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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卡米亚的奸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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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全国都不太平。
S市飞往巴黎的飞机遭遇恐怖袭击，在国内乃至国际上都引起了轩然大波，S市机场周围遭遇地毯式搜索，三天过去，警方只控制了一名犯罪嫌疑人，此人乃是机场检修工，经调查，其家属亲人都早已移居海外，检修工在逃往外地之前被警方抓了个正着。
虽然嫌疑人对安装炸弹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却始终不愿意说出他的作案动机，虽然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是一场有预谋且极有可能涉及境外势力的恐怖袭击，警方还是找不到一丁点有价值的线索。
三天过去，没有任何组织宣布对此次恐怖袭击负责。
S市的航班数目锐减，公共出行人心惶惶，航班乘客名单也被放了出来。此前有媒体爆料说有一位Y姓明星也在这架航班上，娱乐圈几乎炸开了锅，猜什么人的都有，直到殷罗侍和狄卡洛的名字出现在乘客名单中，各路媒体才有了定数，四处哀悼两位明星。
纪飞羽的名字被纪飞瑞人为抹去，纪家对这件事的调查也在迅速进行。
看着电视里各种从未见过的大小明星跟着风儿地悼念殷罗侍，纪飞羽连冷笑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三天的紧急调查几乎耗尽了他的心神，电视上那人的样貌循环播放，看见了又心疼，不看又想念。
这次的袭击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如果没有那个小女孩，他也该一起上了飞机才是。说来也是巧合，那小女孩原本也是同一架飞机上的乘客，因为女孩和妈妈走散，才保住了一条命。
如果当时，拉着他一起停下来就好了。
纪飞羽看着自己的手，鼻尖一酸。殷罗侍这家伙，在人间什么资料都没有，除了自己，也就剩下电视里这些素未谋面的十八线小明星和八卦媒体在为他悼念了吗。
你这么臭不要脸又容易嘚瑟的人，知道自己上飞机以后变成这种局面，在下面还能笑得出来吗。
“飞羽。”
纪飞羽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纪飞阎，这些天纪飞阎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原本从容自若的样子早就看不出踪影，长长短短的胡渣，乱糟糟的头发，青黑的眼圈，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穷困的流浪，只有衣服看上去还正常些。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纪飞羽急得站起来，却因为几天的茶饭不思有点低血糖而晃了神。
纪飞阎嘴上叼着一支烟，缓步走进室内，把电视关了，假模假样哭着的女明星立时被一片黑幕取代，吐出一口烟圈，他朝纪飞羽点了点头：“你跟我来。”
见纪飞阎表情黯然，纪飞羽一颗心沉下去，快步跟在他身后，出门上车，往纪家位于郊外的暗牢开去。
越接近暗牢，纪飞羽的心思就越无法平静。
疑点早就存在，只是他们身在局中，一直没有发现。
以纪飞瑞近些日子对纪飞羽的保护程度，以纪飞阎的势力，怎么可能不知道纪飞羽要出国，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来阻拦，这种情况只可能是有人故意切断了纪家的眼线。
那天坐飞机出发去巴黎也是临时的决定，连票都是狄卡洛秘密购买的，对方是怎么得到那么精准的消息的？如果说只是巧合的话，为什么嫌疑人的作案又牵涉到境外势力，并且他连说出那个势力的勇气都没有？
要说纪家的眼线，最直接的就是两个人……
纪家的暗牢筑在郊外，一个普通工厂的地下室再往下走，暗牢阴暗潮湿，带着森森凉气，血腥味淡淡飘来，刺激着刚入内人的鼻腔。
“唔！啊……唔……嗯……”
噼啪的鞭声带着闷哼声传入耳中，绕过拐角豁然开朗的是一间空旷的刑房，两个男人赤着上身被绑在柱子上，皮鞭的破风声簌簌作响。
纪飞羽向来不喜这样的画面，如今却气得差点自己亲自上去用刑。
老韩亲自带大的三胞胎，他最信任的保镖，居然是敌人安插在纪家的奸细，这究竟是在打谁的脸？
皮鞭被人撤下，取而代之的是疼但不致死的电棍。沉甸甸的棍子被交到纪飞羽手上，看着眼前两人淌血的脸，纪飞羽握着电棍的手一紧再紧。
“小……少爷……”老三艰难地抬起头，一只眼睛已经肿胀得睁不开，另一只眼睛也只能透过缝隙看清纪飞羽的身形，身上灼烈的痛感逼得他全身紧绷，嘴唇蠕动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明白自己是被少爷查到不该有的东西了，可实际上他并不清楚那是什么。
