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魏琛】蓦然又见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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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推荐bgm：你有没有见过他——不才
请一定要配着bgm看文，这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一篇歌配文。
我和魏琛是同班同学，同桌的友谊，多少年过去，我还跟他保持着联系。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曾欢喜过他的。
之后魏琛老爱说他是神一般的少年，其实这话也不假。
因为他把妹把到了年级第一。
我再跟魏琛见面，距离上次同学会也已经有个六七年，他年岁过了三十，大胡子拉撒的穿套运动服就过来了。身后跟了个挺高挑清纯的美女。
“哟，你女朋友？”我用肩顶顶他的手臂打趣到。
他冲我“嘘”了声，一阵挤眉弄眼的悄声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笑到，却想起了另外一个姑娘。
记忆中她的容颜已经模糊不清，但我仍未忘记最后见她时那抹动人心魄的笑容，她总这么恬静的笑着，也不说话。
“我还以为你会和苏羡在一起的，”思及此，我叹口气，出口又惊觉不对。
“苏羡？”魏琛好像怔仲了一下，又露出常见的笑容，“哦，你还记得这档子事儿啊！这都几百年前了。”
也是，毕竟我们已经十三年没有看到过苏羡了，淡忘她真容易。
魏琛来高中的时候已经开始混社会，有点小酷，打架可厉害，为人也大方妥当，自然受到了很多小女生的倾慕。
我跟他是同桌，久而久之就知道了他很多的事。魏琛是个特别喜欢分享的人，这期间，我也因此长胖了好几斤。
我们班的班长叫苏羡，是个高挑而古典的美人，一颦一笑都有令人舒坦的韵味。但就是这般人物，我却怎么也记不清她的样子，只是依稀能分辨她扬起的嘴角。
回头来看，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觉得，她和其他女生是不同的。
不管你说了什么，苏羡她都不会生你的气，只是亭亭玉立，微笑着看着你。但就是那番微不足道的笑容，却骇了我们多少年。
我不知道为什么苏羡会和魏琛在一起，这是我唯一对学生时代的魏琛不清楚的事情。他们多久在一起，谁先表的白，我一概不知。
“你们不是挺好的吗相处得，怎么分手了？”旁边的同学听到似乎也想起那个和大家关系都不错的美女班长。
“嗨，别提了，遇人不淑，”魏琛摇晃着脑袋，文绉绉的来了一句，“我当时还真是可劲儿喜欢她，谁知道她居然是那么个人，要不是她亲口说，老夫我还蒙在鼓里呢。”
“咋回事啊？”听到这么有趣的事，老同学们相继凑过来。
“我们学校当时不是查情侣查的挺严的嘛，轻则记大过重则开除，”魏琛四处瞧了瞧，看着陈果不在才压低了声音说，“我们两个当时被老班发现了你们也知道，但是高三了苏羡又是年级第一，老班为了学校的升学率还有她的成绩着想也就没上报。”
“这事儿我们都知道，”大家点头。
“我当时啊就被教导主任警告了，让我离开苏羡，老夫我铁定不乐意啊。”魏琛饶有架势的说到，“我就该逃课逃，开着辆机车也拉风。但我也得为她着想嘛。”
魏琛当时是真的喜欢苏羡，巴心巴肺的对她好，也挺难为他这个人的个性的。
“可是苏羡不是跟你逃过课吗，”一个同学问。
那阵子魏琛玩游戏玩的厉害，而且成绩也糟糕得救不回来，索性就放飞自我没事就逃课出去黑网吧打荣耀。回来的时候就会给苏羡带饭。
中午午休，他们俩坐教室里，没有挨着坐，就是待在各自的位置上，魏琛玩手机，苏羡做作业。
然后午休铃响了，苏羡睡着了，魏琛也就帮她把桌上东西收拾好，又出校门玩游戏去。
这事儿之后啊，魏琛就给苏羡说，“咋俩分开一阵子吧，你不是要高考吗。”
苏羡停下笔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那个什么，教导主任都来说啦让我滚远点离你，我不是要跟你分手，只是我们这学校你也知道，你考完之前我们还是别在一起了。”魏琛一激动也没法跟她解释清楚，拿了头盔就出去骑他那辆小秃驴出去了。
苏羡从学校追出去，也不管门卫的大叫声，包一甩就跳上魏琛的后座。
魏琛的机车正在启动，大有一脚飞出的趋势，苏羡一个不稳，抓住魏琛的衣服。
“魏琛，你简直在跟我开玩笑，”她说，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你不要命啦，”魏琛叫到，“不知道很危险吗！”
“不要了，”苏羡把头埋在他后背，“我这条命都给你了。”
魏琛那时候血气方刚，也就没想到劝她下去，心下感动，引擎轰鸣下一溜烟带着苏羡出去玩。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苏羡露出那么肆意的笑容。
这之后就闹得有点难看了，班主任劈头盖脸的把他们俩骂了一顿，还请了家长，准备给他们记过。
魏琛一懵，当人面说那不行，不能给苏羡记过啊。
班主任气笑了，说你也知道不行啊，你要是真喜欢苏羡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害她吗！
其实也有其他法子，魏琛当时已经是劝退的边缘了，也读不进去书，正准备玩游戏闯荡一番，要是把事情都推他身上，把他开除了就啥事儿也没了。
他当然同意，他父母也没多说什么。
要是苏羡不同意，他也有办法劝她。
但是苏羡没有，她知道后一声不吭，还经常请假，魏琛甚至觉得她在躲着自己。
魏琛觉得她变得很奇怪。
手续很快办下来，魏琛端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出校门，刚刚遇到从外边儿请假回来的苏羡。
