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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头注定的结局 ...

  •   薛洋醒来一睁眼看到的竟是晓星尘。
      什么意思?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一串的疑问从脑子里闪烁开来,他微眨了几下眼睛,很快镇定下。
      “醒了?”晓星尘的声音在他身旁淡淡响起。
      “嗯”他轻轻哼了一下,还好,嗓子是沙哑的,听不出他的原来声音。
      “昨天在乱葬岗里撞见你,见还有活人的气息,便把你带了回来……”
      ……看来是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嗯,好好休息。”
      晓星尘本是想问他一个人为何伤的如此之重,为何被弃置于乱葬岗,可话一到口就虑到了宋子琛。他拿剑指着他,晓星尘我恨死你了,真把自己当圣人了!别多管闲事!
      那是在宋子琛家灭之后,是他把自己的双眼剜出来给宋子琛之后……
      宋子琛……
      薛洋!
      晓星尘的手指不自觉攥紧。
      薛洋不自觉地缩了缩,左手往里面伸了伸。
      体觉到床上人的细微动作,晓星尘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忙朝着眼前的方向扯出一个笑,攥紧的拳头也松开了,轻轻的帮他掖了掖被子。
      薛洋见眼前的晓星尘眼蒙白布,眼眶边的白色已被染了一层淡淡的殷红,心中禁不住哂笑几声,他原只当抱散山人真有让人眼睛复原的能力,曾暗自还惋惜了好久,没想到却是晓星尘与宋子琛换了眼。而如今宋子琛不在他身边,看来两者闹翻的传言可能也是真的。真是大快人心。
      ……

      ……
      “阿菁回来了。”晓星尘这句话刚落音,屋外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道长,我回来了!”
      说着蹦蹦跳跳的从门槛跨进来一个小姑娘。挎着小篮子。
      那姑娘面容清秀,齐平刘海,鬓角拉下一两丝黑发——本应是很好看的样子,可是双眼的一片白却打破了这一副美好的画面——这是个瞎子。

      阿箐进了来,随手将手上篮放到桌子上,快步走到床边探下头,歪着头对一旁晓星尘说,“道长,这人醒了啊?”
      晓星尘应了一声。
      薛洋将信将疑的伸出右手在阿箐眼前挥了挥,总感觉怪怪的。
      阿箐站起身来,一转头惊呼一声“道长,你眼睛是不是又流血啦?!”
      晓星尘疑惑了半晌,打趣道“你怎么知道的呢?”
      自知失言的阿箐反应却一点不慢,“哎呀,道长,我都闻到了空气里的味道了!”
      “道长哎,是不是又想了以前的事啦,大夫不是说了嘛,不要再去受刺激……”一面又慌忙去找纱布,匆匆堵住了道长的话。

      薛洋只觉得这个小丫头讲话叽叽喳喳,吵得头疼,也没有多想。
      阿箐将晓星尘的纱布换下之后,便忙着去做饭去了。晓星尘也起身在篮子里找出几味草药,嗅嗅,丢进炉中开煎。
      薛洋看到两人,两个瞎子为他忙碌开来,竟觉得有意思至极。
      眼前的是仇家哎,是正义之士哎,竟救了他这个作恶多端的魔头。
      真的是,讽刺啊。
      嗯,既然你救了我,那我一定好好报答,那么,我们就成为一类人吧。
      想到这儿,薛洋苍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红晕。
      一类人,想想都觉得心动呢。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薛洋思绪紊乱在想着虎符的事情,晓星尘在旁一勺一勺的喂给他汤药。
      当暮日的光辉拽着地平线缓缓不舍得坠下时候——那以下是还未出现的月亮,她将要升起,银白色的月光将要覆盖着一片净土。薛洋盯着一旁黄晕中的在缝衣的晓星尘,看他笨拙的不时扎到手,一阵烦躁,真笨……他自己很小就会缝东西了,就算是闭着眼也能很快穿针走线。
      哪里想到,他们的出生根本就不同,所经历的事情不同,所能擅长的也根本不同。
      叽叽喳喳的丫头不知去了哪儿,薛洋很是充分享受着这份安静的时光。他轻轻舒展了下身体,眨了几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暮日的照耀下在他脸上拖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自身体受伤以来,他便很容易犯困,眼睛只眨啊眨几下就没了意识睡了过去。

      正所谓睡的早起的早,薛洋不到卯时就醒了来。他本来刚刚睡醒满身的疲惫不堪被冲淡,正是心情很好的时候,没想到一转头看到一旁的晓星尘就惊悚了一下。
      为何他会睡在自己旁边?
      昨晚自己有否说了梦话,被他识出声音?是否不安分伸出手,让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左手,哪里的残缺?
      为什么昨天自己没有想到,总共两间屋子,总不能是阿箐和晓星尘在一起的吧!

