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炼鬼5（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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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炼鬼5
蛊鬼没有神志，只知道一味吞噬着别人长大。
他不要命的冲了过来，完全是在飞蛾扑火。可这样竟然让叶暮禹的保护裂开一道痕迹，叶暮禹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错愕。
叶暮禹借助为数不多的光线望了过去，原来是蛊鬼身上的黑气变得更多了，那些黑色的线链接在韩秀香的身上，那是蛊鬼力量的来源。
“我做了很多努力，可到头来都是白费力气。”韩秀香低着头，那双手一直在颤抖，“证据不足，就无法判罪。”
她受过很多的羞辱，奔波劳累这些韩秀香统统都不在乎。
可她连做梦都在想回到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出去买菜，而不在家守着她闺女。
韩秀香拎着菜回家的时候，发现这座古老的楼房下面围着一大群人。她仿佛有所感，手上的袋子竟然自己断掉。这里面装着闺女最爱吃的菜，韩秀香手上的重量变轻，疯狂的拨开了人群，想要进入到里面。
地上的尸体太难看了，摔得面目全非。
韩秀香所有的希望被打破，直到最后，她走上了一条绝路。
纪瑄看着她：“你不该杀人。”
韩秀香疑惑的抬起头，古怪的笑了起来：“杀人？我杀谁了？你该不是搞错了吧？”
纪瑄怔在原地，却看到唐元脸色惨白：“对不起……都是我做的。”
纪瑄倒吸一口凉气。
这后面，竟然还牵扯出这种大事：“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杀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要给唐元洗脑！”
“他不过是个小三的儿子，那个贱男人拿着我女儿死后赔的钱，在外面找了个女人，只是那女人遭了报应产后大出血，死在了医院。”韩秀香笑了起来，就像是一朵带毒的食人花，“所以，我就很贤良淑德的代她照顾唐元了。”
纪瑄只觉得心都变得寒冷。
所以，他看到的那只女厉鬼就是韩秀香口中的小三，和唐元的母亲吗？
“就算是他们对不起你，可把自己一辈子都赔进去了，值得吗？”
韩秀香的精神像是极度不正常：“反正我都已经报仇了，该报的都报了，哈哈哈！临走前也算是带走一个。唐元也杀了人，他也逃不掉干系。”
韩秀香就是刻意把唐元教成这样的，唐元那天晚上在学校的时候才是那种表现。
——他极度的不稳定，三观在他眼里就是狗屁。只要是能够证明自己，做什么他都不会手软。
纪瑄有些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纪匀叫他别管这件事。
那只蛊鬼一直企图杀掉纪瑄，叶暮禹的原本对付起来并不费力。而蛊鬼有韩秀香为他提供的源源不断的怨力。他的力量始终没有消减，时间一长，叶暮禹就有些撑不住了。
纪瑄转过头的去看，发现叶暮禹的脸色并不太好。
“暮禹！”
叶暮禹回过头，便跌入一个满是担心的眸子里。他不用在偷偷跟在纪瑄身后，像个跟踪狂一样，贪婪的注视着他每一个动作和表情。
“别担心。”叶暮禹放缓了声音。
这间屋子里的空气，就像是含着花朵枯枝腐败以及混杂着地下水道死老鼠的臭味，这味道一直充斥在鼻尖，久久不散。
这味道熏得纪瑄几乎快要睁不开眼，一旁的叶暮禹就犹如守护神一样站在他身边。他只是一个眼神，就给了纪瑄极大的安心感。
纪瑄的嗓子干涩，看着叶暮禹。
傻！怎么可能不担心！
“湘云道术是怎样的，我爸并未瞒过我，你的力量要是不足，就用我的血！”纪瑄在纪匀身边看了十八年，很多东西早已潜移默化，刻在骨子里了。
叶暮禹抿着唇，眼底的笑意久久不散，一直紧紧提着的心却松开了。
看来纪瑄是同意了。
