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刹那光年》岚九

26、番外

　　今年的冬季似乎来得特别早。天阴沉着，风倒是还好，毕竟还是初冬时节，没到刀刮般的刺骨，只是吹到脸上还是让赤瑟缩了一下。
　　赤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裹着厚重的毛裘置身于律的怀抱里，几乎只剩下手和脸裸露出来，尽管这样，这样的天气她还是觉得凉了点。
　　律感觉到赤的动作不由得圈紧了怀里的人，拉了拉盖在她身上的毯子，又将手覆于赤捧着热牛奶的手上，腾起来的热气湿润了虎口。他抬起了头，望了望天——如果不是赤执意要等着初冬的第一场雪，他也不会放任她在这种天气下呆在室外。
　　“还冷吗？”
　　律低沉的声音从头上传下来，赤勾起唇角笑意一如往昔，只是少了几分锐气，这已经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听到他这么问了。她在他怀里微微摇了摇头，反问一句，“下了么？”
　　“很快了吧。”律还是这么回答着，尾音有难以辨析的焦躁。
　　“嗯。”赤应了一声，捧着杯子啜饮了一口，温热的蜂蜜牛奶有着浓郁的香气，口感润滑，甜度也把握得刚刚好——只是好怀念酒的味道，不过连律都陪着禁酒，任性如她也无话可说。
　　他们就这样安静呆着，间或交换着“还没开始下么”“要不要多拿个手炉过来”的只言片语。赤的头枕在律的肩膀上，微眯着眼，丧失神采地望向虚空。
　　这样平和无争的日子已经缓缓流过第三个年头。这样的平静似乎洗脱了女子的尖锐，磨平了她的棱角她的傲气，有什么东西正逐渐远去，赤不是没有迷茫过。只是，每当想起那双握着自己的，引导自己前行的手，她会觉得，沉醉在这样的温暖里，也就那样去了。
　　现世的生活不需要她的锐气。
　　不舍则没有得。
　　律同样望着虚空，时不时看一眼怀里的人——茶还热的么，衣服需不需要拿多一件，坐那么久会不会累——他关心的事情很多，纳于言的武士轻轻将头靠在赤的头上，吻了吻她的头发，他的主上，现在则是他的妻子，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知道。他也知道，这几年的生活磨蚀了她咄咄逼人的气势，收敛了她的性情，只在极小的地方上窥见其往日的蛛丝马迹。
　　浅川赤不需要任何人小心翼翼地对待，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或者怜悯，这个“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了他浅川律。他知道，所以他只有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将所有东西摆在她惯常的地方，再适时地出现——是“慢慢来”而不是“我帮你”。
　　冷风急急地吹来，垂下的刘海扰乱了武士的视线，律低下头去，“回房里等吧？”
　　昔日的主上用鼻音表示了反对，并摇了摇头。
　　律皱起眉头，视线带着焦躁回到了空中——白色的雪片毫无预兆地凭空出现，飘零无依地洒落。晃神的刹那已经填满了视野。
　　“赤，下雪了。”律的语气带着些微的激动，“开始了。”
　　“嗯。”浅川赤微微起身，从被捂热的衣物里抽出自己的右手，向虚空探去，似乎打算用她苍白的手去迎接冬天的恩赐。
　　明白她的想法的武士同样伸出自己的手，置于赤的手之下，托着她无力的手接住一片雪花。
　　感觉到掌心的冷意，赤屈了屈手指，随即被怀抱的主人的手包住。温暖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和手中的雪花，她听到他贴在她耳边说——
　　“下雪了。”
　　她勾起嘴角，轻巧地笑了，“嗯。”

　　玄关处传来吵闹，隔壁不良大叔的声音在空阔的屋子里回荡，“浅川先生浅川夫人，今晚一起吃火锅吧~~~”话尾还带着可疑的波浪形。

　　生活便是如此。

作者有话说

　　避雷准备
= =其实很就之前就写出来了，只是没摆
咳，店长生日快乐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