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汹涌》佐川川

14、第十四章

　　下午回去以后，于末接到了于逸天的电话。于逸天说转学手续已经办妥了，他明天就可以去学校报道。以前于末是在S市有名的贵族学校念书，现在将他转入了S市一中，全省排名第一的中学。

　　于逸天在电话里语重心长地说道：“等到了新学校，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哥哥还要两个月才能回来，你在家里要听林哥的话。我知道你成绩不好，特意帮你留级了，到时候你直接去高二十班报道。”

　　于末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斜眼看着睡得正熟的林沐年，含笑说道：“我会听他话的。但是留级就不用了，你直接安排我去高三好了。”

　　“那你万一跟不上怎么办？”

　　“不会的。”于末平静地说道：“大不了再降回高二。”

　　于逸天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很快就将于末安排到高三十班。天气有点热，于末放下手机，微微靠在松软的沙发上，沉沉地望着窗外的阳光。

　　林沐年蜷缩在沙发上，像一只小猫。他缩成很小一团，死死抱着一只沙发上的靠枕，半张侧脸露出来，嫣红嫣红的，又仿佛透着一股脆弱的美感。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宛如泾渭分明的界限。

　　于末坐了一会，起身去房间里抱了一条薄被出来给林沐年盖上。凝视着男人安静的睡颜，他忽然自嘲般想到，自己其实一点都没变。属于李毅的那份情感，至始至终存在，烙印着无法磨灭的痕迹。

　　晚上林沐年睡醒了，晕乎乎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捂着额头皱眉道：“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于末瞄了他一眼，解释道：“你喝醉了，我开车把你送回来的。”

　　“几点了？”

　　林沐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俊美的脸上一肃，不满道：“这都快七点了你还不叫醒我，谁给你做饭啊？”

　　于末呆愣了一下，“你都醉成这样了还要做饭？”

　　“不然呢？”林沐年轻叹了一口气：“你还在长身体，在外面吃营养不好。”

　　林沐年连水都没有喝一口，赶紧拿了车钥匙出门，在玄关处一边穿鞋一边对于末说道：“我现在先去菜市场买菜，我怕晚了就关门了。如果饿了冰箱里有水果，还有牛奶，你先填填肚子。”

　　于末沉默地点了点头。青年高大的身躯倚靠在沙发上，那张同于逸天有几分相像的脸让林沐年不禁心生恍惚。但他很快明白过来，对方是另一个人，只是一个刚出狱还需要照顾的孩子。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在心中暗骂自己禽兽，最后冲于末挥了挥手：“等我回来啊。”

　　门被关上。于末拿了桌上的一串葡萄吃，一边想还没来得及提醒林沐年，他袜子穿错颜色了。

　　过了没一会，林沐年便拎着一大袋东西回来。他随意地脱掉鞋袜，穿上拖鞋走到厨房，把那堆东西放在地上，喘息了几声，倒了一杯水匆忙往干涸的喉咙灌下去。有水珠顺着弧度优美的脖颈滑下，最终浸没到衣服深处。他抹了抹嘴唇，又赶紧拿出蔬菜来洗。

　　于末坐在客厅看电视，刚好能够看见在厨房里忙碌的那道身影。男人精瘦高挑的身躯被一条围裙包裹着，饭菜的香味传过来，他不停地往前忙后，既要照顾冒着热气的锅又要去看看电饭煲里煮的白米饭。

　　“过来吃饭吧！”

　　于末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看见桌子上那桌丰盛的晚餐时，不禁愕然。他不明白林沐年为什么要特意去菜市场买菜，还要特意煮这么一大桌。

　　就算是因为他哥于逸天，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林沐年从厨房里端出一盘酸菜鱼，他双臂的衣服撩起来，露出白皙瘦削的手臂，稳稳地端着盘子，温和地说：“你先坐下吃吧，饭还没好。”

　　满屋子萦绕着诱人的香味，热气腾腾的汤升腾起白雾。于末坐下，见林沐年还要走回厨房炒菜，忙道：“不用了，你烧太多了。”

　　“多吗？”林沐年扭头看着桌上的六菜一汤，蹙眉道：“你还在长身体，要多吃点。”

