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穿成了贾宝玉》杨万里

85、瑞云楼之变

　　第二日，宝玉好歹还记得与江尹的约定，早早的带了个小厮便去了瑞云楼。现在茗烟早就不常跟在他身边了，他基本也不大不小的算得上个管事，替宝玉在外面打点着大大小小的事务。一般人宝玉还真不放心把这么大的权力放下去，但是茗烟是从小服侍他到大的，若是连茗烟也信任不过，那他可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在二楼早早订好了一桌，宝玉闲着也是无事，就随便到楼下逛了起来，可巧遇上了传说中欺男霸女的桥段。原来这瑞云楼为了附庸风雅平日里也有些子艺人在楼下弹弹唱唱，借此吸引些过客。这里的人恰好也都爱听上那么几段，所以瑞云楼的生意借此也更上一层楼。不过由于这里招的艺人都颇有些姿色，这才招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过来闹事。

　　宝玉也没有什么见义勇为的想法，谁知道欺男霸女的那人是什么身份地位，所以他就在人群之外老老实实的当了个吃瓜群众。幸好他已经不再戴着那块通灵宝玉四处瞎晃了，因此身边竟然也没有人认出他来。只是围观的人群未免太多，宝玉在外围使劲儿踮着脚张望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什么花样来。在这时，他不免有些怀念茗烟，要是茗烟在就好了！宝玉不由暗暗的想着，他若在，一定会冲在前面分开人群找个好位置的。

　　就在宝玉挤不进去想要离开的时候，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光天化日之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不成？”

　　话音刚落，那恶霸恶狠狠的冲他看去，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本大爷的事情也要你来管？”宝玉一听这个声音不由怔住了，这…这不是薛大傻子的声音吗？好久没看见他了，怎么沦落到在酒楼里干这些营生了，也不怕被抓起来连累薛姐姐一家。

　　不说宝玉震惊的模样，只说那见义勇为的人见了薛蟠这一番嚣张的模样，也是气得不行。他本来也没什么权势，不过是个闯荡江湖的侠客，仗着自己身上有几分力气，耍的了几套剑法，当然要出来路见不平。只是没想到薛蟠这人实在是有些恶霸的气势，一时间把他给唬住了，只是他也不是吃素的，大喊道：“围观的人都给我让开，看我怎么教训他。刀剑无眼，若是伤到了诸位，可别算在我吴烈的头上。”

　　围观群众一听这话连忙往后退了十步，宝玉因为在外围，所以跑的最快。至于薛蟠，呵呵，谁爱管他谁管，要是死在这儿，说不定还能少拖一点薛家的后腿，所以宝玉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暗暗的为那个叫吴烈的侠客叫好。

　　事情可想而知，薛蟠身边的那几个小厮哪里是行走江湖多年的侠客的对手，只见吴烈几乎是一拳打倒一个，薛蟠身边带的人很快就倒下了，最后只剩下了薛蟠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中间。也许是薛蟠运气比较好，就在这时，京兆府的捕快们很快就到场了。因为薛蟠之前犯事的时候曾在京兆府混过，因此这些人也都知道薛蟠的人物，是国公府家的姻亲，所以那领头的人为难都没为难他一下，带着人立马先把吴烈包围了，问道：“你是哪的人？为何在此打架斗殴？”

　　那吴烈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面容还看着有些稚嫩，不过身量却已经成人了，再加上行走江湖多年，也不杵这样的场面。见有人问话，立马答道：“小人姓吴名烈，是姑苏人士，是这人在此处先欺男霸女，所以小人才挺身而出。在座的各位都可以给小人做个见证。”能来瑞云楼吃饭的人显然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因此有不少人点头道：“这人说的不错。”

　　那捕快听了这话面色便有些为难，一面是国公府上的姻亲，自己得罪不起，一方面又是占了理见义勇为的侠客，有那么多的见证，自己也是得罪不起。就在此时，有个人出声说话了，“明显是那个恶霸欺人太甚，在此地强抢民女。有什么难判断的，还不快将此人速速的押去京兆府的大牢，也省的留在外面祸害良家百姓。”

　　众人听见声音，忙朝那人瞧去。宝玉也顺着人群看去，只见一个少年，头戴玉冠，身着紫袍，通身气度不凡，再加上身边的仆从瞧上去也不是易处之辈，一看就是王公贵族。那捕快在京城瞧的贵人多了，也训练出了几分眼色，不用细问此人的身份，就一定知道他的背景可比什么国公府的厉害的多了。因此连忙应道：“贵人说得是，小人这就把强抢民女的恶人抓拿归案。”说完，连忙吩咐左右，“你们几个，快把人拿下。”

