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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两情若是久长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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旒璃公主最近迷上了情诗。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旒璃公主手捧一本诗集,低声朗诵,从书卷外偷看,毓棋刚上完药,一手扯着绑绷带,扭着身子在给自己包扎。
毓棋的胸膛很宽,宽肩窄腰,六块腹肌隐没在衣袍底下,旒璃公主视线从豆蔻一般□□,移到倒三角的腹部,然后是白袍覆盖的双腿。年轻将领阳刚十足的躯体,浑身上下透露着力量和震撼。
旒璃公主越看脸越红,脸越红越是舍不得移开视线。
这就她中意的男人啊,不仅脸长得好,连身材都是那么完美,旒璃公主重新打量毓棋百看不厌的俊脸。
刚毅的俊脸,宽额高鼻,剑眉星目,薄薄的嘴唇,性感迷人,线条优美。
唔——好想亲亲。
旒璃公主羞涩起来,将头埋进书卷,一脸通红,拿眼再次偷瞄。
毓棋闷哼一声,绑带是缠上了,打结的时候带动伤口,他一撒手,缠好的绑带又松开,掉落一边。
公主在一边看书,毓棋不敢劳烦公主,一手捂住衣袍,单脚立起,伸手去捡纱布,一双玉手先一步将它捡起。
“公主。”
毓棋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单脚立在那,摆金鸡独立。
旒璃公主听见毓棋的痛哼声,她很担心,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帮他。
毓棋对她的恭敬和顺从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他连吃饭的时候都不与她共用一张桌子,更别说伸手去接她随手递过来的茶,上次她只不过是想要为他清洗一下他换下的袍子,毓棋一句一句罪该万死跪在她面前死死抓着自己袍子不撒手。
那一句句末将奴才,像利剑一样往旒璃公主心口插,旒璃公主痛到想哭,气得转身跑开,即便是跑开,毓棋依旧跪着原地,垂着头,一动不动。
他不需要她为他做任何事。
旒璃公主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要想得到爱情的花开结果,现在不加把劲是不行的,而且作为和亲公主的她如果嫁给的燕皇成了燕皇的妃子,以毓棋的性子,他们两再无可能。
如此下去,她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要付诸东流了。
“公主,这使不得,末将自己可以的。”
毓棋惊慌失措,不敢上前去接,也不敢叫旒璃公主把东西放下,他的惶恐不安和为难,旒璃公主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捏着薄薄的一层重达万斤的纱布,一步一步走近,踩上毓棋惊慌失措的心口。
“公主,还是末将来吧,公主是千金贵体,末将只是区区一个奴才,使不得,使不得!”
最后毓棋几近哀求,旒璃公主前进的脚步一顿,她一脸错愕,她好不容鼓起勇气走向他,难道就要这样放弃吗?
是不是她做的还不够,还是她的情,她的爱,还比不上‘公主使不得’。
“毓棋,本公主问你,我待你如何?”
旒璃公主说道。
心中有气开口控制没有好语气,毓棋该不会以为我在质问他吧,反应过来旒璃公主改口把本宫改成‘我’。
我自没有身份等级,不分尊贵谦卑,希望毓棋能明白我的苦心。
旒璃公主自顾自想,在毓棋却是另一回事。
公主生气了,而且在严厉质问自己,他不敢怠慢,立马垂首回道:“公主对末将有活命之恩,若不是公主在狼群嘴边救了末将,末将早就是饿狼腹中之食,更不会有今时今日。公主对末将,是极好的,末将从未有过非议,勤勤恳恳服侍公主,不敢有半点怠慢和懈怠,请公主明察。”
“既然你知道我对你好,你为什么连抬头看我的勇气都没有?难道我很可怕吗?”
“不,我没有怕公主,公主并不可怕。”
毓棋慌乱抬头又迅速压下,头垂的比上次更低。
“公主乃是天之骄女,不是奴才卑微能瞻仰得了的。”
“谁把你当奴才了,我从未这么看待你,你何必要如此贬低自己。”
“不不不,公主,奴才…”
天之骄女和奴才,他就是这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旒璃公主心口闷疼,不敢,竟是一句不敢。
“毓棋将军,本宫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抬起头来,看着本公主!”
毓棋眉头紧皱,依旧低头。
“末将不敢!”
“你!”
“我的命令你也不听吗?”
“末将不敢!”
“毓棋你——你要气死本公主吗?!”
旒璃公主一把冲过去,揪起毓棋半边身子,贴上毓棋大声控诉。
“不敢不敢,你还有什么敢的,你倒是说啊,毓棋,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明白我的心意!你明不明白!”
单脚的毓棋左要右晃,金鸡独立忍耐到了极点,他不明白公主的话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失控了,不过他明白,公主再这样抓他下去,他一定会站不稳的。
“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毓棋左右躲开她的碰触,被如痴胁迫,也不敢动她丝毫,旒璃公主眼底滑过一丝黯然,毓棋你是不是不是明白,根本就是不喜欢吧。
“公主,末将真的——不明白。”
老实的毓棋,永远不懂圆滑变通为何物.
“不过,末将真不快不行了,您能…”
放开我先吗?
是不是,所有到达不了的地方都叫做远方,所有够不着的人都叫有缘无分?
这份长达十年的爱恋,比去达远方走的还要久远。
不要再一人走下去了,真的好辛苦。
旒璃公主踮起脚尖,做了一件她肖想已久的事情。
没有喜悦,没有悸动,除了难过,还有无尽的悲哀。
旒璃公主吻了毓棋,带着哀伤的绝望。
“我爱你毓棋,你明白明白?”
“爱了你整整十年,爱得好辛苦好辛苦,爱得心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你明白明白?”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这么爱着你,想要与你共度一生,想要和你分享所有的一切。”
“我不要什么公主和奴隶,我不要你的恭敬顺从,我不要你的远离,我不要你的不敢,不要你连碰都不碰我,不要,不要,全都通通不要,毓棋,我只要你也爱我,你明不明白!”
旒璃公主泪声俱下的表白,控诉着自己爱人的愚钝和无知,让她独自一人在情路上彷徨无助,像个迷途无回的不归人。
毓棋完全蒙住了,不知从何开口,公主哭得很伤心,他举起手在她的头顶徘回,犹豫不决要不要放下去。
公主爱他,而且还爱了十年?
这,怎么可能?
毓棋在空中握拳,手颓然放下,脸埋进头发里。
“公主,您是新朝送来和亲的公主,未来的燕皇皇妃,您不可以对属下…”
这样一个下等的人动情,不值得,也没有必要?
“什么?”
旒璃公主不可置信长大她美丽的眼睛,连哭泣都忘记了。
“不可以…你说不可以…呵呵…不可以…竟然是不可以啊!”
旒璃公主痴痴而笑,推开毓棋,跌跌撞撞跑出去。
世界上伤人的话千万,再可怕的言语也抵不过情人的‘不可以’伤人。
毓棋跌坐在地,脑中嗡嗡炸响,每一句都是平地惊雷:我爱你,毓棋,你明不明白?
你明白明白?
公主,毓棋一拳捶在地板上,其实我对你何尝不是…
“不好,公主她…”
毓棋豁然一惊,从地上跃起身,胡乱在伤口处打了个结,挑起红缨银枪,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