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王之变异的村庄》东风一阵

2、左霁云

　　活动课的时候，不爱运动的莫亦旻刚从小卖部买了个冰淇淋回来，路过篮球场，“嗖”地一个篮球飞来从正面袭击了她。莫亦旻下半张脸和前胸全是草莓冰淇淋，看上去血色糊糊的一片，上半张脸右侧则是黑乎乎的篮球黑印，样子狼狈极了。
　　第一个暴笑出声的就是失手让球砸到莫亦旻的人，也就是左霁云。他还笑得抱着肚子蹲下来差点没满地打滚。紧接着，其他人仿佛受他传染般地哄笑起来。莫亦旻捡起球，一步一步地向左霁云走去。站到他面前时，蹲在地上的左霁云抬起头来，还止不住笑：“对，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太，太好笑了。”
　　莫亦旻狠狠地拿球朝那张笑开花的脸砸下去，笑声嘎然而止，左霁云一脸震惊，两条鼻血从鼻孔里流出。莫亦旻拍拍手，施施然地走了。
　　从第二天开始，一连一个礼拜，左霁云都想着法地向莫亦旻道歉。到后来莫亦旻都不好意思了，那个事件说起来她也有不对的地方。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了并成了兄弟。在熟了之后，莫亦旻才知道左霁云在学校里是多受女生欢迎，而她则莫名的成了女生公敌，就连寝室的室友都同她划清界限，今天连考试要迟到了也不愿喊她一声。左霁云父亲祖籍湖州，母亲据说是古代某贵族后裔，家里好像蛮富裕的。其实左家一向行事低调，所以大家实际上都不大清楚左霁云的背景，但也许正是这一层神秘感更增添了他的魅力。
　　莫亦旻有阵子为此很是郁闷。她实在不明白左霁云不就是比其他人模样帅一点点，个子高一点点，篮球打得好一点点，个性开朗一点点，为人大方一点点，还有学习成绩差一点点，其他没什么别的了，为什么全校女生对他都趋之若鹜呢？听了莫亦旻的这个“一点点”理论，左霁云差点没有笑岔气，从此就管莫亦旻叫“点点”。
　　“德行！特地跑了来就为了说这个。”莫亦旻瞪了左霁云一眼。
　　“当然——不是。”左霁云扶莫亦旻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热水袋，“我是来关心兄弟一下的。我刚去小卖部买的，还求老板娘帮我泡了开水。怎么样？红色的够喜庆吧。”
　　莫亦旻拿过热水袋，放在脚上：“兄弟，够意思。不过这样可有脚丫子味了，你还要不要？”
　　“去，当然不要了。你留着满满臭吧。当兄弟庆祝你出名的礼物。”
　　“出名？出什么名阿？”莫亦旻一脸疑问地看着一直重复出名的左霁云。
　　“还不出名吗？昨天某人英语考试迟到，居然在考场门口和监考老师争论是迟到29分钟还是30分钟而惊动了两栋楼以外校长办公室的校长（注：迟到30分钟是不得进考场的，虽然是学校内部考试依然规定得很严格。），而今天这个某人居然穿了个凉拖进考场。”左霁云扬扬眉，“现在学校里还有谁人不识君。”
　　“那还不及认识你让我更出名吧。”莫亦旻翻翻白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说回来，昨天你英语听力怎么答的，一点都没有听到？”左霁云收起了嬉皮笑脸。
　　“都选B呗。正确答案在B的几率最高，我有统计过。”莫亦旻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英语，毕竟听力只有15分（注：98年时英语考试听力一般只有15分。），而且不可能全军覆没，这不会造成太大分差，不像数学物理，几道大题就能差几十分。
　　“我也都选的B哎，这样老师会不会怀疑我们两作弊？”
　　“你白痴阿，我们俩的考场都不在同一幢楼。”
　　“逗你的。刚才一说考试你就一脸严肃。”
　　“哼”莫亦旻瞟他一眼，“还不是你害的。如果我不认识你这个祸害，她们也不会不喊我起床，那我就根本不会迟到。罪魁祸首啊，你！”
　　“好好好，”左霁云连连点头，“是我的错。中午我请吃饭算赔罪。”
　　“那还差不多。我现在回去换鞋，一会儿我们蘑菇亭见，希望我的午饭完全OK。”
　　“没——问——题！”

