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
-
“因为他不敢，他上不了岸。”汲星阑在秋乐池之前回答，“他现在这样能去哪里呢？水母，哪怕是变异了的水母，依旧是很脆弱的，而海洋中的‘杀手’要多少有多少。可留在这里你就会想尽办法帮他恢复成人类，这里的一切看似在禁锢他，其实同样也保护了他。”
秋隽雅怔住了。
刚才那瞬间她脑海中闪过很多秋乐池留在这里的原因，无一例外肯定会有阴谋与企图，却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因为他弱小。
对他们而言如此恐怖的巨物，居然也惧怕自己在海洋中无法生存。
秋乐池被戳破了心事，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可惜他现在并没有牙齿：“怎么会呢，我只是舍得不我的好姐姐而已，还有我亲爱的同事们。”
他的触手颤动着，又想去碰汲星阑。
这时穆天哲忽然走过来把汲星阑拉开，冷冷地盯着水母头说：“你确实舍不得，只不过舍不得的是他们的技术。这个科研中心成立以来，你一直在对外贩卖这里的研究成果吧？”
秋乐池之所以一直留在圣城科研中心，除了汲星阑说的那个最大原因外，还有就是他一直在监视秋隽雅与她手下的科研人员们，把他们的成果流传出去。
“长满了整个圣城、爬满了整个科研中心的那些变异海藻，就是你的眼睛，你可以通过它们看到地面上的一切。”
戴睿与秋隽雅脸色剧变。
汲星阑想了片刻，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可能有毫无攻击性的变异生物，其实那些海藻并不算单独的变异族群，而是你的一部分对吧。”
所以他们先前一进圣城就感觉到了无处不在的窥视感，而到了科研中心后这种窥视感变得更加剧烈。
当时汲星阑就觉得不止一路人马在暗中偷窥，其实真是同一个，只不过进了科研中心后，秋乐池既用了安保机器人又用了海藻，全方位无死角在观察他们。
戴睿目光冰冷地盯着秋乐池：“原来如此。”
海藻刚开始疯长的时候他们不是没动手清除过，后来发现这东西并没有攻击性也没有污染性、只是一味地到处长之后，就没再多管它们。
毕竟长得太快，实在除不干净。
居然是秋乐池的耳目。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总有那些讨人嫌的基地人死皮赖脸想要把秋隽雅“请”出去做手术，圣城科研中心有什么、能做什么，都被秋乐池这内鬼卖得一干二净。
他开口就骂：“你是真变成水母之后脑子都没了是吧？做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一只水母就算赚了再多钱，你怎么用、去哪儿用、用来干嘛？秋隽雅要是被‘请’走回不来，难道还有别人会想尽办法把你变回人！”
幸好深红水母颜色本来就是深红，倒也看不出秋乐池有没有被骂到脸红。
汲星阑轻笑：“虽然我也觉得他不太聪明，但这点上，戴组长就错怪他了。他赚的钱未必就是给自己用，毕竟他不能把恢复的希望放在秋隽雅一个人身上，而科研总部那里可不止一位特级学者。”
他话音未落，哗啦几处水花泛起，头顶上忽然再度响起警报声。
吴思思遥远而急切的声音传来：“秋老师！戴组长！有人在攻击科研中心，好像4号基地的人！”
安保机器人已经全被毁掉，而特别行动队三队的人目前都不能战斗，阻拦进攻者的现在只有电网。
而生物电网本身也依托于秋乐池的研究成果，根本不值得信任。
几个人的注意力本能地往上面看去，也就在这个瞬间，明明被注射了松弛剂本该无法动弹的秋乐池潜入水中，身躯迅速缩小不少且从深红变成透明，眨眼消失无踪。
汲星阑都有些意外：“这里的水跟哪里连通？”
