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师恩》花翔太

7、你的手很暖

　　此时的师徒二人，正并肩坐在溪流边，抬起头，静静望着月亮。夜色静谧，月光下的溪流映着秋日的星空，水面下闪闪发光。
　　“师父，”煎饺缓缓开口，嘴角的笑意却略带苦涩，“我以为你知道路。”
　　“为师还不是跟着你在走，对不对，嗯？”行莲瞥了她一眼，无辜的挑眉。
　　“可是你后来改变主意，要去南令城啊。”
　　“事已至此我们不该纠结起因，而是如何解决，”他一脸严肃，“徒儿你还太年轻了。”
　　煎饺一脸厌恶，心里默默把他锤死了一遍又一遍。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为师很帅对不对？”
　　“对对对，师父最帅了。”煎饺翻了个漂亮的白眼，托腮看着流动的水面，“要露宿野外了。”
　　“别忘了我们都是妖，还怕露宿吗？”行莲口中默念，一阵青烟后，一条巨大的白蛇挺起身子，干净漂亮的鳞片，温润的蛇眼静静盯着煎饺。煎饺竟能感觉到他在笑。
　　“师父？”
　　“嗯？”
　　“原来你是条蛇啊。”煎饺坐起身，犹豫着伸出手，抬头望了他一眼，“能摸摸吗？”
　　“不行，为师会害羞。”
　　煎饺悻悻地缩了回去，耸了耸鼻子。
　　“你可会变身？”
　　“不会。”煎饺向水里扔了块石头，溅起一朵水花，“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煎饺感到身后的沉默，瘪瘪嘴，仰头道：“啊，我知道自己很麻。。。”忽然感到肩头一重，脖颈间有湿润冰凉的触感。她僵硬地转过头，只看见行莲将蛇尾巴垂在她肩上。
　　“过来吧。”他轻声道。
　　煎饺回头一看，行莲低头示意她靠过来。
　　“不不，师父你不是害羞吗。”
　　“不要废话，秋日夜凉，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他的尾巴轻轻卷起煎饺，放在自己身边，蛇身一圈圈将她绕起来。煎饺猝不及防，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圈。
　　“乖，睡觉了。”行莲将脑袋靠在她身边，语气温柔。他暗暗运功，将体温抬起来。
　　“可。。。”
　　“好啦闭嘴，为师要休息了，跪安吧。”
　　煎饺见他闭上了眼，不得不将话憋回去。她调整下身子，仰头看着璀璨的星空，也不知小蝶现在如何，可有好好休息，千万别又整夜的计算谋划。
　　“睡觉不要乱蹬腿啊。”行莲突然补上一句。
　　煎饺悄悄扮了个鬼脸，道：“知道啦！”其实她根本不怕冷，冬日里金蝶常常抱着她取暖，说有了她就可以省了不少碳钱。不过，心里暖暖的就是了。
　　半晌，她小小地伸个懒腰，转身望着靠在她身边的蛇头，鼻间喷出温热的、平静的鼻息。
　　“晚安啦师父。”她悄悄摸了下他的额头，像偷了糖的孩子样，贼笑起来。
　　“快睡吧。”
　　煎饺吓得闭上眼，一动不动地装睡。行莲掀开眼帘，看着浑身僵硬的煎饺，忍不住笑了出来。
　　次日，煎饺睡醒时，一睁眼就看见行莲打坐的背影，一头墨发肆意垂下，衬得一身白衣格外温柔。
　　“徒儿啊。。。”他幽幽开口。
　　煎饺突然一慌，莫不是她半夜乱踢乱踹了吧。
　　“怎。。怎么啦。。。”
　　“你。。。身上很暖啊。”行莲回身，笑得温柔。煎饺不由瑟瑟发抖，这个笑容真是不能更瘆人了。这个算计满满的笑容，她曾经以为在小蝶身上已经看尽了，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
　　“恩。。。是哈。。。”她僵硬地点点头。行莲站起身，款步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坐下，歪着头继续笑着，笑容祥和，眉眼温柔，煎饺吓得连连后退。
　　“师父有话直说吧！”煎饺忍受不住，大喊出来。
　　行莲嗤笑出声：“这么害怕干嘛，为师还能吃了你不成，恩？”他站起身，拎起小包袱，示意煎饺起身。煎饺警惕着起身，犹豫了一下，抱紧手腕上的手镯。
　　“为师怎会抢你东西，这么紧张干嘛。”行莲嘴一瘪，表情竟有些娇嗔。煎饺鸡皮疙瘩瞬间蹿了起来，几乎被吓哭了。
　　“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师父。。。”
　　“是啊，作为赔罪，过来给师傅暖暖手。”煎饺瞬间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谁昨天还在害羞的？”
　　“谁啊？”行莲目光清澈，毫不慌张，直直望着她。煎饺一阵无语。
　　“走吧，如果我们快些，或许能赶上在南令吃顿热乎乎的早饭。”说着，行莲走上来，握住她紧张的小手，和自己想象中一般温暖。煎饺却瞬间涨红了脸。
　　“师师师师师师。。。。”
　　“嗯？怎么啦？”
　　“我我我我我。。。。。”
　　“为师每到秋冬，为了保持体温都要消耗法力，徒儿能给师傅暖暖手真是太好了。”行莲对着她微微一笑，满满的宠溺。煎饺不由哽住了，所有抱怨的话都被堵在嘴边。心里虽然暗骂着老狐狸，却无法将手甩开，只能默默由他牵着。
　　两人在野外又是一番摸索，终于远远看见了南令的城门。煎饺不由有些失望，说好的在野外一定出现的可怜妹子呐？为什么没有她英雄救美的戏码。
　　南令城也是妖界出名的繁华，来来往往的妖众络绎不绝，城主顾无欲是位神武正直的狼妖，在他的管辖下，南令城鲜少发生恶性事件，每个妖都公正耿直。
　　两人正要跟随人群进城，行莲忽然叫住她：“等等徒儿。”
　　“怎么了？”
　　“为师今日就要教你变化之术。”行莲转头望向她，温和的笑容，眸光中却有闪烁着阴涔涔的东西，“你且去大石后的那棵柳树下等等，看你是否能认出为师。”
　　煎饺浑身一哆嗦，却还是点点头，狐疑的走到城前的那棵柳树下，发呆。半天，许多妖来来往往，也有几个一脸奇怪地盯着她，却没有一个像行莲的。
　　煎饺站累了，就坐到大石头上，拖着腮，仔细盯着每个路过的妖怪，却始终不得解。究竟是我错过了，还是他根本没来？煎饺郁闷的叹了口气，从手环中拿出个肉干咬了起来，嚼了半天，又是叹了口气，心里竟忍不住开始怀疑，我莫不是又被丢下了吧。念头一触即到那个名字，鼻尖瞬间一酸。她慌张地把肉干全塞进嘴里，拼命咀嚼起来。
　　“就是你？”面前忽然传来冷冷的男声，煎饺慌张抬起头，鼓囊囊的脸颊，微红的眼眶，看起来极其狼狈。
　　面前的妖环抱着剑俯视着煎饺，一身藏青色劲装，上等面料，一头墨发高束，面貌俊朗，却带着分高傲的冷意。
　　煎饺有些懵，但想了想行莲的话，还是愣愣地点了头，道：“是我。。。”
　　他却瞬间出剑，直刺面门而来，喝到：“出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