　　穿着拖鞋跑回寝室，莫亦旻想泡个脚，不想热水壶里的水都让人倒光了。“这些家伙，做得未免过分了点。”莫亦旻嘀咕了一句，寝室外面突然传来了“喵”的一声。
　　学校是不准养宠物的，但莫亦旻常看到一只金黄色的大猫在校园里出现，不像是野猫，还常友善地回头看她，但其他人都说没见过。有一次，莫亦旻溜号发现它卧在教室对面的树杈上正眯着眼睡觉，但刚想让同桌看，一眨眼它就不见了。
　　“咪咪，咪咪，”莫亦旻蹲下来，轻轻地唤了几声猫咪。那只猫咪毫不犹豫地就跑过来，莫亦旻抱起他，坐到床上，顺顺他的毛，然后把猫咪放到脚上。猫猫的肚子又软又暖，真是太舒服了。那只猫咪乖乖地趴在莫亦旻的脚上，一点反抗都没有。
　　“叮叮当当”的饭盆声中夹杂着几句对话，吃完饭了室友们回来了。那只猫咪突然弹跳起来，一下子没了踪影。怕见生人？不过跑得可真快。猫猫怎么靠自己的肚子弹跳起来的，而且莫亦旻压根没有感觉到动作。
　　室友们对莫亦旻视而不见，在沉默中鱼贯而入放下饭盆，又在沉默中背着书包出去复习下午的政治。莫亦旻看着她们离开，叹了口气，换了鞋向蘑菇亭走去。
　　显然左霁云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他的汉堡只剩下一半了。“你怎么才来？”嘴里还有汉堡没有咽下去，看到莫亦旻，他从坐着的木椅上站起来，含混不清地打了个招呼，大灌了口热咖啡把汉堡咽下去，拍拍椅背示意莫亦旻坐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一个吉士汉堡，一对烤翅，一杯热可可。当当当当，还有一块起司蛋糕。生日快乐！”
　　看着左霁云把东西一件件地给她，莫亦旻突然有一丝感动，买的全部是她爱吃的，而且她从不提及的生日左霁云居然都晓得，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口大口咽着自己汉堡的左霁云见莫亦旻半天没有动静，说道：“发什么呆？不喜欢吃啊？”眼波一转，“还是喜欢吃我的？我不介意和你分享，如果你不介意我的口水的话。”说着，把自己吃了剩一点的汉堡递到莫亦旻眼前。
　　“去死！”莫亦旻一把推开他的手。
　　“喂喂喂，拍掉了。”左霁云手上剩的汉堡被莫亦旻这一推掉到了地上，“我还没有吃饱呢。”
　　“喏，拿去。”莫亦旻把起司蛋糕递给左霁云。
　　左霁云没有接：“点点，今天你生日，蛋糕是我特意买给你的，虽然只是一小块，也不是很漂亮，你多少看在我跑去买的份上卖我个面子吧。”
　　“不，很漂亮，看上去也很好吃。只是我从来不过生日，也从来不在这天吃蛋糕。”
　　“为什么？”
　　“不为什么。”莫亦旻把蛋糕塞进左霁云手里，然后开始拆她的吉士汉堡袋。
　　“不为什么？肯定有什么特别原因。”左霁云凑过头去，“咱们好兄弟，还有什么要瞒我啊。”
　　莫亦旻停下来，静静地看了左霁云几秒，然后低下头说：“因为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
　　“对，对不起。”左霁云一阵错愕，“我不是故意提到你的伤心事的。”
　　“不要紧，反正十几年了。”莫亦旻摇摇头，“我应该谢谢你。虽然我不过生日，但其实也从来没有谁记得我的生日。这是第一次有人祝我生日快乐，还有蛋糕。”
　　左霁云把手放在莫亦旻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然后突然问了句：“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约定？我和你会有什么约定？不要用那么暧昧的词。”莫亦旻狠狠地敲了下左霁云搭载肩膀的手。
　　左霁云一边假装很痛地连连甩手，一边委屈地说：“点点真过分，居然忘了我们的约定。”说的乍有其事，莫亦旻却一片茫然。“就是你做我女朋友的约定阿。”
　　“噢~是假装女朋友。”莫亦旻终于想起来了。左霁云父亲一个朋友的女儿狂粘着左霁云，他受不了就告诉那个女孩自己有女朋友了。那女孩不相信，于是左霁云就说他姐姐左婷婷生日宴会的时候会带女朋友给她看。左婷婷的生日就在四月份，左霁云仓促之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让莫亦旻帮忙，“不过我说过有条件的，你要考进你们班前十名我才帮忙。就你，经常垫底先生，这简直是Mission Impossible.”
　　“那你等着瞧好了。你要说话算数。”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你又不是君子。”
　　“好好，那小女子一言，快马十二鞭。”
　　——
　　莫亦旻没想到的是，左霁云居然真的考进了前十，但当寒假结束他们再见面时，已是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