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 与子传说》荒野公子

3、江湖何处

　　光阴荏苒，转眼到了播种的季节，蓝儿衔回菜种子，我翻了院子里一块土播种，等过段时间就有菜叶吃了。
　　最终没有等回满面笑容的师姐，门墙外是个狼狈不堪气息奄奄浑身是血的女人，她的手用尽全力扒在门框上，那张脸苍白无力喷洒着星星点点干涸的血迹，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我，颤抖的唤了声久违的名字：“……云沐”
　　我简直不敢相信，怔怔的回不过神，张口说不出话。我已经快忘记她原来的模样。“……云沐”她眸子里泪光闪烁，再叫声我的名字，当即喷出一口鲜血险些倒下，我疾步冲过去，扶抱紧她肩头。“师姐？是你麽？出什么事了？”我觉得自己在发抖，在害怕，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手足无措。“师姐，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用力的抓住我一只手：“云沐，快走……离开这里”
　　“师姐你伤的那么重，我带你去山下找人医治”
　　师姐制止我，呼吸短促狠狠地拽住我手臂：“来不及了，你快走，他们很快会追来的”。我开始慌乱，追问她缘由：“师姐，我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你让我走哪里去，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满目疮痍，说：“我没想到他会是这样薄情寡义的人，师妹，师姐……当初不该带李言回来，是师姐错了”
　　我急得心里一团乱糟糟，使劲摇头：“师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帮李言杀了颜门的主人，他怕有一日东窗事发，现在竟然要杀我灭口，至始至终都是他的阴谋……我一死，他定然留不得你，云沐，快走罢！师姐对不住你”，我早已记不起谁是李言。拨开她凌乱的头发，露出一张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孔，我的师姐不是这样的，她怎么会是这样，她总是对我笑，给我做好吃的，教我练功，与我打闹嘻戏。
　　我静默许久冲她温和笑说：“师姐，我们回屋去”，心底平静无比，即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闪躲，我只知道师姐要好好休息，她很累很累。我要好好照顾她，我并不是不气愤，而是越气愤越镇定，我要等，等师姐一起走，可她站都站不起来了，静静的躺在床上什么也吃不下，我帮她换了干净的衣服，梳理头发。
　　这两天我没有去后山练功，一直坐在旁陪她说话，后来她气息微弱还在说着一个名字……李言。她在昏迷时猛然惊醒，杀气腾腾的说：“云沐，我恨他，你一定要杀了他为师姐报仇”。清醒的时候她又说：“云沐，不要仇恨谁，只要你好好活着，师姐就可以安心了”。然后师姐很少醒来，偶尔醒时意识混乱。
　　我坐在门边擦拭剑，我想等那个人来要为师姐讨个说法，师姐总是让我快走，于是我笑说：“好，师姐我马上走”只有我自己明白，那不过是安抚她的话。那一天我端着白粥进屋，师姐没有动，我僵在床前好久好久。坐落床沿，替她盖好被子，她的手没有一丝温度，双眼闭得紧紧的，任我说什么，再不愿意睁开。我看着门外夕阳余晖照落的树院，刹那间萧索的光景，令人心扉尽灰。
　　后山僻静我把师姐葬在那里，她一定不会反对的。“师姐，你说过你很喜欢这把剑，就让它陪着你吧”我不敢说的太大声，怕她在里边也不得清静，我把她的剑竖在坟前，很快回屋里收下她的画像卷好，用画轴桶装好背在身后，坐在院子里继续擦剑。
　　头天，很安静，朝阳升起有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第二日，亦安静有风吹乱我的衣发，飞鸟掠过屋顶。第三日，同样很寂静，天色阴沉。直到第五日，下雨了我坐在门边低头擦拭我的剑，有人来了，迅速有序无声的冲进院子，他们人很多很警惕，和我隔着半个院子。鞋子沾着泥水，一身黑衣，头戴斗笠，手上拿着刀，有雨水自刀尖流下。
　　我不管，照旧恍若无事擦拭我的剑，他们不说话，连粗气也不喘一下。我和气的问他们：“李言来了麽？”，这些人脾气不好，话语狂妄且斯文，为首的那人不甚友善的说：“姑娘自行了断，还是我等送你一程”。
　　我扬起脸对他笑了笑：“什么叫自行了断？我没听过，你示范一遍我才懂”。那天雨水混着鲜血淌满破旧的小院落，我记得眼前刀光剑影，我的衣服染得尽红，说实话我很善良，师姐说我连一只鸟儿都会爱怜，确实如此。我下了山在一条清澈的溪水边，扯下一片干净的衣角擦去剑上的血迹，有几个抱着木盆的女人见了我，尖叫一片，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逃命似的跑了，摔落的衣物一堆，我想是村里来洗衣服的姑娘。
　　眼看四下没人，我一头扎进水里，把自己洗个干净，丢了血衣，换上包袱里的衣裳。背着包袱画轴，提起剑。“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几天后我路过一片荒山小道，有个独眼男人从树上跳下来，形容十分丑陋，加上后面跟着跑出几个娄啰，都提着眀晃晃的大刀。
　　我犹豫了下疑惑的问：“你们是什么东西？”。他们好像不高兴，那男人揭开一只蒙着的眼露出凶恶的神情力表清白：“我们不是什么东西，是山贼！”，
　　我惊讶的问他：“原来你不是瞎子？”。他可就更不高兴了，我又问“那你们要钱还是要命？”，他嘿嘿一笑说要钱，于是我一人给了他们一刀，全划在手臂上，他们捂着手臂哇哇大叫，既然不是来杀我的，我也不杀他们，来抢我的东西，就得吃吃苦头，教他们以后少欺负人。
　　深山里有一座漂亮的大房子，墙壁刷的一层黄，很气派的样子，就我们家的房子也就人家的一快瓦片。焚香烟雾弥漫，里边全是秃头，这大抵就是传闻中的和尚，传说中佛门重地。天色昏暗，是快入夜了，我在大门外徘徊，有个小僧人出来双手合十，对我说：“阿弥陀佛”，我也对他拜了拜。把我带去一个小屋子，里边只有一个小木床，看着是个好人，出门的时候还朝我拜了拜，再符上句：“阿弥陀佛……”，我坐在塌上翻开大本册子，寻思着……师姐说在外边，住人家的房子要银两，那个叫客栈。可是那小僧人领我进屋，对这只字不提，想来这也是要钱的。
　　第二日我起了了大早，没人来收银子，急着赶路，就放了几个碎银子在显眼门边。刚出寺院就有人追来了，是个没见过的小和尚，大约是嫌我给得少了，又来追要？摸摸腰包，打算再给他几个铜板。不成想人家是来还我碎银子的。说什么：“出家人慈悲为怀……”。
　　料想他们那么富裕的宅子，自然不在乎我这点钱，也就不推辞，接过来放自己腰包倒了声谢谢。便头也不回的往蜿蜒小路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