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人鱼小姐》陆十二

31、月色下的吻

　　佩欣丝那声沙哑的，带着全然依赖的“约翰尼”，以及德普那句脱口而出的“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如同两把无形的钥匙，悄然开启了他们之间又一道名为矜持与试探的闸门。

　　空气中，暧昧的气息如同热带雨林里氤氲的水汽，无处不在，湿漉漉地包裹着他们，让他们每一次不经意的对视，都仿佛能擦出细密的火花。

　　MV的拍摄工作在经历了那场意外之后，反而进行得异常顺利。

　　大概是因为佩欣丝小姐的心情因为仆人先生英勇救美而变得格外灿烂，也可能是因为德普先生的监护人雷达提升到了最高级别，任何可能对佩欣丝造成困扰或危险的因素，都被他提前扼杀在了摇篮里。

　　当最后一个镜头完美收官时，连一向挑剔的导演都忍不住对德普竖起了大拇指：“佩欣丝小姐简直就是为镜头而生的缪斯！她和水之间的那种亲和力，那种与生俱来的灵气……啧啧，我敢打赌，这支MV一旦放出，绝对会引爆全球！”

　　德普听着这些赞美，脸上波澜不惊，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正抱着一只刚从海边捡来的色彩斑斓的大海螺，试图跟它进行跨物种友好交流的佩欣丝，眼底闪过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骄傲和独占欲。

　　为了庆祝MV拍摄顺利完成，也为了安抚一下大家因落水事件而饱受惊吓的小心脏，德普提议，当晚在他们下榻的海岛别墅露台上，举行一个小型的私人庆功宴。

　　参与人员极其精简：德普，佩欣丝，以及被特许蹭吃蹭喝的马库斯（他最近为了佩欣丝的事业，头发都快愁白了，德普觉得有必要用一顿海鲜大餐来犒劳他一下）。

　　傍晚时分，夕阳将天空和海面染成了一片瑰丽的橘红色。

　　海风轻拂，带着咸湿而温暖的气息。

　　别墅的露台上，早已摆满了佩欣丝最爱的各种顶级海鲜刺身、烤生蚝、芝士焗龙虾，以及几瓶年份上佳的香槟和德普珍藏的单一麦芽威士忌。

　　“哇哦！”佩欣丝一看到那琳琅满目的美食，眼睛瞬间变成了两颗闪闪发光的蓝宝石，之前因为拍摄而略显疲惫的小脸也立刻神采飞扬起来，“仆人先生！你今天真是太上道了！本女王非常满意！”她说着，已经迫不及待地扑向了那盘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牡丹虾刺身。

　　德普看着她那副馋猫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噙着一抹宠溺的笑意。他帮她剥开一只硕大的烤生蚝，淋上新鲜的柠檬汁，递到她嘴边：“慢点吃，我的女王陛下，没人跟你抢。”

　　佩欣丝毫不客气地一口吞下，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像只被顺毛摸舒服了的小猫。她还不忘指挥旁边的马库斯：“马库斯，你也别愣着啊！快帮本女王把那只大螃蟹的腿拆下来！要最肥的那条！”

　　马库斯被她这理直气壮的使唤弄得哭笑不得，但看着德普那副“我家女王说什么都对”的纵容表情，也只好认命地拿起工具，开始勤勤恳恳地为女王陛下服务。

　　气氛在美食和美酒的催化下，渐渐变得轻松而热烈起来。

　　佩欣丝大概是真的开心，也可能是那几口香槟悄悄发挥了作用，她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她一会儿绘声绘色地向马库斯描述她想象中的海底演唱会盛况，一会儿又开始点评德普的演技。

　　德普和马库斯被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童言无忌的毒舌逗得捧腹大笑，连日来的紧张和疲惫，仿佛都在这海风与笑声中消散得无影无踪。

　　酒过三巡，马库斯显然有些不胜酒力，开始抱着酒瓶大谈特谈他对佩欣丝未来事业的宏伟蓝图，从格莱美讲到奥斯卡，从世界巡演讲到在马里亚纳海沟举办首场水下演唱会的可行性报告。

　　佩欣丝听得云里雾里，但马里亚纳海沟这个词让她来了兴趣：“哦？那里我熟啊！我小时候还经常去那里的海火山附近捡黑曜石玩呢！”

　　马库斯：“……”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喝多了。

　　德普看着这两个一个敢说一个敢信的家伙，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去取醒酒汤。

　　当他端着两碗解酒汤回来时，发现马库斯已经光荣地阵亡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嘴里还嘟囔着“格莱美……小金鱼……”。

　　而佩欣丝则捧着腮帮子，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露台外那片被月光洒满如同撒了一层碎银的无垠海面。

　　她的脸颊因为微醺而泛着可爱的粉红色，长长的银蓝色睫毛在眼下投下两道小小的阴影，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狡黠和任性的蓝眼睛，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显得格外柔软和诱人。

