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殇》浮世安rosedale

28、沧海月明珠有泪

　　南宫月宿醉早归，拧着眉心骨进了后堂，欧阳敬泽早已等在那里，摩挲掌心的蓝田玉佩，一脸疲惫。
　　“敬泽，别告诉我你在这坐了一晚上啊？”
　　南宫月漱完口，用锦帕擦干净脸，下人备上热茶，他大饮一口，说道：“那只笑面虎灌了我一晚上，我差点就回不来了？对了，人是不是已经安全了？”
　　“安全，非常安全。”
　　欧阳敬泽淡淡道，从鼻子里哼出来：“黑翼集体出动，岂能无功而返。”
　　“敬泽，你——”
　　南宫月十分不解看着这个从小和他玩到大的发小，他今天很不寻常，性子很温和的他，说话竟然夹枪带棒，欧阳敬泽抬起脸，布满血丝的双眼里满是痛心：“月，你如此袒护他们，寒泉下有知必定死不瞑目。”
　　南宫月心里一惊，起身去追欧阳敬泽：“敬泽，你听我解释，那个女子可能是就舫蜓公主，是我失踪十五年的皇妹。”
　　“这个…怎么可能？”欧阳敬泽停住，南宫月继续说道，：“你不觉得那个叫兰熏的女子和裕皇后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吗？是的啊，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皇妹竟然还活着，十五年前她还是这么点，转眼间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女子了。”
　　“十五年前是我太弱才会被人有机可趁，这次好不容易找到皇妹，我再也不会让十五年前的事情重演。敬泽，你一定能明白我的，因为在你的心里也丢失这么一个人，如果你知道林楠香还活着，就在你的眼前，你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楠香…”欧阳敬泽叹息一声，摩挲手中的蓝田玉，想起竹筠月下抚琴的身影，他深吸一口气，心里已经让了一大步：“其他人我可以不追究，不过青山寨的土匪，我要亲自审，月没有意见吧？”
　　“对不起敬泽，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还寒一个公道的。”
　　“如此，最好。”
　　欧阳敬泽漫步在街头，在灯下枯坐一晚的他，现在疲惫的很，头重脚轻，整个人跟在飘似的。
　　舫蜓公主回来了吗？
　　楠香是不是也快要回来了？
　　欧阳敬泽一手撑住树干，晃了晃沉重的头，和亲的队伍已经安排在驿站里了，不日就要进宫，可是真正的公主却一直没有消息，现在，寒的仇能报了，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树下安眠的精灵知道他要杀她的朋友，应该会讨厌他吧。
　　“欧阳大人，你还好吧。”巡视的捕快担忧道，想去扶欧阳敬泽，被欧阳敬泽拒绝了，“没事，可能有点累了，你们下去吧。”
　　欧阳敬泽摇摇晃晃往前走，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在一个街巷里欧阳敬泽终于倒下。
　　隐约中一位女子走向他，欧阳敬泽抬起手，垂下。
　　都说年少的誓言像泡沫，而执着的人就像雨后的彩虹一般，遥不可及的碰触。
　　欧阳敬泽做了一个梦，梦见小时候牵着林楠香在桃林间奔跑，他们笑得很开心，风吹着他们的衣摆，手中的纸鸢越飞越高…
　　突然一阵怪风，线断了，纸鸢飞远，欧阳敬泽栽了个跟头，爬起来一看，林楠香不见了，正四处呼唤，李楠香吐着小舌头从桃花树后面探出头来。
　　欧阳哥哥，你在找我？
　　“楠香…”
　　欧阳敬泽在虚空中虚抓一把，人影如流沙一般散去。
　　原来是梦。
　　欧阳敬泽坐起身来，是一个临水的亭子，身上舒爽了，口中有淡淡的药味，看来救他的人是个大夫。
　　欧阳敬泽环视一圈，石桌上放置着一把七玄琴，旁边是个古铜色的香炉，熏香清新好闻，看的出主人很懂得享受，欧阳敬泽对闭眼深吸几口，听见背后有细微的响动，欧阳敬泽回头一看，绿衣竹筠手捧一张荷叶站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道：“醒了。”
　　欧阳敬泽喝着荷叶中的水，竹筠开始收拾东西，湖水入口清甜，还有丝丝香气。
　　“你只是太累了，加上感染风寒，所以才会晕倒，回去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竹筠道，抱起七玄琴，石桌留下一个绿色的小瓶子，欧阳敬泽抓在手里，追上去。
　　“姑娘请慢…”
　　“何事？”
　　竹筠道，欧阳敬泽走上前来，“谢谢姑娘的药。”
　　竹筠面无表情，微微点点头。
　　“举手之劳而已。”
　　“姑娘…在下可否知道你的芳名？”欧阳敬泽握紧手中的小瓶子，心砰然跳动。
　　“小女竹筠。”
　　“竹筠姑娘…”
　　她的名字很美，和她一样的美丽，一样的清雅。
　　欧阳敬泽扬起温和的笑容，“在下…”
　　“欧阳大人。”竹筠面无表情道，“欧阳敬泽，十四岁状元郎，十七岁读遍翰林院所有史书，二十编纂一步新年纪法，如今官拜三品，乃翰林院学士林青海的得意门生，早年与林青海之女林楠香订过婚约，在十五年前林楠香下落不明，欧阳敬泽情深至今未娶。”
　　竹筠如数家珍，欧阳敬泽讶然失笑，如此灵秀美丽的女子，奈何是个呆木瓜。
　　竹筠一板正经的脸十分可爱，欧阳敬泽伸出经常握笔的手，修长十分干净的手掌里，一枚碧绿色的竹叶静静躺着。
　　“这个还给你。”
　　竹筠疑惑了一下，最后还是将手伸过去，手指在碰触欧阳敬泽的掌心的竹叶时，欧阳敬泽突然一收手，这一突然的变故把竹筠面无表情的竹筠吓一跳，没来得及反应，小小的手掌被欧阳敬泽的包裹住。
　　“欧阳大人，请放开小女！”
　　温热的手指刮着幼嫩的掌心，苏苏麻麻的感觉，竹筠又气又怒，雪白的脸上通红一片，一贯的面无表情，此刻看来又怒又羞。
　　“无理！”
　　竹筠用力挣开，快速抱起七玄琴，迅速离开。
　　遭了，将美人给吓走了，欧阳敬泽讪讪一笑，脚下咔嚓一声，似乎踩上什么东西。
　　是自己的蓝田玉，幸好没有踩碎，自己太大意了，欧阳敬泽小心翼翼擦掉的尘土，很自然放回原处，拉开衣襟，欧阳敬泽僵住了。
　　怎么会？
　　欧阳敬泽脸色大变，朝竹筠消失的地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