道，被找到之后那些人会不断地来骚扰，直到他再一次被迫离开。
　　果然，第二天莫家的那几只坏狐狸就又来了，把超市货架上的东西乱翻一通，又不买，吓走了其他的客人。他们做的比较巧妙，既不偷也不破坏东西，这样的小场面无法报警，莫语伦只好在他们走后花了很长时间整理货架。
　　“是什么人哪？”店老板等到那些人走了之后才悄悄从后面的更衣室出来。
　　莫语伦垂下头，他知道，他在这里呆不久了。
　　再一天的早晨，莫语伦发现超市正对着街道的落地玻璃窗被砸坏，他深深叹息，打扫干净店堂之后莫语伦向店主提出辞职。
　　“啊，你怎么要走？”不明了真正原因的店主惋惜地说着，双目中流露出不舍。虽然这个男人对待莫语伦并不大方，可是在这一瞬间莫语伦还是有点感动。他借口家中有事必须离开。
　　领到了结算的薪水之后，莫语伦抽出一张大钞递给店主，“这个给您，赔您的玻璃，是我不好。”
　　店主大惊，把钱推回去，“咳，你这孩子，又不是你砸坏的玻璃，一定是那帮不学好的小流氓，闲着没事手又贱。你总不能二十四小时守着店，这事不怪你。”
　　两个人推让一番，店主坚持不收，莫语伦把钱又装了回去，然后离开了他才呆了不到三周的超市。
　　漫无目的地走着，莫语伦从市郊一直走到了繁华地段，他并不觉得累，脑子里很空。茫然地望着周围的街道和人潮，莫语伦吸了吸鼻子，努力睁大眼睛，挺直脊背，他不想就这么认输，他不愿意放弃，更不愿意回到莫家，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他想要努力改变他的命运。
　　走着走着，莫语伦突然一阵发寒，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一转头，发现几个熟悉的面孔正在不远处。可恶！那几个坏狐狸又来了！
　　“哟，小莫。”为首的染黄发的男人冲莫语伦打招呼，同样身为狐狸一族，这个男人其实长得也挺漂亮，可是他人老站不正，看着邪里邪气。
　　莫语伦别转脸，不想面对他们。
　　“哟，清纯小处男瞧不起咱们，哈哈。”为首的男人冲其他几个人说道，然后他们哄笑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莫语伦不怕他们乱来，可是心里也想到了也许今天要挨上几拳几脚。
　　“想带你回去。小莫，你瞧瞧你，穿得这么破烂，跟我们走吧，回家。回去后好好打扮一下，你肯定很漂亮，没准一出场就能碰见有钱有势的大主顾，只要他肯包养你，以后你就再也不用工作了。”
　　“我不会跟你们走。”莫语伦冷冷地说道。
　　“哼，小莫，别嘴硬。”有人放出狠话。
　　莫语伦扬起头，直视着对方，他不会退缩，打架就打架，他不会回莫家。这时，莫语伦突然发现，对面站着的几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害怕的意思，一改刚才的趾高气扬，统统低眉顺眼起来。
　　莫语伦诧异，回过头，他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映入莫语伦眼帘的先是男人脚上的战靴，然后是包裹着修长双腿的黑色牛仔裤，白色圆领T恤外面套着黑色的皮夹克，身材高大的男人，莫语伦的身高只到他的下巴，男人有一头微卷的黑色短发，英挺的眉目，嘴角边勾起一个有点痞的微笑。他的姿态看起来懒洋洋的，却又在随意间流露出一种性感魅力。沈楚天！
　　这时，沈楚天微微一笑，扬起下巴向莫语伦对面的狐狸打手一指，“什么事啊。”
　　几只狐狸都点头哈腰，谄媚地笑着，“啊，沈哥，没事，没事。”
　　“拦住路，想抢劫吗？”
　　“哪里啊，哪里，我们怎么敢在沈哥眼前干这种事，啊，不对！我们根本就不敢做这种事，我们可都是良民。”说错话的男人急得恨不得扇自己的脸。
　　沈楚天哼了一声，“你们不在夜总会里看场子，大白天的跑这儿来干什么？”
