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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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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雨水少,连着几天,天气阴沉沉的,却一直未下雨,这天下班后,陆宸予开车去了新悦小区。
上次来已经是八月了,坐上电梯上了六楼,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人开门,“今天怎么有空来了?”程夏把陆宸予引向沙发,“只有茶行吗?”见他点了点头便开始沏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好看。
待茶沏好放在茶几上,陆宸予端起吹了吹才开口道,“来替南瑾看看你。”
见程夏有些局促,陆宸予戏谑开口,“上次他托我寄来的东西你可还欢喜?”
“还……还好”,程夏默默腹诽,这话我能怎么接?
陆宸予收了戏弄,正了正脸色,一脸认真地开口,“你上次受伤那事他一直很担心,有时间便给他回个电话,虽说他现在在部队多有不便,但你也别忘了,大家都是一个院出来的,你这么躲着他,他也不敢再逼你,你若现在狠下心,到时候后悔莫及也无济于事。”
他们几个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几人之间有什么事又能隐藏几分呢?像陆宸予这样几乎摸不透心中所想的人少之又少,所以自然知道南瑾对程夏的那几分异于他人的关注与照顾代表了什么。
只是现在南瑾被南老爷子轰去了军队,老一辈的思想总是觉得只有进了军队吃过苦的人才能成熟,可这一去就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一次,所以南瑾只有放弃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采取直接果断的告诉程夏他的感情来不及等到回应就匆匆离开了。
虽然陆宸予难以理解这种感情,可是起先他也曾想过南瑾这人欢脱地像个脱缰的野马,谁才能收的了他,可一旦程夏一露出不满他便马上乖乖听话,活像一只被顺了毛的猫。
而程夏这人看似温和有礼,然则对什么都不太在乎,只有对南瑾才有时无奈却又隐有笑意,露出与平时不同的情绪来。
以至于后来听到他们在一起的消息,他们那几个居然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一点疑惑与惊讶也无,或许他们两人本就该走到一起。
“我知道,我已经想清楚了”,程夏手指无意识地磨砂着杯座,淡淡开口。
“那好,怎么样,在中医院可还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道。
“就那样吧,在外终究自由很多,比程城整天劳心劳力不知好了多少了,也该知足了。”,说着低头看了看杯中的茶叶,专注又认真。
程夏是家中老二,对商业又完全不感兴趣,只喜欢学医,为了这事,直让他温和的性子强硬起来,偷改了志愿,让他爸气的断了他的经济来源,当时一直住在南瑾那儿,他一向是不舍得程夏受委屈的。
后来程爸还是妥协了,不管怎么说还有老大不是,所以现在能够完全脱离开来,有很大一部分或许是程城将事情完全揽在了自己身上。
晚上若宁在赶稿子,她想下学期便找份工作或者幸运也可以开始实习,虽说每周周五下午会去做家教老师,可是毕竟是在读大学生,那些人给的工资少而又少,若有特殊情况,不仅当天理应没钱,还要扣一天的工资,让人劳心又有种无力感,她早已辞去了那份兼职。
按理说虽然沈家不复从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里也不曾拮据过,但是沈若宁想着能够自己租个房子。沈若雨上个月被调到港城分公司去了,这一去或许一年半载不会回来,她也不想一个人去面对空荡荡的房子。
她自己有一笔积蓄,是以前沈妈妈存进去的,那里面的钱足以让她安逸而骄奢地生活很久,可她不想把它用在这件事上,她从小便喜欢看书,偶尔也会突发奇想地写一些脑洞大开的故事。
现在的她已经变成了这种浓烈与沉静结合为一体的性子,只有在写那些故事时才会让自己火热的心完全暴露出来,一点不再想隐藏,某次尝试着给文学社投稿,没想到还挺得人喜欢,这么一来二去也有一笔可观的稿费。
可这笔费用可不足以支付一年的年租,像那些一个月入万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这样,若宁也不气馁,她本就没有一颗特别上进的心,也不喜欢麻烦而又复杂的生活,写那些故事最开始也只是想写便动手了,当然,能够借此有笔收入也相当让她高兴。
她所求不多,不过是衣食无忧生活平顺。
看来今年过年只有去找些兼职了,反正沈若雨也不在,她是想和她一起过新年,毕竟从三年前开始家里只有她们两人,可是飞到港城的机票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只能压下心里那想给她来个惊喜的想法了。
人穷的时候,惊喜什么的,给不起啊,还是踏踏实实地赚钱好了。
想着想着桌上的手机响了,过去一看,是可琳的号码,她们虽说同班,可琳却在外住不住学校,所以平时见面也少之又少,连电话来往也少有,只有在放假的时候才常常会面。
“可琳?”
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可琳虚弱的声音,“若宁,你能来我公寓吗?”
“你怎么了?等会儿,我马上就来。”,若宁心里有些不安,拿起包和手机就冲了出去。
若宁一路跑到公寓楼下,背后已经渗出了一层汗,路灯亮如白昼,照在脸上和着夜晚的阴影却有些吓人,幸好可琳的公寓离的不远,要不然这个时候真是难以打到车。
许可琳没有关门,若宁推门而入,进门便见一大堆酒瓶及碎片,一片狼藉,许可琳就斜躺在布艺沙发上,因为沙发有些小,只得缩成一团,十分可怜。
若宁放下包,连忙跑进厨房里煮醒酒汤,许可琳没多久就悠悠转醒了,眼睛微张,一身的酒味,看了眼若宁,她立即把醒酒汤喂给了可琳。
待许可琳脑子清醒了些,看清确实是若宁来了,有点窘迫地说,“若宁,你来了”
“嗯,是,我来了,你到底怎么了?”,若宁看到她眼睛的躲闪,说话的语气也紧张起来。
“没什么,还能有什么,老头子要娶个女人,我又有个新妈了,呵,可笑地是他说是为了我好,对啊,她们都是为了我好,我还能说什么?我还如何能拒绝的了?”,后面越加激动起来,胸膛起伏。
“可琳,你该知道,有些事,我们是无法插手的,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我们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就算已经二十岁了也是一样,又何必去在意?在意也改变不了什么的,徒增烦恼罢了。”
“我知道啊,我都知道,只是我厌烦了,厌烦了这种虚情假意的亲人与总是被欺骗的感觉,周楠骗我,我爸也骗我,都骗我。”,眼泪随着眼角留下,顺着下巴绘成一滴又一滴。
“若宁,你说,这世界上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当初我以为我爸不会变,就算和我妈离婚了又怎么样,他们依然爱我,可我现在觉得我好像是多余的。
老头子也没有亏待我,可是自从知道我妈再婚后,每次看见我总是借机发火,我是知道的。
后来我以为周楠不会变,他那么爱我,可是现实还是扇了我狠狠的一巴掌……”,许可琳眼神涣散,一字一句的话语从口出说出,那么轻,仿佛在说着无关紧要又平常的事,可若宁却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那些我或许都无法回答,可是一定有的,可琳,一定有的。”,若宁肯定地说,莫名地就让人相信,然后顿了顿,带着怅惘的呢喃,“不论这世上再怎么痛苦,可总有那些真正的从一而终,只是不知在哪儿罢了。”
唯有南山与君眼,相逢不改旧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