　　薛蟠真是个没眼色的，到这个时候还在嚷嚷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舅舅可是九省都检点王子腾，你们敢这么待我？”那人听了薛蟠如此嚣张的喊话，冷笑道：“不过一个区区的九省都检点，他的外甥就敢这么嚣张。若是让王子腾知道了，他认不认你这个外甥还另说呢。”那捕快怕薛蟠口出狂言再得罪人，不知从哪拿了一块破布忙塞进他的嘴里，把他的手一别，就把人带走了。

　　也怪宝玉见识少，他虽然知道这个穿紫袍的少年身份不凡，甚至也把他往几个皇子的身份上带过，但还真是偏偏就在四皇子和六皇子上游移不定。不过还好，宝玉暗暗地想到，反正现在是不需要知道的，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罢。

　　在楼下又待了好一会儿，宝玉算算时间估计江尹也应该到了，于是便回到了包间里去。房间里还是只有小厮锄药在，看来江尹还没有到。宝玉摸了摸肚子，今天来的有点早，早饭只吃了一点，现在快到中午了，他都感觉已经饿了，可是还是没看到江尹的人影。就在宝玉犹豫要不要上菜时，房间门开了，只见一个青年人推门而进，口里不住喊道：“抱歉，路上有事耽搁了。莫怪、莫怪。”

　　宝玉见江尹来了，脸上顿时一喜，终于可以上菜了，忙吩咐锄药下去。锄药刚走，江尹落座道：“今天出门不顺，本来是起了个大早，却赶了个晚集。路上正好碰见了有地痞恶霸强抢良家妇女，跟他们纠缠了一会儿，就晚了。”

　　宝玉一听这个桥段，心里不住腹诽，这还真是巧了，怎么今天的地痞恶霸就这么多，我赶上了一个，又让你赶上了一个。不过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笑道：“那是江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是让我辈佩服。”

　　“哪里。哪里。”江尹摇摇头笑道，“我不过一介平民百姓，哪里有什么胆量路见不平，不过是有贵人相助罢了。”宝玉还想再跟他客套客套的时候，突然江尹话题一转，说道：“这真是巧了，贾兄知不知我遇上的那恶霸姓甚名谁？”

　　宝玉心内道，凭你姓甚名谁，总不可能是姓薛名蟠罢。只是虽然这般想的，面上还是装作感兴趣的样子问道：“江兄何必卖关子？到底是谁？”

　　“正是阁下的表兄，薛蟠是也。”

　　“恩？怎么是他？”宝玉问道。只是心里不住的犹疑，刚刚在楼下的时候没看见他啊？什么时候他出来见义勇为了？

　　江尹听了宝玉的疑问，回道：“本来我的意思是这种欺男霸女的恶霸流氓就应该在牢里多关些时日，只是听说他是贾兄的表兄，心里就有些犹疑，所以想来问贾兄的意思。”

　　宝玉不知道为什么江尹会扯在这件事里，明明从头到尾都没有见他出头，怎么就要来问问我什么意思呢？宝玉虽然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最终还是回道：“江兄身为举人，也是知道本朝律例的。这种事情公事公办即可，何必来问我，我的表兄一人犯法，若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一次，可若是被他真个强抢民女成了，那女子又何辜？谁又来饶恕她一命？”

　　江尹拍掌大笑道：“好一个铁面无私的贾安行，我就知道我看人再也不错，纵使薛蟠是阁下的表兄，可他犯了罪，阁下还是要依法办理。但是就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想法了。”

　　宝玉正觉得江尹今日有些奇怪，只听他说到这句上来，正中他的心事。可不是嘛，他与薛蟠是表兄弟的关系，不过是因为他是个穿越者，所以心里才不会在乎这一点关系，反而更同情的是那个苦命的女子。但事实是这个时代的人明显的认为表兄弟的关系比什么不知名的女子重的多了，若是让之前的贾宝玉选择，估计他也会选择饶了薛蟠一次。是啊，林妹妹现在成了叶府的眼中钉，纵然是他们没理在先，但是让清王选择一边，他是会选择跟他有表亲的叶府呢，还是什么都不是的自己呢？只不过，江尹不是清王的幕僚吗？干嘛要跟他说起这些？想到这里，宝玉看向江尹的目光不禁带了几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