“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的话，你能不能别再躲着我？”
“……我也没躲着你。”
叶暮禹轻笑，看着有些伤感：“骗人，我找人的技术那么厉害，你以为是谁逼出来的？”
这完全像是生离死别一样，纪瑄的眼里有泪：“叶暮禹，我不躲总行了吧！你得给我好好活着！”
叶暮禹本来就死了一次，如果这次再死，就真的是魂飞魄散了。纪瑄一想到这里，心就跟针扎似的疼痛起来。
叶暮禹终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有阿瑄这句话，我一定不会死的！”
纪瑄原本眼眶干涩，眼泪都快出来了，可听见叶暮禹这么说，又被他气笑：“你本来就死了。”
叶暮禹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眼神冰冷的望向蛊鬼：“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专心应对韩秀香。”
“……嗯。”纪瑄的心头飞快的闪过一丝怪异的情绪，里面却夹杂着安心感和温暖。
叶暮禹还没纪瑄想象之中的那么弱，可叶暮禹触碰那只蛊鬼也会被染上黑气，所以他并不敢贸贸然接近。
近身攻击当然不行，远距离却是叶暮禹拿手的。
他的手里凝结出白色的粒子，那些东西犹如萤火一般飘散开来，逐渐把他和纪瑄围绕在这个圈内。等到这些光完全散开，那只蛊鬼害怕的退后了几步。
蛊鬼的嘴里发出嘶吼声，那双黑洞般的眼里满是怨恨的望向纪瑄。他非要前进，身后的韩秀香已经冷汗涟涟了。
韩秀香的身上已经出现明显反噬，那层衣服撩起来，早就有腐烂的地方。
傍晚渐至，纪瑄忽然看到了跟在韩秀香身边的那两只鬼。在学校的时候，纪瑄只是偶然一瞥，只看到了韩秀香身后的两个模糊影子，现在在这个屋子里，纪瑄逐渐能看到她们的全貌。
那只女厉鬼嘶哑着想对韩秀香下手，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而另一只，披着长发，年纪看着不大。
纪瑄注意到挂在桌子上的照片，才确定了这只少女鬼的身份。这是韩秀香被强/奸自杀的女儿。
这两只鬼，一只竭力保护她，一只无比怨恨她。
女厉鬼停留在人世间的时间太长，早已失却理智，唯一的念头就是好好保护唐元，再杀了韩秀香报仇。
十七年，从韩秀香开始对唐元各种不好的时候，女厉鬼就一直跟在她身边。
而这个少女也因为担心自己的母亲而一直没去投胎。
要不是她的存在，韩秀香早就受了报复而死去。
少女朝着韩秀香伸出手，脸上格外眷恋，却因为太过虚弱而发不出声。
最后保护韩秀香十七年的她逐渐消散，被另外一只吞噬，就连投胎也做不到。
因为她的保护，韩秀香多活了那么多年。
这场面发生在瞬间，早在那只蛊鬼对纪瑄和叶暮禹动手的时候，女厉鬼就慢慢吞噬了她。纪瑄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这东西是日积月累的，长达十七年被女厉鬼的怨气所影响，这当中最可怜的，就要属韩秀香的女儿。
女厉鬼看着唐元，还剩下最后一丝理智，可多年来对韩秀香的怨恨，快要让她疯狂。
韩秀香看不到，可纪瑄却是全程看到了这一切。
纪瑄看着那只女厉鬼：“鬼的事是鬼的事，人的事是人的事。这是我们人的事，就该交由人来做决断怎么样？”
女厉鬼的脸上露出挣扎。
“就看在，我救了唐元的份儿上。”
一提及唐元，女厉鬼低低的吼道：“她哄骗洗脑我儿子杀了人，我儿子已经脱不了干系！”
正在此时，韩秀香却突然发出了声音：“你到底在和谁说话？”
这句话一落下，叶暮禹那边就已经收拾掉那个蛊鬼了。
“没事吧？”
叶暮禹摇了摇头，用手指向了韩秀香。
蛊鬼收拾掉了，可该付出的代价却不会消散。韩秀香元气大伤，失去了保护，女厉鬼就更加容易接近她了。
那边正要动手，韩秀香的表现却变得十分不正常。
屋子里那股味道已经散去大半，不正常的温度也逐渐在恢复。
只是，韩秀香的受了反噬，神志已经不清晰了。
“乖闺女……”韩秀香轻声的说，“妈妈在呢。”
她已经彻底疯了，只知道抱着她女儿的遗物发愣。
