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李清章

37、第 37 章

　　宋明天去年一整年都没回家，身在异国，就只是没什么踏实的感觉，走到哪都是。过年的时候他去了唐人街，比国内过年气氛还浓郁，只是终究还是不一样，这里的气氛是堆砌的，国内的气氛是流露出来的。
　　这样的心情宋明天竭力抑制尽量让自己忙起来，中国人在国外除了一群纨绔子弟就是真正往死里学的，他的中国校友全是整天整天忙学业忙兼职的。这样的气氛想懒惰都不能，所以他去年也没回家一直在做兼职，顺便在学业上争取更多机会，给教授打杂都去。
　　今天中午他从外面回来，室友告诉宋明天那个女孩又来找过他，宋明天手机静音，看到了，不想回复。
　　下午再次在图书馆偶遇她。
　　她在学中文，在图书馆遇到他之后经常来找他请教问题。
　　个子只比他矮半个头，脸上有几点雀斑。
　　她坐在他旁边写字，用笔撩头发到肩后。白人的皮肤，透白透白的，不像李河，皮肤是一种润白，像酸奶。
　　高三的时候班主任不怎么管，李河总是披着头发，热的时候也是这样用笔撩，常常卡在笔帽上，皱着眉头取下来，再用手撩一把，黑长的头发在肩膀上弯一个弧度也能及腰，她总是侧着头，脖子上侧筋突起，润白细腻。
　　“你总是看我笑，喜欢我？”她总是用中文跟他讲话。
　　外国人真是直接。
　　“no.I think of my girl.”宋明天直说。
　　“your sister？”
　　“no.”宋明天挑眉否认，咬着嘴巴的皮，思考练习题。
　　“girlfriend？”
　　“no.”
　　那个女孩没有她的允许说她是女朋友都怕冒犯了她。
　　“我喜欢你，非常，你有女朋友我不介意。”
　　“我介意。”宋明天用中文答，眼睛看着题目，是生气了。
　　她知道她的话冒犯了这个温柔绅士的中国人，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耗尽耐心。
　　“I apologize to you.”
　　宋明天微笑。
　　再无联系。
　　下午六点整李河收到一条短信：小河，下周五来机场接我，可以吗？
　　李河知道是谁，还是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闭上眼睛稳了好一会儿。
　　“宋明天让我下周五去接他。”李河几乎什么事都会告诉王玥。
　　“他不是一直没联系你吗？”
　　“可你一直联系他啊。”李河歪着头说。
　　王玥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
　　“不然他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她马上哈着腰， “嘿嘿嘿，嘿嘿嘿，要喝汽水吗？”
　　“哼。看着挺聪明，一炸就炸出来了。果然跟他一直有联系。”李河喝一口她的饮料。
　　“你太过分了！”
　　“哼，我简直能想象出来你跟他暗通款曲的奸样，缩着脖子在那。唉，交友不慎啊。”王玥的猥琐样简直深入人心。
　　“我这不是为了你们，那你去不去接他？”
　　“我没时间啊。”李河理所当然地说。
　　“哦。”
　　这下怎么跟宋明天说，这可怜的娃呀。
　　宋明天上着课，手机屏幕亮起来，王玥发的，可以看一下。
　　“小河说她没时间去接你。”
　　宋明天两根手指捏着手机在桌上磕，念叨手机，“要你有何用？要你有何用啊。”
　　老师写板书的功夫在桌下键入一行字。

　　“下午去奶茶店吧。”
　　“嗯，想喝抹茶。”李河刷着英语真题试卷，右手写纸条，一只手不好操作，字迹潦草。
　　“小河！”
　　写得跟对话似的，李河配合到底。
　　“嗯？”
　　“你能不能认真跟我讲话。”
　　“我没说你打扰我写卷子就很好了，而且这是在图书馆！！！”李河在她眼皮底下加上三个感叹号。
　　“徐总监在追我。”
　　“走，出去说。”李河腾地站起来，周围几个人看她，李河弯着腰跟她说。
　　第一问： “他多大？”
　　“28。”
　　第二问：“有家室吗？”
　　“没有。你能不能关心一下我们的同事们。”
　　李河上班就上班，同事都不认识几个。
　　“呃，那不重要。”李河略过这件事。
　　“其实他还不错，感觉平时为人挺好的，有点小帅又幽默，蛮有亲切感的。你们在一起了请我吃饭啊。”
　　只要人不错，王玥喜欢的话，是可以试试的。
　　王玥不满意她的话，“你能不能关心一下我的人生大事，你就这种态度。”
　　“我要什么态度？长得不错，气质不错，人品不错，没有家室。你还要怎样？”李河扳着手指数人家优点。“这样已经很好了，优质人才啊。”
　　“可我还不够了解他啊，万一到时候在一起又分手了，那我肯定在公司干不下去了。”一般办公室恋情告吹都是女方离开，而且她还只是个兼职。
　　“那他对你穷追猛打闹得人尽皆知了吗？”李河一只脚踩着花坛。
　　“没有。”进行得如此低调连李河都还不知道。
　　“那不就行了，慢慢了解呗，那么个小帅哥啊。”
　　“你就是看脸！”
　　“其实主要是气质。”李河站好，拍拍衣角，敷衍两句： “好了，你怕什么？顺其自然嘛。”
　　徐总监追她完全不像一般的男人追求女孩子，没有送花没有请看电影没有送礼物没有甜言蜜语睡前晚安，在公司也跟以前没两样，就是表了个白，然后就一切如常，偶尔发短信问候两句，嘘寒问暖。
　　“感觉他也没怎么追我，表白完也没什么动作。”
　　“那你是希望他有所动作咯。”
　　“就是写了封邮件给我，交代了他的家底。”王玥鸡贼地说：“不会是骗我的吧，这种案例可多了。对单纯的女大学生骗色加威胁。”王玥抱紧自己。
　　“您单纯吗？”
　　眼神警告。
　　李河改口， “单纯单纯。”
　　“我说认真的啊，你自己也长个心眼儿，其他的就好好享受吧。”
　　王玥白她一眼，“说得那么猥琐。”
　　“你真的不去接宋明天吗？”这倒霉孩子怎么就遇上李河了呢？多能折腾啊。
　　“呵呵，呵呵，两年没有联系我上来就让我去接他，也不说他是谁，我凭什么？”李河冷笑。
　　“那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什么感觉其实。”
　　这两年生活中就是上课吃饭睡觉，日子基本模式不变，跟室友聊聊天，偶尔出去聚餐吃饭，有王玥在身边说话也有人，李成也会来找她们玩儿，周末上班下班回家，跟她父亲写字画画，侍弄花草，这样挺好的，李河喜欢波澜不惊，并且很满足。
　　他不在，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感情就是这样，即使再浓烈深刻不联系的话也会变淡。
　　如果真的可以淡忘也没什么不好，就当是放过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