      他一身冷汗淋漓后才慢慢缓过来,不会的,要是真发现了自己,也不至于还让他睡到现在。
      冷汗逐渐下去,头脑清醒了上来。
      太阳还没升上来,月亮的银白还勾着大地,照得屋里明亮一片。
      眼前的人十分年轻,上半张脸缠一条五指宽的绷带,绷带下隐隐透出一丝血色来,下半张脸十分清俊,但显得十分清瘦。
      薛洋的右手不自觉的伸出来,隔空抚上晓星尘的脖子,在这里,用刀轻轻一划,轻快鲜艳的血珠就会溅出来。
      这样,一切就结束。
      可是他偏不,他已经想好了该怎样继续下去这个游戏了,将由他主导的。

      “喂,开门呐。”薛洋在门外拍着门环,刚刚从集市上回来。
      “叫什么叫,老娘换几件衣服!等着!”阿箐不甘示弱的声音从门后响起,虽是眼中带着泪珠,可她毕竟经历过许多的事情,这时纵然双腿都在颤抖,可声音还是那么的中气十足。
      “你不就那几件衣服,换什么换?”门外的薛洋翻了个白眼,嗤笑着从篮子里掏出一个苹果,用衣角擦了几擦。
      晓星尘本来脸上就没有什么血色,听了阿箐刚刚的话,脸色更是褪成了惨白。他按耐下内心异样的感觉,道“阿箐,你确定是真的吗?”
      阿箐脸上斑驳的泪珠流下,压低声音“晓大哥,他就是薛洋!”顿了一会,突然道“他左手是不是缺一根小拇指。”
      晓星尘咬紧牙齿,薛洋无疑!
      “再不开门我就踹了。”门外薛洋喊。
      “有本事你就踹啊!”阿箐一抹泪珠,转头冲门外喊。

      “砰”

      门被踢开。

      薛洋却忍痛弯下了腰,送在嘴边的苹果只咬了两口。而晓星尘的霜华剑锋已没入了他的小腹之中!
      晓星尘沉声一句“阿箐快跑。”
      阿箐跨出门,头都不敢回。她躲在门外角落。
      “为什么要骗我!”晓星尘一抽剑锋,他本是可以趁薛洋毫无防备之时一击毙命。
      可他弃了。
      薛洋一手捂住伤口,另一手拿着苹果狠狠啃下了刚刚没啃完的半口。
      “好玩啊。”
      他若无其事的逼近晓星尘,道“上次只和你说的一半故事,怕你是不想再听后一半了吧?”
      “可我偏要说!”

      “小孩子在送完那封信之后,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报酬,还遭了一顿毒打。可是他太想吃桂花糕了啊,于是他就去找那个最初让他送信的人,他在路上拦下他的马车,可那个人不仅没有兑现承诺,反而一鞭子将小孩抽到在地下,然后驾着马车,驾着马车从小孩身上压过,他左手的小拇指被生生碾压成一滩烂泥!”
      “那个人就是常钦!难道父债不应该子尝吗?”

      晓星尘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所以你就杀了他们家五十口人?”
      “他们就五十个人,哪里比得上我的手指!”薛洋的双眼已布满血丝,讲话时露出和平时一样的两颗小虎牙,却让他显得更加恶魔。
      “他只不过让你失去了一节手指,你可以砍下他一指,两指,甚至是一双手,可是你为什么要灭他全家?他们是无辜的”

      “那当然,别人的命永远都没有自己的东西重要,五十条命算什么?!”
      “我一想到你当初裁判被绑在柱子上的我,那种圣母仁慈的神情,我就恶心,你经历过那种蚀骨之痛吗?!”
      晓星尘心痛得说不出话,身形几乎立不稳。

