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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景肆被薛卫之送回相府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君儿正指挥着一众人将相府上的牌匾重新擦洗的干干净净。
      当御林军围着的马车缓缓行驶到相府门前之时,君儿还未曾反应过来。只见薛卫之穿着副指挥使的身红圆领跨坐在马上,一根鞭子甩的呼啦啦的响。
      低头睨了一眼正有些发呆看着他们身后马车的君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转着马鞭懒洋洋的冲着她道:“还不赶紧过来把你家丞相从马车上扶下来。”翻了个白眼又接道:“呆傻的站在哪里也不知是要做个什么。”
      领着一群人的君儿听见他这一句才像是瞬间被点醒了一样,蓦地的睁大了眼,瞪着薛卫之一脸的不可置信:“里面坐着我家丞相?”
      嘴里说着质疑的话,人早已几步跨下台阶,站在马车口撩开帘子一看,景肆依然围着她走时裹着的那件披风拥坐在马车里。
      只是脸上相比于早晨离去的时候更多了些许病态的潮红,一双眸子被热气熏的湿漉漉的,睁着一双眼似乎刚刚醒来的样子。
      景肆看见君儿撩起帘子探进来,被带进来的凉风吹的有一丝的清醒,冲着君儿露出一个满满都是自认为温和的笑容。
      撩起帘子的君儿被她一笑的霎时慌了神,手一滑帘子就这么直杠杠的从两人的面前落下,阻隔了两个人相接的视线。
      薛卫之和旁边的人都被她这一举动弄的一愣,也不忘用一个极其潇洒的姿势麻溜下马,转过身盯着君儿疑惑的道:“你怎么了?”言罢又看了一眼马车:“莫非里面坐着的不是你家丞相?被裴青那小阉人给动了手脚掉包了?”
      一面说着也抬手过来撩帘子,只是手才刚刚摸上帘角,就被斜插出来的一只手啪的一声打落,常年练武的粗糙皮肤居然都被打的留下了一层浮起的红印。
      被打的薛卫之作为当事人马上反应过来,眼看着就要怒的拎着君儿的衣领来个把她扔出方圆十里的准备,就看见君儿一副老母鸡护着小鸡崽子的凶悍表情挡在了马车前,跟着她在外面的人看她动作也迅速的分散在马车四周,牢牢的护着被一层御林军围着,一层他们围着的马车。
      护在前面的君儿,一点点慢慢抬头看着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薛卫之。冬日最后一抹亮色在她眼里映出一道倔强的薄光,四周除了不时有马喷热气的响声,显得有些压抑的沉默。
      叉着手又往前行了几步,逼得薛卫之稍稍抬了抬下巴:“是你?害的我家丞相这幅模样?”
      略带嚣张的稚□□声在他耳边响起,面前这个少女穿着一身不符合她年纪的沉紫,显得另外一种老气的庄重。
      薛卫之眯了眯眼,瞬间明白了她在问什么,眼珠一转,嘴角已经扬起一抹稍显劣质的笑,转着马鞭漫不经心的模样,挂着一副渭都纨绔常用的标准表情十分欠揍的只回了两个字:“如何?”
      君儿看他的表情在得到他回答的之时瞬间冷下,头也不回的朝着身后比了一个手势,围着马车的人还未散开,一声响亮的呼哨在他们之间嘹亮的响起。
      薛卫之还未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马车里传来一个有些沉的女声:“你们...闹!够!了!没!有!”
      刚刚还表情凛冽的就像是要冲上去拼命的君儿听见马车里传来的女声,才用剩下的余威瞥了薛卫之好几眼,看的他莫名才转身回了马车旁。
      撩起帘子探进去的时候已经换成了一脸的柔软,眼神里透露着“我家小姐易碎不经摔”的小心翼翼,委委屈屈的唤了一声:“小姐...”
      景肆看着她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完好无损,还没搭话,帘子外面就已经传来了薛卫之十分欠扁的声音:“诶我说景肆,你从那找来这么一个蠢丫头看大门的啊...”

