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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两年 ...

  •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足以改变许多事了。

      望着在冰场上Kiss&Cry区,紧紧相拥、如画般美好的二人,25岁的胜生勇利的心里翻滚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飘逸动人的银发,深邃迷人的蓝眸,明媚醉人的笑意,英挺诱人的身姿……全身上下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荷尔蒙。时光仿佛没有在那个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追逐的人,世界选手赛中五连霸的最高峰滑冰者——维克托·尼基福罗夫。

      他追崇的对象怀里抱着与他有着相同名字的青年。银白的短发与浅金的半长发交织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展示着旁若无人的亲昵。

      类似这样的场景,胜生勇利曾经目睹过无数回。原本并不会觉得多么失落,可一旦想到……心就不由得抽搐。

      他忍不住攥起拳头。

      赛场边上的群众吵吵闹闹,个个都是神采飞扬的模样。很多人还在热烈的讨论着刚才的短节目。显然,那位来自俄罗斯璀璨夺目的新星又一次地刷新了人们对他的认知,给予了他们莫大的惊喜。

      胜生勇利沉默地起身,转头离开了热闹的观众席。

      在穿过灯光明亮的甬道时,他遇见不少从前认识的选手以及教练们。有的人戴着耳机,专心致志做着比赛前的热身动作;有的人看到他颔首微笑,以作招呼;有的人好似没注意到他一样,继续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

      胜生勇利像是心中不起一点波澜的,全程报以微笑路过。

      悬挂在各个墙角的电视播送着场上的情况。三三两两的人们聚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嘟嘟囔囔着什么,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喝彩。

      躁郁感愈演愈烈,胜生勇利下意识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他加快了脚步,迫不及待地走进了相对僻静的洗手间。

      “嘎吱——嘭。”

      他褪下了虚伪的面具,神色疲惫地抵在身后厚重的金属门上稍作休息。而在这瞬息间,各种纷乱的念头和回忆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持续扩大的空虚感几乎要把他淹没了。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大老远地跑来这里做什么啊……”胜生勇利像是质问,又像是在谴责自己地低声说道。同时在想:明明没应承披集的邀请,却还是拿着他送给自己的票来了……

      胜生勇利慢慢地走向了无人的洗手台,将跟随了自己多年的蓝框眼镜取下并放在了台面上。接着,他打开了水龙头,稍稍低头将凉水泼向自己的脸。一次,两次,三次……感觉差不多冷静下来的他伸出一只手胡乱擦抹去面上的水,一边用另一只手拧紧水龙头的开关。随后,他双手撑在台上,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眼神逐渐放空。

      一股热意涌上眼眶。等他回过神来,豆大的泪珠已经争先恐后地滚落下来了。

      果然还是改不掉爱哭的毛病,他想。

      不甘心啊,真的好不甘心……无法接受只能作为看客的自己。只要再一次就好,一次就够了,让他回到冰场上……还未等胜生勇利宣泄完,一道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又在哭鼻子了啊。”

      胜生勇利慌忙擦干眼泪,重新戴上略显土气的大框眼镜,转头面对身着红白运动服的金发青年,局促地打了一声招呼。

      “啊……好久不见,尤里。”

      名为尤里·普利赛提的青年眉头蹙紧,用毫不掩藏的愠怒眼神地俯视着他。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咽了回去,转而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

      “哈……是啊。两年不见,你还是一样碍眼。”

      气氛徒然降低到冰点,两个Yuri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这似曾相识的情形……胜生勇利始终不明白,眼前没有多少交集的人为何看他如此不顺。也许是自己以前无能的表现辱没了他们相同的名字?即使是这样,时至今日,也不必再这样冷嘲热讽吧?

      他都……这样了。还真是恶劣啊。

      想到这里,胜生勇利握紧了双手,露出了一抹无懈可击的温和微笑掩饰心底的阴郁。他直视那双如上好翡翠般晶莹通透的碧色双眸,含蓄地反击道:“能让尤里这么另眼相待,真是不胜惶恐啊。”

      尤里如同被这令人出乎意料的话语给震住了,慢半拍才反应道,“哈?你脑子秀逗了吗?我……”不等尤里接着说下去,胜生勇利保持着刚才的笑容开口说道,“恭喜你获得好成绩。我有事,先走了。”

      那一处又在隐隐作痛。胜生勇利为了保留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在逞能着,不愿露出任何端倪。他故作正常地迈步,无视了背后的呼叫,迅速拉开洗手间的铁门朝着观众席的方向走去。

      针扎般的刺痛使胜生勇利不得不放慢脚步。他在原地挣扎了一会,最后选择就近的入口进入观众席。

      当他即将通过略显阴暗的走廊时,他的身体骤然变得僵硬,目光停留在前面那道惊为天人的身影上,久久不能移开。

      这是胜生勇利,25年来,离最喜欢的偶像维克托·尼基福罗夫最近的一次。

      维克托单手托着下巴,看似漫不经心地观望着场上的选手。众多的视线常常聚集在他的身上,让他一时察觉不到身后那道火热的注视。

      胜生勇利感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狂跳。他跨出的脚步幅度不禁变大,想离那个人再近一些。

      头顶深灰礼帽,脖戴湖蓝围巾,身着墨黑风衣,面容严峻的年长男人忽然闯入了他的视野,男人眼神锐利地扫视仿若当头一棒敲醒了他。

      假如此时有人见到胜生勇利,就可以轻易注意到他原本十分明亮的眼睛迅速地黯淡下去。

      还在肖想什么呢?胜生勇利。维克托难不成会记得你吗?记得一个在国际花样滑冰大奖赛上经历全失误后就退役的,废柴?