她带着一个大口罩，神色萎靡，皮肤苍白，人也瘦了一大圈儿。
魏琛扔下手里的东西就把她拉到旁边有事问她。
“苏羡，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魏琛问到，“对我也爱答不理的，我都要走了也不来送送我。”
苏羡轻轻拉下口罩，露出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了两下，才开口说道，“魏琛，我们分手吧。”
魏琛懵了，用力抓住她肩膀，“为什么呀？不是，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你就不要问了，”苏羡打开他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苏羡！”魏琛反应过来，不依不饶，拉住她追问，“我不同意分手！到底为什么，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啊，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她缓缓转过身，勾了勾嘴角，露出魏琛时常欢喜的笑容，“真要我告诉你为什么吗？”
触及她的微笑，魏琛忽的有那么一丝凉意，害怕听到答案。但他仍然咬咬牙点头。
“你都退学了魏琛，”苏羡摇摇头，“没有文聘学历，找不到好工作，你要去打游戏，干的也都是些旁门左道，我不想把未来赌在你身上。我父母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连我也不同意。”
魏琛的手指松开，滑下。
“而且你也知道，按我的成绩是可以读上一个重点大学甚至出国也有可能，我的未来前程似锦，以后会遇到更多更好的，高中的恋爱不过是调味剂，毕业了就分了很正常，”她不以为然，“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要是真喜欢我，就再为我想想吧。”
魏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三分惊讶和鄙夷，更多的无措，“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放过我吧魏琛，”苏羡抿了抿唇，“别再缠着我了。我会很困扰的。”
“老子不！”魏琛突然一掌把她撞到墙上，“你他妈一定是在骗我！”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一个劲儿的压上去，狰狞的完成了他们三年来的第一个吻。
这个吻真痛啊，苏羡想。
她推开魏琛的时候，眼里带着深深的无奈与绝望。
然后她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摸着自己破碎的嘴唇说，“你有病。”
那一巴掌断了魏琛所有的念想，他双眼通红全身颤抖。
再然后，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最后，魏琛就再也没见过她。
故事说到这里也就结束了，魏琛长长感叹了一句，房间内有些压抑。
慢慢的，四周响起密密麻麻的谈论声，他们或多或少的鄙视着苏羡，说着十分过分的苛责的话。
陈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魏琛的身边，安慰他到，“别放在心上，她不珍惜你是她的失败。这种人不值得你难过。”
魏琛感谢的捏了捏她的掌心，看起来松口气。
我却多少有些难过。
“今天身体不是很舒服，我先走了，”我跟魏琛寒暄了几句，就让老公开车来接我回家。
他看我样子十动然拒，问我怎么了。
我看了一眼身侧的他，轻轻说，“想起高中的一个女同学，现在真佩服她。”
魏琛离开的那天，我其实是偷偷跟着他的。
自然，苏羡跟他争执的画面我也尽收眼底。
苏羡先离开了，魏琛一个人站在校门口很久很久，后来终于放弃，颓唐的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东西，流着泪走。
但其实苏羡并没有走远，她躲在柱子后边儿目送着魏琛离开走远，变成小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然后一卸力，晕倒在了地上。
她的急救车是我拨通电话叫来的，自然也是我跟着去了医院。
她刚和魏琛在一起不久的时候我其实是嫉妒的发疯的，有天放学冲她说了很多过分的尖锐的话。
她一直带着悠远的笑容静静听着，承受着，眉目冷清。
最后对我说了一句，“谢谢你喜欢魏琛。”
从抢救室里出来过后，苏羡被送进了加护病房，医生给她下了病危通知书。
我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愣愣坐在她床边看她。
她的脸上带着氧气罩，密而长的睫毛在过分苍白的脸上显得过于突兀了。
苏羡忽然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她有话要给我讲。
吃力的抬手拿开氧气罩，我听到她这么说到，
“我知道你很喜欢魏琛，我走后，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说完咳了咳，咳得厉害，但还一字一句向我说到，“虽然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但是我相信你能做到。”
“这事儿别跟任何人讲，特别是魏琛，他那个傻瓜，知道了怕是要嚷着陪我去了。”
她突然露出十分温柔的笑容，目光灼灼，轮廓暧暧，慢慢抬头向外望去，一往情深，深了几许。
“他是个傻瓜啊，傻瓜好啊，傻瓜才不会生病。”
“你别乱说，”我语无伦次，“你不会死的，现在医疗那么发达......”