　　德普的心，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他放轻脚步，在她身边坐下，将手中的醒酒汤递给她一碗：“……喝点这个，会舒服一些。”

　　佩欣丝没有接，只是缓缓转过头，看着他，那双迷蒙的蓝眼睛里，映着跳跃的烛光和他有些局促的脸。

　　“约翰尼……”她突然开口，声音软糯糯的，带着一丝酒后的娇憨，“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唱歌很好听？”她很少叫他的名字，尤其是在清醒的时候。这个称呼，在此刻这种暧昧的氛围下，显得格外亲昵。

　　德普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他清了清嗓子，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当然。你的歌声……是我听过最特别，也最动听的声音。无人能及。”这不是恭维，而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得到他的肯定，佩欣丝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她放下手中的海螺，伸出手，有些摇晃地捧住了德普的脸。

　　她的手很凉，带着一丝海水的咸湿气息，却又异常柔软。德普的身体瞬间僵住，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混合了香槟甜香和她独有的如同深海月光般清冷的迷人气息，能感觉到她微凉的指腹在他脸颊上轻轻摩挲时带来的阵阵战栗。

　　“那你……喜欢我唱歌吗？”她凑近了一些，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嘴唇，眼神迷离而专注，像是在探寻一个极其重要的答案。

　　他们的脸离得那么近，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和心跳。空气中，暧昧的因子如同被点燃的引线，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将他们紧紧包裹。

　　德普看着她那双近在咫尺的的眼眸，看着她那因为微醺而显得格外娇艳欲滴的，微微开启的樱唇，感觉自己所有的理智和自制力，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想起了那个在自家客厅里，被猫咪打断的未完成的吻。想起了她在自己怀里哭泣时，那份令人心碎的脆弱。想起了她在舞台上光芒万丈，台下却只依赖着他的巨大反差。

　　想起了他们之间所有拌嘴的日常，所有心照不宣的默契，所有……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生根发芽的无法忽视的情愫。

　　“我……”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很喜欢。”

　　他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喜欢她唱歌，还是……喜欢她。也许，两者皆有。

　　佩欣丝似乎从他那双深邃的此刻盛满了复杂情感的眼眸中，读懂了什么。她的嘴角，扬起了一个更加灿烂也更加魅惑的笑容。

　　她缓缓地、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诱惑，朝着他的嘴唇，印了上去。

　　这一次，没有猫咪来捣乱。

　　这一次，德普也没有再犹豫。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紧紧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突如其来、却又仿佛期待已久的吻。

　　她的唇像他想象中一样，柔软，冰凉，带着一丝香槟的甜洌和独属于海洋的令人沉醉的咸涩。他贪婪地汲取着，仿佛要将她所有的美好都吞噬殆尽，仿佛要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压抑，所有的克制，所有的爱意，都在这个吻中，彻底释放。

　　佩欣丝的回应有些生涩，有些笨拙，却又带着最原始最纯粹的热情。

　　她像一只初尝禁果的小兽，好奇大胆地探索着这个全新的让她感到既陌生又悸动的领域。

　　月光如水，海风如歌。

　　露台上，两道交缠的身影，在跳跃的烛光下，拉出长长的的影子。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世界也仿佛只剩下他们彼此。

　　然而，就在这个吻即将变得更加深入、更加失控的边缘——

　　“嗝！”

　　一个饱嗝，毫无预兆地，从佩欣丝的樱桃小口中，响亮地爆发了出来。

　　德普：“……”

　　佩欣丝：“……”

　　空气瞬间凝固。

　　刚才那旖旎缠绵，干柴烈火，几乎要烧干整个太平洋的浪漫气氛，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熄灭得连个火星子都不剩。

　　佩欣丝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粉红色变成了熟透的番茄，再从番茄变成了煮熟的帝王蟹。她猛地推开德普，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那双刚刚还水光潋滟媚眼如丝的蓝眼睛里，此刻充满了世界末日般的震惊和羞愤欲死。

　　而德普，在经历了短暂的石化之后，看着佩欣丝那副恨不得当场变回鱼尾巴跳进海里逃之夭夭的窘迫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而且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夸张，最后笑得几乎要岔气。

　　“约——翰——尼——德——普！”佩欣丝看着他那副笑得毫无形象，眼泪都快出来的样子，感觉自己所有的自尊和女王包袱都被这个饱嗝给打得稀碎。

　　她气急败坏地抓起身边一个软垫，就朝德普的俊脸狠狠砸了过去，“你不准笑！再笑！再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笑……不笑……”德普一边躲闪着佩欣丝的抱枕攻击，一边努力憋着笑，但那不断抖动的肩膀和憋得通红的脸，显然没什么说服力，“我，我只是觉得你打嗝的声音……都，都特别可爱……哈哈哈！”

　　他不说还好，一说佩欣丝更是羞愤难当，追着他满露台跑。

　　一场差点失控的充满了荷尔蒙气息的激情之吻，最终，就这样以一种几乎是闹剧的形式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