      他不曾将你视作对手,而当你是寻常的粉丝那样笑着招呼合照签名啊。

      你的梦想……早就不可能实现了。为何要固守在原地,不愿放下呢。

      胜生勇利踌躇了一会,最终退回了过道的阴影中。

      如有千万只蚂蚁随着疼痛的部位攀爬上来,嗜咬着心脏。胜生勇利咬牙克制着,习惯性在口袋摸索着什么却徒劳无功。他紧接着甩了甩头,试图驱除脑袋里不靠谱的念头。

      即使离开,也不能够放下。但是时候……

      “……该往前走了。”胜生勇利喃喃自语道。在深深地看了维克托一眼后,转去另一个座席入口就座。

      维克托如同感应到了什么。他回首望去,却看不见任何人影。

      “怎么了,维恰?”面对维克托突如其来的怪异举止,雅科夫·费尔茨曼略感疑问道。

      维克托微微眯起海蓝色的双眼,淡笑道:“恩……没什么。”

      雅科夫的视线重新转移到在冰场上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的色气满满的男人身上。“克里斯相比起上一个赛季,可谓斗志高昂啊。下一个就是你了,你……”

      “放心吧,雅科夫。”维克托平静地注视着雅科夫,“一切都没有改变。”

      “维恰……”“雅科夫,有什么话等比赛结束再说吧。”

      雅科夫沉默地点头示意,而后瞩视维克托犹如蛟龙得水一样滑向冰场。

      身为解说员的诸冈久志见状适时地开口介绍,“接下来,最后一滑是俄罗斯的维克托·尼基福罗夫。不愧是俄罗斯的英雄,很响亮的欢呼声……”

      随着美妙的音乐响起,栏外的观众屏气凝神地用专注的眼神跟踪着维克托优美而多变的步伐。维克托一次又一次接连着挑战高难度的跳跃动作,并漂亮利落地完成。许多人克制不住地为其惊呼、赞叹和沉醉。

      雅科夫一边观望着,一边回想起维克托在一次刻苦训练后,对自己苦笑着表示现在的他可没有什么惊喜能够带给大家了。

      其他不停成长的怪物们一直追赶着,光是磨练技巧根本毫无作用。休息了一个赛季找寻答案也并无所获。不尽快突破瓶颈的话……

      雅科夫目光闪烁,暗自在心中祈祷着——

      维恰,但愿你不会那么快就被那些觊觎你头上王冠的猛兽们扯下王座。

      毕竟除去马卡钦,丢失了冰上荣耀的你一无所有。

      “啧,一个、两个家伙都让人不爽!”低骂声传入雅科夫的耳中,将他唤回现实。他侧身便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略感意外地呼叫出声:“尤里!”

      “你刚刚跑哪里去了!到处找你!”反应过来的雅科夫顿时恼怒道。

      尤里一面留意着冰场上维克托的动向,一面心不在焉地敷衍道,“随便走走。”

      美丽得模糊了性别的少年长成了英俊的青年,但火爆别扭的脾气和随心所欲的作风毫无改善。这头桀骜不驯的老虎只有在他亲爱的爷爷面前才会软化,变为乖巧的猫仔。

      雅科夫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他才想说一个、两个家伙都这么不省心啊!

      “你别再乱跑了!”“恩。”尤里轻声应答后,静静地和雅科夫一同观赏起维克托的短节目。

      没过多久,尤里不自觉认真道,“维克托这次的短节目由更年轻、清纯的小男生做更好吧,比如那个笨蛋……”

      “笨蛋?”“啊……那个一上场就发挥失常的玻璃心。”“有这样的一个人?”

      雅科夫苦苦思索,脑海里才好不容易冒出那位常年把身子包裹在不起眼的黑色运动服里,有些弱气的亚裔青年的影像。

      “你说的是日本的那个勇利?”“呵,是啊,那个引退了的废柴……”尤里停下了话语,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

      在大奖赛上明明跳跃失误那么多,步伐却依旧能抓住人心。还认为有机会看到他没有失误的表演,结果挑衅他之后就退役了……是巧合吗?还是他的心灵太过脆弱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难道对他来说,花滑不过是可以轻易放弃的存在吗!?

      雅科夫的神情有些微妙,“没想到你竟然会关注他?”“别开玩笑了,刚撞见了这家伙火大着呢!”尤里难堪地反驳道。

      一想起先前的场景,尤里就恨不得拽起胜生勇利的衣领大吼:不舍得花滑那就好好滑下去啊!一蹶不振算什么男人啊!

      啊,真是,越想越气!那莫名其妙的话语和笑容!

      “像他那样的人比比皆是,只有留在冰场上的人才是强者。”雅科夫近乎凉薄地陈述着现实。

      尤里默不作声。在他以为话题结束时,雅科夫的声音再度响起:“就算没有发生事故,他也一样呆不下去吧。”

      “什么?”尤里瞪圆了眼,看向了雅科夫。

      他不敢置信地重复那个叫人在意的字眼,“事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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