　　“真的不用了。”于末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些饭菜加上来都足够喂一头牛了：“要是等下吃不完，倒掉就太可惜了。”

　　“哈哈。”林沐年的眼眸忽然亮了亮，“原来你是怕我累到啊。看到你这么珍惜我烧的菜我就放心了，等下再多给你做几道，一定都要全部吃下去哦，不准浪费。”

　　于末看他笑得很开心，也不忍心说出真相。估计林沐年这烧菜的手艺也是为了于逸天学的吧，就像他一样，明明大老粗一个，却学会给苏诺清做菜。当在漫长的时光里郁郁寡欢时，林沐年是不是也像他那样，执拗地坚持着。

　　林沐年的笑忽然哑下去，他吐出一口气，盯着那桌子菜，郁郁地说道：“可能我做的菜，也就你爱吃了吧。”

　　于末放下筷子，淡淡地说道：“那不一定，毕竟你做的菜不是谁都能吃到的。”

　　林沐年沉思了一会，折回厨房端了米饭出来。他坐到座位上，也不怎么动筷子，就默默地看着于末吃，颇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怎么？”于末打趣道：“想我哥呢？”

　　林沐年摇了摇头，白皙透亮的肌肤跟女人似的，竟浮出一层薄薄的红色。他拖着下巴，夹了一筷子青菜嚼着，模糊不清地说道：“我还第一次觉得……你小子还蛮帅的。”

　　“跟我哥比呢？”

　　林沐年端详了他片刻，难得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你比于逸天好看。”

　　从客观方面来说，继承了于母基因的于末的确比于逸天的五官要精致一些。两人从某一方面能看出是亲兄弟，但各自的长相却不同。于末更像母亲，于逸天更像父亲。林沐年又笑了一下，“更何况，于逸天才没有你这么好的身材。”

　　于末不动声色地说道：“哦？你看过？”

　　林沐年摇了摇头，抱怨一般说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忙着工作，吃饭都不好好吃，也不去健身，现在估计都骨瘦如柴了。”

　　“你这个成语用的不好。”

　　林沐年没好气地说道：“很瘦行了吧？”

　　于末不再说话，只吃着碗里的饭菜。他不愿再去戳对方的伤口，因为他明白自己此刻是心里是如何想的。爱过再反复想起，其实也是一种折磨。

　　眼前的男人垂下头，看不清表情。于末莫名觉得，他现在应该需要酒。

　　即使他不会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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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

　　S市一中的清晨历来是充满书香味的，冷冷清清的大门，顺着风飘来的朗读声。校门口的门卫老大爷戴着老花镜，凝神读着手里的一份报纸。这样的早晨平淡无奇，他早已重复过成千上万次。

　　忽然，门口开来一辆车。老大爷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看，发现还是昨晚刚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那种叫啥劳斯莱斯的车。好像挺贵的，都是那些总裁大老板什么的开。

　　车里下来一个穿银灰色西服的男人，转头对随后出来的青年细声细语地不知道说些什么。青年穿着格纹的V领灰色毛衣搭黑色衬衫，斜斜背着一只双肩包。身材高大，眉目俊朗，像是画报里走出来的欧美模特。

　　老大爷愣了愣神，却见青年挥手同男人告别，径直背着书包走向校门口，与老大爷擦肩而过。望着青年离去时整齐的步伐，老大爷又是一愣，兀自嘀咕道：“这娃子是当过兵吧？”

　　高三十班，此刻大家也在早读。值日生在后排拖着地，苏诺清有些疲惫地倚在讲台上，双目失神地望着门外。有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整齐而富有规矩。这位在学生眼里一直温柔可亲的男老师第一次露出如此慌乱的神色，急急忙忙地冲出门。

　　长长的走廊，洁白的窗帘随风飘扬。阳光照在青年的脸上，明明是精致俊美的轮廓，在那样冷肃的神情下，莫名显得有几分英气。

　　在看到苏诺清的一刹那，青年的脚步顿了顿。他微微垂眸，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慢慢走到苏诺清面前，说道：“早上好，老师。”

　　苏诺清勉强地笑了笑，望着青年，突然产生了一种可怕而陌生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