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顾意浓

2、出嫁从夫否

　　“雪琴姐姐回来了，执画呢？”执书端着洗漱后的水出门倒掉，一眼就看到雪琴姐姐心不在焉的走过来。

　　“她身体不舒服，在屋里歇着呢？小姐在里面可歇了？”雪琴不打算与执书说太多，执书是个极聪慧的姑娘，一点即透。若是执画想通了，回头知道自己说了她的糗事，又该犯傻了。

　　“还没呢，雪棋姐姐来了，现下正在与小姐说话。”执书笑着回话，也不多问，执画与她住在一个屋子里，身体如何她又怎会不知。

　　“小姐的嫁妆大多了，奴婢来不及仔细清点完，现下只整理了顾家嫡系旁支送上的添妆和小姐嫁妆的数量，绫罗绸缎三百八十五匹，金银首饰二十八箱，现银十五箱，金子八箱，良田一千八百二十三顷，田庄十五个，三进宅院十一处，五进宅院九处，山庄别院三处，铺面统共一百五十一间，其中布庄绣坊十五间，成衣铺子二十八间，首饰铺子二十九间，客栈酒楼二十六个，古董书画铺子八间，米铺三十间，入股的青楼十二间，通宝钱庄印制的银票五百三十五万两，金票二十三万七千两。”雪琴还未进里屋便听到了雪棋的声音，当然雪棋口中的嫁妆数量着实让她震惊不已，虽说知道小姐的嫁妆可以媲美任何公主出嫁的嫁妆，可听到这数量也太吓人了。

　　“咦，怎么这么多，我不过两年没有清点过。”清清淡淡的声音并不出奇，却又一种平和令人信服的力量。

　　“小姐从夫人手中接管了嫁妆后，定下了分红制，又不论年资，以能力任管事，还统一了管理规矩，管事们尝到了甜头，使足了劲的给小姐挣钱，下面的工人们得到了好处，又有了发展的机会，更是卖力。”

　　”这两年小姐的嫁妆是一个月一翻，奴婢刚接手的时候手忙脚乱了好几个月。”雪棋得意的同时，也不免向自家小姐诉诉苦，想当初那一堆的账本折磨的她头晕眼花好一段时间。

　　“瞧瞧，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嫁妆呢，在小姐面前这样嘚瑟作甚么。”雪琴打趣着步入里屋，瞧着雪棋在小姐面前依然孩子气的模样，想起了曾经她们都还未成亲前的日子，那时她与雪棋在府学中学习，被年幼的小姐挑中做贴身丫鬟，她们都比小姐大上几岁，却一步步被小姐一手调教成如今独当一面的模样。

　　“我这是高兴，一想到这嫁妆单子晒出去，比皇家嫁公主还要体面，我就替小姐高兴。”雪棋对数据敏感，目光犀利，总能在一堆账本中直击要害，所以被小姐安排打理嫁妆。但在外面管事面前颇有威严的她，在小姐面前却总像个孩子。

　　“青楼，酒楼客栈都是沈家的，米庄我记得是徐记的，五百万两银票是方氏的，你家小姐我可没那么富裕。绫罗绸缎太多了，你挑一些留着，剩下的都送到布庄去吧！”顾玉晗随手翻了翻面前的一堆账本，显然并没有细看的打算。

　　面对雪棋不解的表情，顾玉晗并不打算解释，若她真把这些嫁妆晒出去，只怕第一个不会放过她的就是当今皇上了，一个顾家嫡女的嫁妆超出了一国公主的排场，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顾家对皇室已经产生了威胁，说明了顾家已经不将皇家的尊严放在眼中，这种行为在帝王眼中，形同挑衅和谋逆，就算她不在乎，也要顾及顾家历代先祖的努力。

　　“行了，你这是什么表情？小姐说的话何曾错过，何况就是错的，咱们也要执行，你别在这杵着了，离小姐成亲不足三日了，你自己把握好度，将嫁妆单子好生整理整理，不该有的不能有，该有的一样也不能少。”雪琴最了解雪棋不过了，见着雪棋现在这幅不乐意的样子，就知道雪棋心里想的什么。

　　小姐在她们心中是最好的，所以不会觉得这些嫁妆太多，反而觉得还不够，可小姐到底是顾家嫡女，代表了顾家。

　　“我知道了，我就是替小姐感到不平，凭什么咱们小姐的嫁妆要删减，咱们小姐就该风风光光的出嫁。”雪棋也就是嘴里说着不满，可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利索，不见一会儿，就从面前的一堆账本中踢出了部分。