      躲在门后的阿箐死死咬着嘴唇,双手捂住嘴,早已泪流满面。
      “哦,错了,你现在已不是当初那个晓星尘了。”
      “前两年我们在一起杀死尸,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
      “不要再说了!”晓星尘似乎反应过来什么。
      “偏说,”薛洋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发现你的霜华剑可以自动指示尸气所在,巧的是我之前正好炼过尸粉,凡人沾上一点,就会被同化,虽能解救回来,但,”薛洋上前一步一根一根的把晓星尘捂住耳朵的手指板下来,双手捧着晓星尘的脸,邪恶的对着他的眼睛——那用来缚眼睛的一块白绫已被染成嫣红。

      “但,更有趣的是,我发现只要割掉他们的舌头,他们就发不出声音,大叫声和丧尸的一模一样,你的霜华剑一个一个的刺进去,一个个人的鲜红泼洒出来,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开心,看他猛跪倒在你面前,请求你不要杀他们一家老小,让我猜猜,如果他们可以说话,是不是会说,'道长,放过我们吧'……我高兴的都要疯掉了,你知道么,你终于和我是一类人了,让我来算算,这几年死在你霜华剑下的有多少个无辜人,恐怕不少吧。”
      晓星尘的身体颤抖着。

      屋外,阿箐的身体已经随着墙滑了下来,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还有。你以为你昨天杀的丧尸是谁啊?”
      “为什么时隔那么久还会有丧尸呢?为什么我偏偏遇到了一个脱单的丧尸呢?嗯?”

      晓星尘背后陡然一丝熟悉的危险的气息出现。
      “喏,宋子琛,你老朋友呢。”
      晓星尘所带着的白布完全被染成红色,两行红色血水从他深陷的血窝里流出。他没有眼睛,流不出泪水,能流下的除了血还是血。
      屋外的阿箐脚已麻过三轮。
      “老朋友相见太感动了是吗?别哭,我已经将他做成干尸,一辈子也不会离开的。”
      薛洋笑得灿烂,用嘴唇摩擦了几下晓星尘的干燥嘴唇,复又舔了舔晓星尘鼻尖沾染的血珠。

      “今天真不走运,我本来要送你一样东西的。”想到这儿,薛洋欢快的转身跑到篮子那边去翻找什么。
      “星尘,你看……”薛洋的话顿住了。晓星尘的脖子边架着霜华,已然没入。血溅开来,薛洋只觉得好远啊,可他明明离他那么近啊。
      他都来不及扶他,晓星尘就缓缓倒下。
      那么脆弱的。
      没关系的,他想。
      “你逼我的”他说。

      他在晓星尘周围画了一个阵法。然后悠闲的拿出刚刚晓星尘没能看到的东西——他在集市上找了好久才找到的,送给他的——挂链。

      他缓缓帮他戴上。

      然后看到他戴着的白绫沾染了斑驳的血迹,摇头又觉得不雅,便进到房间里寻找,扯下一块红布,细心裁剪。他腹部之前被晓星尘刺到的地方淙淙的流着血,但像没有感觉似的,一点也惹不起他的注意。

      或许是想到,待会就可以和晓星尘见到了,他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更加细心的裁剪,然后走到晓星尘身边,替他换下。他仔细的吻着晓星尘的鬓角,拥他入怀,温声细语“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做一对世世农耕的夫妻,好不好?”
      想到这儿,他似乎看见了自己和晓星尘的未来,便轻轻放下晓星尘,哼着歌开始打扫房间的卫生。
      他又将晓星尘拥抱着,帮他理理衣襟,可以不时亲亲他的冰冷脸颊。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开始变得越来越烦躁。

      “晓星尘你再不醒,我就把这整座城里的人都杀光,做成活尸,你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不管真的可以吗?”
      “晓星尘你再不醒,我就把阿箐那个小丫头捉过来,当着你的面活活掐死她。把她曝尸荒野。”
      “晓星尘你再不回来,我就让你的好朋友去杀人了!”
      “晓星尘,回来啊……啊……”
      薛洋像个疯子般嚎叫。
      若要炼制成凶尸,必须要有魂魄在身,可他刚刚伸手去探,锁在阵里的魂魄竟然是残缺的。便后知后觉的去遮他颈边伤口,可是血早已凝结,干涸。
      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嘴里直嚷,“锁灵囊,锁灵囊,锁灵囊”
      “锁灵囊,锁灵囊,我要去找锁灵囊。”他跌跌撞撞的背起晓星尘,上马,飞奔……
      阿箐强打起精神,擦了擦已哭不出泪水的眼睛咬咬牙追上了另一条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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