这一场闹剧，竟然是以这样的形式收场，到让纪瑄觉得哑然。
女厉鬼看着她这个样子，身体气得发颤，却还是听信了纪瑄的话，慢慢的把手收回来。她走之前怜爱似的看了唐元一眼：“对不起，对不起……从他出生之后，我一次也没牵住他的小手。”
这以后，她都牵不到了。
女厉鬼不是被超度，而是魂飞魄散。
在吞噬了韩秀香女儿的时候，她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害人，就必须赎罪，必须在人间受苦才能再次投胎。
纪瑄垂下眼眸，心里觉得很塞，就像是被人生生的打了一拳一样。
那只小鬼，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直到纪匀和警察来了以后，在韩秀香的家里搜出了出生证明，纪瑄才狠狠的睁大了双眼。
出生证明，她不会是用自己的孩子当做了……
纪瑄狠狠的呕吐起来，脸色惨白。
当然，还有很多纪瑄不明白的事情。比如说韩秀香儿子的父亲是谁，校长又为什么那么相信她，听信了她的建议种下槐树。
纪瑄只知道，韩秀香已经疯了，人性在这几人的身上表现得竟然是悲凉。
没过多久，韩秀香因为精神问题，没有被判刑，却进了精神病院。
警察在查证了当年的事情之后，开始展开对刘雷的调查。
纪瑄也被请到警察局了，还是纪匀把他领出来的。
不久之后，这件事情被彻底翻了出来。
纪瑄也被带着去了警察局协助调查，最后还是被纪匀给领了出来。
当新闻爆出当年那件丑事的时候，纪瑄正在家里一口一口的唆着面。
“据有关部门调查，十七年前一桩自杀案……校长刘雷因强/奸未成年少女，因情节极其恶劣，判有期徒刑十年。”
纪瑄看着那一切，深深的站在原地：“叶暮禹，你知道吗？也许正义会迟到，却永不缺席。”
叶暮禹的目光闪烁：“只是你说的正义却迟到得太久，整整十七年。”
纪瑄有些哑然，哈哈的笑了两声：“好好的心灵鸡汤，被你一句话就说成了毒鸡汤。”
叶暮禹只是轻轻的浅笑。
夜晚，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大街上站立着孤零零的路灯。纪瑄已经进入沉睡之中，叶暮禹站在窗前，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脸格外冷凝。
阿瑄，要是你知道我的正义也迟到了那么多年，你会不会对我产生几分同情心？
他从小被人毒/打虐/待，长大之后才发现那女人不是他母亲。
他和唐元十分相似，却又不相似。
叶暮禹的心早在很年幼的时候，就腐烂成枝，一点都不干净了。
纪瑄躺在床上，嘴巴动了两下，似乎在睡梦里吃着什么东西似的，看上去可爱极了。
叶暮禹冰冷的眼里终于重新染上几分人气，勾起嘴角走了过去：“晚安。”
他的心那么脏，却唯独把纪瑄放置于最干净的那一块。
叶暮禹挨得近了些，纪瑄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唔……好冷，你走开些。”
“上次对付蛊鬼，让我觉得灵气消散得好快，阿瑄，你说我是不是快要魂飞魄散了。”
纪瑄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瞪圆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那你赶紧靠过来点，睡在床上应该舒服些！”
叶暮禹笑弯了眼：“谢谢你。”
纪瑄有点懵：“谢我做什么？”这次的事情他这么鲁莽，他还没谢谢叶暮禹呢。
叶暮禹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晰无比的说道：“谢谢你在垃圾堆里捡到了我。”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炼鬼5（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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