“我的身体我明白的，”她打断我，反而安慰我到，“这一病也病了许久，我是时日无多了。”
我嗫啜着坐会凳子上，“怎么会这样呢，这不一直好好的吗。”
她突然感叹到，“我真舍不得他啊。”
“那你跟他分手还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是因为这个病的问题吗？”我离开时问。
她躺在床上艰难的转头，也不直接回答，只是看了我好久才笑着答到，“大概吧。”
然后带着温暖的让人心碎的笑容说，
“我苏羡这辈子啊，只羡鸳鸯，不羡仙。”
几个星期之后，苏羡就那么安静的离去了，我手足无措的站在她躺过的床旁边，想着她离去时到底是什么心情。
我本该开心的。
可突然就有点想哭。
回忆戛然而止。
我望着身旁幸福神色的伴侣，终于明白起她来。
我没办法等魏琛喜欢上我，我也没能耐把一生堵在他的身上，我带着自己的暗恋的岁月，嫁给了一个能给我幸福的人。
但苏羡，却把一辈子大大方方的许给了魏琛。
傻的人，到底是谁。
魏琛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这辈子，这凡世，会有那么一个姑娘，那么的爱着他。
他也大概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叫苏羡的姑娘，是忍着多浓的心痛，来推开他。
他不知道他有多幸福。
而这个世界，渐渐将她遗忘，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轻悄悄的来了，又轻悄悄的走过。
也永远不会有人明白，她抱着多大的勇气，才能一个人度过余生，余生太短。
我不清楚人之将死是会有多么恐惧，但我知道她其言也善。
我只知道苏羡，真特么勇敢，还真敢一声不吭。
最后背着一身的罪名，彻底消失。
那晚我入睡后，做了一个梦。
梦里还是高中时光，宁静致远。
语文老师让我们依次上台来说自己最喜欢的诗句。
我们挣相说着连自己都晦涩难懂的华丽诗章，来表达自己的青春。
轮到苏羡时，她莲步轻移，年已亭亭。
她的目光专注而涣散，看向魏琛的方向，又长长望出窗，
她说，“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明明是那么通俗的话，却被她说出了心碎了无痕的唯美味道。
教室里寂静无声，大家都被素有才女之名的她这句小学生必背的诗句震惊到，
突然就响起了魏琛清脆的鼓掌声，
“说得好啊，说得真好，”
他吊儿郎当的看了看大家，自顾自大声说到。
苏羡的目光穿过前排的漫漫人群，拨动心弦，投射在他身上，笑了笑。
坐在旁边的我突然就那么觉得，这个笑容啊，和她往常的是不一样的。
梦里的苏羡在她生命最后的那段时间默默思念着魏琛，我猜她大概爱他度日如年。
最后那几秒的时候，她扬起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带着我这辈子都无法体会的虔诚和妥协，往身旁开着的大窗户望去，和漫天|春|色|化为一体。
亮堂的病房，纯白的床单，浅蓝色的窗帘，满眼翠绿，鲜红的花朵。
多么美丽的世界，多么幸福的人生。
她半眯着眼睛，目光悠远微闪，吃力的拖着自己羸弱残破的身体，和人生，微微启唇，
轻轻的呢喃化为一声廖无寂色的长叹无声的消逝在策策风中，
我猜她大概在说，
“呀，春天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魏琛】蓦然又见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