纪飞羽死死咬紧牙，左手狠狠一拳揍在老三的腹部，一双通红的桃花眼直瞪他肿胀的眼睛。
“为什么背叛我！”
老三血气上涌，喉头一阵腥甜，咬紧了牙关摇头，他不明白，不明白小少爷说的背叛是什么！
“他死了，你们满意吗？！如果我死了，是不是会更满意，嗯？”狠狠一棍打在老大身上，老大没能忍住，一口血飙在地上。
纪飞羽看着老三那副不明白的表情就来气，冲上去一阵拳打脚踢，揍着揍着连力气都仿佛被抽离，鼻尖一阵酸涩，扒着老三的肩头依然气得浑身颤抖。
“咳……少爷……”老大在咯血，通红的眼眸缓缓抬起，望向纪飞羽的方向，“和……老三没有关系……”
纪飞羽猛然抬头看他，空气中飘来纪飞阎常抽的香烟味道。
“是我……”老大的声音嘶嘶哑哑带着沉重的喘息，仿佛在说一个远古而渺茫的故事，“是我的错……他不知情，是我，是我一个人……咳咳……”
“大…哥？！”最痛莫过于背叛，此时最震惊的倒不再是纪飞羽，而是气若游丝的老三。
口中的鲜血被咽下，老大低垂着头，不敢望向纪飞羽的眼睛。
“老三他什么都不知道……咳咳……是我瞒着他做的……”
纪飞羽感觉自己的血气在上涌，越是恼怒，就越是痛恨这些人曾经友善的样子，越是懊恼自己随随便便放出去的信任。
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纪飞羽试着放开了老三的肩头站稳。
“为什么这么做？！难道老韩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老大浑身一震，仿佛受到了噤声的拷打，张张嘴却只发出咯血的破碎声音，低垂着头再没有去看纪飞羽的表情。
“咔擦。”
子弹上膛，枪身泛着冷光，枪口直指老三太阳穴。
老大对枪何其敏感，只轻轻一声，便迫使他抬起了头，经受了严刑拷打却依旧暗沉的眼中终于露出惊恐的神色，纪飞阎是什么人，整个纪家都清楚，一个叛徒的家属，他几乎都不屑自己动手，就能除得干干净净。
而这个人，此时正将他冰冷高贵的枪口对准了老三的太阳穴，嘴角扭曲的笑容仿佛在嘲笑老大的自不量力。
“你知道我不会杀你，可他……”纪飞阎的手指在扳机上轻轻点了两下，那双邪魅的眼中渐渐泛出丝丝缕缕的疯狂来，“恐怕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老大的呼吸猛然急促，惊慌的眼神触及老三依然震惊的脸，那张和自己有着九成相似的脸，如今泛着青紫，额际还顶着一把枪，可那双眼中却充斥了不可置信。
纪飞阎略带扭曲的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用枪口用力戳紧了老三的太阳穴：“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否则……三秒。”
“三……”
老三终于搞清楚状态，眼珠从正中往左侧转，冷汗在额际流下，又缓缓望向老大纠结的脸。
“二……”
纪飞羽的脸色越发难看，紧握的拳中指甲几乎要刺进掌心。
“一……”
“我说！我说……”老大的喘息越发剧烈，仿佛从海底扑向平面的落难者，带着痛苦嘶哑的音量，却渐渐冷静下来，“你先放开老三。”
“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纪飞阎已经很不耐烦，再继续看着这个叛徒，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扳机几乎要扣下，却被纪飞羽按住了手，纪飞阎放松面部表情，朝他看去。
“哥。”所幸纪飞羽已经稍稍冷静下来，向他摇了摇头。
两兄弟对视一眼，纪飞阎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枪口从老三额边移开，随手挥退了守在边上的手下。
“说吧。”将手%枪拿在手中旋转把玩，纪飞阎还算是稍微冷静了一点，“死之前把要说的给我说清楚。”
老大见老三暂时安全，也瞥过了脑袋，不再看着自己的弟弟，羞耻与罪恶一点点蚕食着他的心脏，站在弟弟面前的自己也越发显得污秽不堪。
思绪回到从前，如果不是老韩救了他们兄弟三人，恐怕他们早就被打死在某条街偏僻而肮脏的角落里，被野猫野狗啃食殆尽了。
时间再不能回到从前，一如他不可能否认那个女人的存在。
如果他没有遇见佑雅，如果他没有走出殷罗侍的酒店房间，如果他没有搭理那个莽莽撞撞找不到路的小助理，如果他没有接她的电话，如果他没有在纪飞羽离开H市后又偷偷跑回去，如果他没有放松警惕随便和佑雅出门……可惜没有如果，事已成定局。
佑雅在卡米亚手里，他所做的一切都难逃罪责，他救不回自己的爱人，也保不了自己的弟弟。
“还有别的奸细，他一直在……探查小少爷的行踪……咳咳……”老大的声音因为气息的紊乱越来越嘶哑，将事情说出来，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整个人的力量都放在绑着他的绳子上，显得越发虚弱。
“给你最后一分钟。”
纪飞阎微微皱眉，将手中的枪握得更稳。
老大嘴角漾开一抹无声的笑容，眼神缓缓落在阴着脸的纪飞羽身上。
“放过老三……替我和韩叔……咳咳……道个歉……小少爷……”
扳机扣下，老大的头无力垂下，纪飞阎瞥过老三和纪飞羽灰暗的脸，迅速转身。
“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