　　明德二十一年八月初六，顾家嫡长女嫁入昌王府，长长的嫁妆单子罗列出的物件，样样精致，件件难求，让人不得不惊叹顾家嫡女好才华。

　　顾家女儿及笄前三年开始打理嫁妆是众所周知的，顾家女儿的嫁妆向来是有依制和定例的，所以这种超出了定例的嫁妆，只能说明了顾家嫡长女持家有道，经营有方。

　　“昌王真是好福气，娶了个如此有能力的王妃，嫁妆都能管理的如此好，更别说区区后院了，想必日后昌王又将添一助力了。”

　　“皇上突然赐婚顾家嫡女给昌王做王妃究竟是何用意？近来咱们冷眼瞧着，见皇上对荣王越发的纵容偏爱了，看起来太子之位非荣王莫属了，难道这只是皇上给昌王的补偿。”

　　“自古立嫡立长，何况昌王是皇上的嫡长子，若皇上真要立太子，也应该是昌王才符合礼制。”

　　“谁知道今上是如何想的？今日是昌王大婚，咱们好好喝杯喜酒，立太子的事，待看他日圣上的旨意再论。”这一桌坐的都是忠皇派，又是朝中重臣，坐的离众人远了些，所以提起立太子之事，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听说昌王府是五个王府中规格最小的，你说咱们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在皇上赐婚前，荣王，恒王，明王都递上了提亲的帖子，可小姐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为何偏偏同意了嫁给昌王？”执画站在新房外面，称雪琴姐姐不在，忍不住对身旁的执书提出了心中的困惑和不满。

　　“执画，你还记得三小姐是怎么被小姐从族中除名的吗？”执书目光坚定的看着新房的方向，眼中流露的是信任和敬仰。

　　“自然记得，这与同意嫁给昌王有什么关系？”执画着急的追问，她不想知道执书心里的想法，她想知道小姐为什么要这样选择。

　　“没什么，你要相信小姐做的决定不会错，而且小姐的性子睚眦必报，若有不长眼的自寻死路，下场只怕比府中三小姐更惨。小姐如今是昌王妃，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从今往后我们与昌王府一体，荣辱与共，作为小姐的丫鬟，我们要做的是守好正院，不让他人有可乘之机。”执书笑了笑，不与解释，执画的简单是小姐默许的，她自然不会去打破。小姐总说，身边有个简单的人，可以让她瞧着欢喜，能让小姐欢喜，就是执画存在的价值。

　　“好吧！好吧！你们就知道糊弄我，其实我知道，小姐嫁给昌王，就是因为昌王是皇上唯一的嫡子，小姐嫁给昌王，就是代表顾家的立场。”执画气呼呼的转过头，嘴里嘟囔的话，让执书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是了，执画虽然简单，但并不愚蠢，这才是小姐留她在身边的真正原因，执画虽没有猜到关键，却也猜到了其中的三分用意。皇家的事哪有那样简单的，虚虚实实，圣意深意，谁能真正猜到其中用意。

　　“你们俩在外面说什么呢？明日一早王爷与王妃要进宫谢恩，现下你们俩没什么事，就分派一下正院的下人，等明日府中妾室来正院请安，可不能出了差错。”雪琴从里面出来，留下王妃的奶娘在里边指点王妃夫妻之事。

　　“是。”执书点头，雪琴姐姐若不提醒，她差点就忘了。

　　“你们敲打一下咱们带过来的人，从今往后要称呼小姐为王妃。还有，进了王府，就要按照王府规矩行事，如今王府的正经主子是王爷和王妃，平日做好自己的事，王妃不会亏待大伙。王妃的行事风格，大家也都清楚，让他们掂量着，不该做的事不要做。”真正进了王府，雪琴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幸好顾家有元祖皇帝的特许，嫡女出嫁，陪嫁侍从可遵公主之制。

　　王妃的陪嫁侍从都是直接从闺阁中直接带过来的，都是跟了王妃很长的时间，各司其职，自成一派，不用她过多操心，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些人太过忠于王妃，失了分寸。

　　“奴婢知道，这就交代下去。”执书明白雪琴姐姐的担忧，应了话立刻就去安排了。

　　“等等，先把重要的人安排下去，王府原本的下人，暂时不动，等明日你们与王府的总管通过气后，再行安排。”雪琴知道王府定然是安排了人过来伺候王妃，若是执书今日没有处理好王府安排的下人，得罪了王府的总管，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王妃嫁进府的第一天，就太过张扬高调，这不是明晃晃的打王爷的脸吗？

　　何况她们并不惧王府安插人在正院，只要她们守好正院的门户，就算安排了人进正院，也只是被困的囚徒，进退不得。

　　“奴婢省的。”执书心思百转，已经将自己会遇到的问题在脑海中演示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