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镜缘劫》叶清溪

9、山回路转缘起今时

　　神殿再次响起脚步声，竭尽全力与魔抗争一夜的陵枫眠卧在地上，一动不动。
　　“是你吧，景明哥，不是说好不来看哥哥的吗？你怎么比我到的还早。”陵枫胥的声音从长廊的尽头传来。
　　陆景明转过头去，尴尬一笑。“胥，趁他还没醒来的时候，帮他打理好这一切，这样便不会使他难为情了。”
　　“景明哥，有件事我希望你坦诚相告，你之前是不是认识这女子？哥哥，与她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一阵沉默。陆景明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也不知道陵枫眠同不同意他向胥和盘托出。
　　“听你哥的，不要问，不要多想。”
　　“景明哥，哥哥这么做，真的万无一失吗？”陵枫胥继续追问。
　　“不会有事的......”陵枫眠缓缓站起身来，声音略带喑哑。
　　陆景明上前搀扶，但被他甩开了。“好了，看到我没事，你们是不是可以走了。”陵枫眠的努力恢复平日的语气。
　　“罪将陵枫胥为昨天伤人之事，特来请罪。”
　　“我说过了，你们可以走了，给我退下！”陵枫眠卧在座位上，渐渐闭上了眼睛。
　　“对对对，胥，走吧，反正他没事就好，走吧，走吧。”陆景明拉着他往殿外走。陵枫胥看到哥哥虚弱的样子，心中不是滋味，如果自己没有意气用事，哥哥也不会在初七那天受伤，自己又让哥哥失望了。
　　“景明哥，我要去禁闭三个月，你一定帮我好好辅佐哥哥，还有警惕那个女人。”陵枫胥化作一道蓝光飞走了。
　　“也好，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的话……”陆景明回过头去，再一次向神殿走去。
　　“他走了？”陵枫胥舒了一口气，“樱乡的伤好了吗？”
　　“她没事了。眠，虽然我一再帮你向胥保证，但是不得不提醒你，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了，你对她有情，但让她未必对你有意，就算她想起当年的事，当她看到现在的你，你说她是该爱你呢，还是恨你。”陆景明有些难掩内心的激动。
　　“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当真以为，我会如此痴情？只不过是适逢乐栖遭遇天谴，而我不想她流落到别人手中成为我们的威胁罢了。”陵枫眠冷漠地说。
　　“可是，我没有办法不叫她“樱”啊，看到她淡漠的目光……我就想起，我的那些朋友们，他们全然把一切都忘记了，我拥有长久的寿命，我去面对生离死别的痛苦，而他们到轮回快活……”
　　陵枫胥站起身来，“明，忘掉过去吧，为什么不肯给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非要陷入回忆的漩涡，樱乡已经是一个陌生人了，我们要重新认识她，明白吗？”
　　“你是说，重新开始？……为什么一定要在你身边？”
　　“够了！做好你份内的事，无论你接不接受，都必须重新开始。如果你耽于往昔，那么，就算毁掉你的记忆，我也在所不惜！”
　　“不必了……你好好休息，我退下了。”陆景明心里很慌乱，他感觉自己越来越无法理解眠了，他曾经非常钦佩他的运筹帷幄、他的深谋远虑，但是近来，他所做的事却都是在冒险，在赌，他好像越来越急功近利，他在和时间赛跑，为什么？
　　然而重新与一个人相遇、相知、相识，又谈何容易？

　　刚走出神殿，月灵就跑上前来，“阿明～”轻轻的牵起他的手。
　　“你不能来这里！”陆景明抓紧她的手，带她迅速远离神殿。
　　“灵，如果，你曾经有一个令你印象深刻的朋友，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忘掉过去，重新认识她呢？”陆景明将心中的疑惑说与月灵。
　　“我，从来没有想要铭记的人，除了你，所以我也没有什么需要忘记得。”
　　“那如果，我像凡人一般，入轮回，不在记得你了，可是你仍然记得我，你该怎么面对我？”
　　“那我就和你一起入轮回。”
　　陆景明笑了，“你是魔，我是神，咱俩都没这入轮回的福分了。”
　　“是漫漫长路也好，是朝生暮死也罢，我愿意一直陪着你。”月灵认真地说。
　　“这种话，明明该我说的啊”陆景明一直笑着。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嘲笑你，因为你是神的女人。呵呵哈哈哈！”月灵模仿着与陆景明初见时他的语气。
　　“嗯，这位少侠，请问谁是神啊？”陆景明模仿那天月灵无厘头的回答，“奥，敢问神少侠，尊姓大名？”两个人笑做一团。
　　“阿明，如果我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就好了，那样我也许就配得上你了，可是我一出生就是这样的啊，大家都嘲笑我，视我为异类，就算我已经修炼成魔，依旧还是，还是很难看，很难看……”月灵突然感觉到一阵惋惜，每当自己有一刹那快乐的时光，这种悲观就会突然涌上心头，把一切都吞没。
　　其实，月灵是月乌族人，月乌族是世间最美丽的族部，当初的月灵虽然姿色稍逊于族人，但是同世间的生灵比起来已是美丽非凡。陆景明明白此中的道理，但却任凭她活在自己自卑惊惶的小天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