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Y》椿人

4、第 4 章

　　林锦桐的工作很快就安排好，童鑫是人事部经理，招人本来就要通过他。他给林锦桐安排面试的时候林锦桐奇怪地看着他，有后门干吗不走？我的能力什么样你知道，直接给我弄个职位吧。童鑫噎了一下，你说你这人庸俗起来还真庸俗。林锦桐笑道，我一直庸俗，清高都是你说的。
　　新公司做物流，林锦桐以前学过物流企业会计，还是干他会计的老本行。会计的工作说实话轻松不到哪儿去，不过工资和付出的劳力呈正比，也不用加班，林锦桐觉得挺好的。办公室里的同事一开始还对他有点好奇，过了一段时间后就发现这人实在沉闷，根本聊不起天来，渐渐不搭理他了，他也乐得清闲。做了一个月，本来是该给林锦桐开迎新会的，不过大家好像都不约而同地忘记了这回事。童鑫恨铁不成钢，“又是这样！你不合群别人就要欺负你！你都吃了多少次这种亏了！办公室人际关系很重要的！”
　　林锦桐盛了碗汤递给童鑫，“要不要？”
　　“我话还没说完喝什么汤！”
　　“哦，那我收起来了。”
　　“……混蛋你给我站住！”
　　林锦桐坐在对面看着童鑫哧溜哧溜喝鱼汤，时不时抬头瞪自己一眼，这场景熟悉得令人喉咙发紧。大学时童鑫也是这样一边吃着他做的面线一边数落他太不会处理人际关系才让寝室里的人合伙把值日生都丢给他一个人做。后来童鑫和他寝室里的人谈了一下，终止了这种情况。再后来童鑫干脆申请和他一起住，“不就近看着你根本放不下心。”就这样直到毕业他们都是上下铺。掰指算算，从认识到现在八年了，童鑫还是那个玲珑人，他也还是一样，无趣而木讷。
　　童鑫大抵是知道自己浪费口水也无用，这家伙的性格要是能改就不用等到现在了。闷闷地喝完了汤，把碗一举，“还要。”林锦桐笑着去盛，童鑫在他背后说“锦桐，你不要总觉得自己不好，追我的人够多吧？他们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你。要不是我有喜欢的人，这辈子肯定就跟你过了。”林锦桐的汤勺在看半空中一顿，又继续按着原定轨道前进，“你这是拐着弯夸自己受欢迎吧？”
　　“嘿嘿。”
　　“你就别操心了，这日子我过得舒坦，你当人人都跟你似的，花蝴蝶一般，走哪惹哪。”
　　“你这是拐着弯夸我长得帅吗？”
　　无视捧脸花痴的童鑫，林锦桐把碗放在他面前。
　　“周末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翁泽彬呢？”
　　“给叫回家去了。”
　　“哦……”
　　童鑫没好气。
　　“看什么呀看。不就是被叫回去做思想工作了吗。”
　　“你不担心？”
　　“担心有屁用，只有把他拴我裤腰带上我才不担心。”
　　林锦桐了解地点点头，见童鑫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挽起袖子。
　　“那你今天就留我这儿过夜吧，给你做顿好的。”

　　黄昏时天气稍稍凉爽，童鑫和林锦桐去买食材。超市里人挺多，他们两人推了个车子穿行在货架间，基本上童鑫扔进车子的东西都会被林锦桐放回去。
　　“干吗干吗！那个我要买！”
　　“你家里还不够用？”
　　“准备多了总比要用时没有好嘛。你看，这可是外国进口的，上面还有按摩颗粒。用着绝对爽。”
　　林锦桐无奈地把保险套扔进购物车，深刻觉得和他一起出来是错误的。过转角的时候购物车和别人的车撞上，林锦桐抬头一看，是认识的人。
　　“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了。”
　　陈向东也推着辆车，孤零零地放了一箱方便面和一箱牛奶。他看了看林锦桐车子里的东西，有鱼有肉有蔬菜有调味，还有一盒保险套，神情有点复杂地对林锦桐笑了笑。待他看清林锦桐身边的人，笑容变成了惊讶。
　　“童经理？”
　　“诶？你认识我？”
　　“我是海天的员工。”
　　“哦，那难怪了……什么？！你是海天的员工？！”
　　与童鑫对视一眼，林锦桐忍不住想到这世界真是小啊。
　　他们三人聊了一会儿，林锦桐和童鑫知道了陈向东是海天技术部的员工，和财务部在不同楼层，难怪林锦桐进公司一个月了都没偶遇过。陈向东也知道了林锦桐和童鑫是多年好友，林锦桐刚刚跳槽到海天，今天他们是来买晚饭食材的。童鑫在说的时候特别强调好友二字，简直是司马昭之心，林锦桐有点窘，只能淡淡地笑着。
　　“晚饭这么丰盛啊。”
　　像是羡慕似的，陈向东又看了看那一车的生鲜。
　　“是啊是啊，锦桐他做饭水平一流。怎样？你要不要来凑个热闹？”
　　林锦桐吓了一跳，抬眉瞪着童鑫，童鑫一点不受瞪，笑嘻嘻说，“大家都是同事，一起吃顿饭没什么的嘛，对不对锦桐？”
　　他这么一说，陈向东也看向林锦桐，后者不知如何应对，支吾着还没出声，就被陈向东抢过话头。
　　“谢谢你们邀请，不过今天就算了，我待会儿还有点儿事。”
　　说着顿了顿，
　　“不能吃到你做的菜可惜了，不过还有下次，对吧。”
　　这话明显是对着林锦桐说的，林锦桐看着他，夜黑的眼睛里倒映出那个理着寸头的高个子人影，最后林锦桐轻轻地吐出了个“嗯”字。
　　回家路上童鑫十分亢奋。或者说，自从遇到陈向东以后他就一直维持这种亢奋状态。
　　“锦桐！你桃花开了！”
　　“什么跟什么。”
　　“那个陈向东，他肯定对你有意思！懂得欣赏我们锦桐的人终于出现啦！”
　　童鑫一路撒欢，引起路人侧目，林锦桐觉得和他走在一起真丢脸，往旁边退开两步，又被他的话牵着心思。
　　“别瞎说，他只是客套一下罢了。”
　　“客套个屁，你要是刚才说好，他肯定就跟来了。从头到尾他都在看你，别人看不出来，我童鑫还看不出来？那就是一张对你有意思的脸！”
　　林锦桐被说得有点动摇又不敢深想，拿着菜刀站在厨房愣了半天，最后决定不要理会童鑫的疯话。只不过见了三次面而已，要往感情上谈还太早了。

　　周一早上童鑫开车把林锦桐送到公司附近的路口，然后他再走进去。虽然同事差不多都知道他和童鑫是旧识，不过低调点不会引来事端。走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林锦桐掏出来一看，是熟悉的号码。昨天见过面的，会有什么事呢……林锦桐不自觉地紧张，吸口气按下接听。
　　这通电话很简短，因为对方在办公室的缘故还特意压着声音，林锦桐收线的时候只记得他低沉的嗓音像铜钟的回响一样，还有他们约定中午一起去吃饭这件事。夏日早晨的阳光明亮又干净，路边蛋糕店里散发出甜甜的香气，林锦桐晕乎乎地想，真是个好天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