      等到景肆能够安安稳稳躺在自己的卧房之内的时候,终于舒心的叹了一口气。
      作为将景肆搬运进房的人形工具,薛卫之大大咧咧的打着“皇上安排好的差事我一定要圆满完成”的旗号,厚着脸皮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一边还啧啧称叹:“果然不愧是景丞相,闺房都不同于其他的女儿家。”说罢还站起来假模假样的冲她做了一个十分汉子的抱手礼。
      景肆懒得搭理他,白眼都没有冲他翻一个。
      跟在后面张罗完大夫的君儿跨进房门,目光来来回回在厚着脸皮不走的薛卫之身上扫射,如果不是景肆没有发话,说不定她早就冲动的提着棍子要效仿一个武松打虎的戏码了。

      景肆闭着眼睛养神半响,只留下君儿和薛卫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瞪了老半天。
      若不是她的指尖还无意识的敲打着床沿的紫檀雕花,屋内沉默的气息都会让他俩误以为她都已经睡着了。
      指尖敲打的声音忽的停下,一边竖着耳朵听着景肆动响,一边和君儿互瞪的薛卫之马上就敏锐的发觉了。
      等他转过头去看纱幔里的人,果然已经睁开了那双闭着的眼睛。只不过此时那双眼睛里飞快的闪过一丝犀利的锋芒,而不同于马车里刚醒那会儿的迷蒙无害了。
      景肆抬头看了一眼君儿,还不等她发话,君儿便乖觉的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狠瞥了薛卫之好几记眼刀警告他不准乱来。
      薛卫之朝着君儿露出一个得意洋洋最终是我赢了的表情看在景肆眼里又是另外一种头疼,她也好想要裴青那种神一样的队友而不是薛卫之这种猪一样的队友啊...

      等到屋里最后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景肆掀开被子起了身,在她惯常用的那张大桌后面坐下了,才招手示意薛卫之过来。
      提笔就刷刷刷在奏折雪白的一面写了好几页,待墨迹干了才递给薛卫之。
      薛卫之接过奏折一看,锋利的颜体洋洋洒洒写的是一篇告假书。迟疑了半响,看着坐在桌子后面的人,好半响才摇着头只道了句:“你这样,陛下就更艰难了。”
      景肆转着手上的狼毫,长长的眼睫垂下一片阴影,嘴角泛起一丝凉凉的笑:“一时的艰难,总好过一世的艰难。”转着狼毫的白皙手腕一顿,她抬头,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眯:“还是说你薛大人,并不信我?”
      桌旁的木窗闭了半扇,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廊檐下的在夜色中摇曳不定的风铃,不时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此时已经有了半月,冷凄凄的照在被一片皑皑大雪覆盖的地上。
      银丝炭的爆裂声一点也不突兀的合着外面的风铃声,薛卫之低头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看着景肆,面前的女子还未换下那身深紫色的仙鹤袍子,幞头已经被一只玉簪代替,一头乌发难得乖顺的半挽着,整个人除去面色上的苍白和两颊过分的红颜,依然散发出一种让人觉得安心的可靠。
      薛卫之就着她桌前的椅子坐下,过了好一会才惆怅的叹了一口气:“我还是没有你有魄力。”低着头沉默了好一瞬,在景肆都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忽的捶桌而起,低喝一声:“妈的,做了!”
      捶完桌子才发现景肆这张是实打实的木桌,而不是小姐贵妇们所偏爱的那种只中看不中锤雕花桌子,沙包大的拳头疼的薛卫之一阵龇牙咧嘴,桌上只是留下一个浅浅的小坑:“景肆我发现你是不是做个男子更加合适啊...你爹当年真的没有看错你的性别吗?”
      撑着额头一脸头疼的人可以说是非常的崩溃了...

      细细交待了薛卫之回给赵讫的话,让他拿着那封新鲜出炉的告假书就让他麻溜的滚蛋了。
      走的时候君儿又亲自送薛卫之出了大门口,惹的薛卫之穿过回廊的一路上频频回头盯着君儿看了好几眼,好几次都差点憋不住的欲言又止。
      等到他们一路到了府门,薛卫之才将将把另外一只脚收回来,丞相府两扇厚重的大门就在他转身准备说些客套的道别词的时候“嘭”的一声,残酷无情的关...掉了...
      外面整整齐齐站着的两排御林军看着,鼻尖再近那么一两毫就要被合上的大门夹上了的距离,再看着还得强忍着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努力显出一派云淡风轻姿态而丝毫不能掩盖被关在门外残忍事实的副指挥使大人...
      只能在心里默默念着,不能笑,今天晚上的晚膳有鸡腿...来强行的安慰自己作为一个军人应有的忍耐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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