　　“没事，我们随便逛逛，逛街这总可以吧，沈哥，我们走啦。”说着，那几只狐狸妖兽好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地转身就逃，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身影。
　　莫语伦望着其他狐狸逃去的方向，果然他们都害怕他，跟小鬼见了阎王似的。是因为沈楚天够狠，够勇吗？对方有好几个人呢，联手也打不过沈楚天吗？
　　就在莫语伦胡思乱想的功夫，沈楚天已经走到他身边，“小莫，你还好吧。”
　　莫语伦吓了一跳，马上从沈楚天身边弹开，他害怕靠近他，沈楚天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白色T恤下的宽厚胸膛好像能把他吸进去一样。
　　看到莫语伦的反应，沈楚天眉心一皱，然后问道：“他们是不是找你麻烦？要抢你东西？”
　　莫语伦苦笑，多年来他身无长物，哪有什么好被人抢，他摇头，“不是。”
　　“那他们拦住你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
　　沈楚天的眉心皱得更紧，他刚想再问，莫语伦已经做出要走的表示，“沈警官，我，我还有事。”说完，莫语伦拔腿就走。
　　沈楚天的嘴张了张，没有出声，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狐狸还是不愿意理会他，真郁闷。
　　今天，沈楚天原本在警局里，手头的案子办完了，他闲下来就把腿翘在办公桌上玩PSP，突然他一阵心神不宁，觉得心里酸楚凄然，沈楚天愣了半天，潜意识告诉他可能莫语伦有事。沈楚天甩下PSP就跑了出来，随着潜意识的带领他找到了莫语伦，远远地就看到有几只化了人形的狐狸妖兽正拦住他。果然小莫出事了，沈楚天马上赶过去。虽然解决了事件，但是小狐狸好像还是很害怕他，不肯和他亲近。
　　这一幕小插曲过去没有几天，莫语伦就又遇到了麻烦。
　　莫语伦想联络上阿凛，告诉他他再一次丢了工作。阿凛常在兰桂坊附近一条夜市很热闹的小街出没，莫语伦晚上去找他。
　　在街道的小摊间穿行，莫语伦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摸着几张钞票，那是他打工赚来的钱，要省着点花，下一份工作还不知道在哪里。望着夜色中小贩推着的飘散香味的餐车，莫语伦抽了抽鼻子，正想走过去，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拉住了他的胳膊。
　　莫语伦浑身一凛，回头，啊，又是那几只专门跟他捣蛋的坏狐狸。莫语伦瞪了他们一眼，想到夜市上人很多，又有巡警，他并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继续走他的。
　　那帮坏狐狸并没有就这么放过莫语伦，他们吹着口哨跟在他身后。有那帮流里流气的家伙跟着，莫语伦只好放弃买点吃得来裹腹的念头。
　　走到了行人较少的地段，几只化为人形的狐狸妖兽突然哗啦一下把莫语伦围在中间。
　　“你们干什么？”莫语伦沉声问道。
　　“哼，小莫，你现在是不是有人撑腰，说话都大声了？”领头的狐狸恶狠狠地说道，“告诉你，你今天可没那么好命有人帮忙。”
　　“小莫，怪不得你不肯去夜总会卖，原来是卖给沈楚天啦，算你够狠，居然挂上沈老大，可是别怪我们没告诉你，沈楚天他再强也是警察，要守法……”有只狐狸阴阴地说着，显然对上次的事怀恨在心。
　　莫语伦懒得和他们分辩，推开一个人就要走，其他人过来又一次围住他。
　　听到叮叮的敲击声，莫语伦注意到好几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玻璃汽水瓶，他明白这是他们这次的武器。不要小看这种汽水瓶，用力丢出来伤害力还是很强的，而且可以随便拿着不被查。知道无论如何免不了皮肉之苦，莫语伦深吸一口气，打算与他们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