“平时是封闭的，但水循环系统开启的时候会有细小管道与下水道连通外面水系，但开口直径非常小。”远远小于秋乐池从前的最小形态。
“那应该追不到了，看来他蓄谋已久。”汲星阑果断放弃搜寻，直接往上面走去：“先解决上面的麻烦。”
世上没有巧合，上面那些围攻科研中心的人百分之百就是秋乐池的手笔，虽然他被汲星阑和戴睿前后嘲讽了很多次不聪明，但显然不是真的不聪明。
结果穆天哲伸手拦住汲星阑：“我去，你回去休息。”
汲星阑脚步一顿，他也只是手腕上稍微露出了点珊瑚红而已，明明隐藏得很好，居然还是被他发现了。不过穆天哲本来就是他一把铲子雇来的打手，出去打打架也是应该的，汲星阑从善如流地没有为自己多找事。
他需要思考一点别的事情。
穆天哲动作很快，外面的交火声没过多久就弱了下去，如同汲星阑想的那样，这次袭击只是秋乐池为了自己脱身安排的烟雾弹，并没有真的要把圣城科研中心直接掀翻。
那几个变异者的尸体被穆天哲拎进来扔在地上，全都是各种异化拼拼凑凑起来的缝合怪，而且手段并不高级，连强哥都比不上，明显就是送死的炮灰。
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圣城埋伏多久了。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别的基地赶来是不可能的，明显这些是秋乐池早就放在周围的棋子，大约也是他跟其他基地或者科研总部的交易内容之一。
危机解除之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各位研究员看穆天哲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崇拜。
崇拜没什么可说的，但研究人员的好奇……要换了别人大概觉得自己已经被抬进实验室了，穆天哲完全无视了这些目光，回来就直接去找汲星阑。
汲星阑本来想休息，戴睿在找他说话。
标本区那些真标本和还活着的变异生物都已经被重新放进备用容器里存放起来，只有融合了逄轩的小水母还被戴睿拎着，他正在问汲星阑红薯有没有副作用。
“没有副作用，不过你也看见了，他和秋乐池一样都是人工手术深度融合的高级别变异物，红薯目前的效用并不能让他恢复。”
注意到“目前”两个字，戴睿心思微动，却没有急着探寻汲星阑的秘密，只说：“能恢复一点也比永远这样好。”
其实他心里明白逄轩的情况比秋乐池更差，因为逄轩是失败品，只是秋乐池用来练手的“习作”。
秋乐池哪怕最后无法保持人形但起码理智是存在的，而且可以控制并完美运用自己的变异形态。
而逄轩既没有自保的能力，也无法在外界环境生存，甚至根本没有对自我和他人的认知——“毕竟主要融合的是水母，水母是构造十分简单的生物，虽然仍有神经系统，却并没有大脑。”
戴睿用手指戳了戳玻璃，引来里面小怪物好奇的贴贴。
“简而言之，是个傻的。”
汲星阑也觉得这一只起码比秋乐池可爱多了，升起了即使放在桃花源的鱼塘里也不错的念头，甚至也想伸手去戳一戳，见穆天哲走进来才作罢。
“我倒不觉得他完全傻，至少他对你还残留着亲近的心思。秋乐池切断整个科研中心电力的时候他以为我要伤害你，还拼命想阻拦我。”
当然战斗力就像戴睿说的一样，基本上等于没有。
汲星阑拿出红薯，再次向对方确认：“确定要试一试吗，如果他恢复了一定神智身体却无法复原，也许负担会变大，说不定还不如现在。”
傻有傻的好处。
戴睿沉默了好半晌，才轻声说：“总要让他有点生存能力。没有神智，控制不了自己，现在安全还好说，如果我不在了，他还能活多久？”
如今的世界，谁也说不好自己能活到哪一天。
“好。”汲星阑把红薯交给戴睿。
他亲自去调成了药液，滴进装着小怪物的容器里，然后屏息敛声盯着里面的变化。过了三五分钟，逄轩的外表虽然没有明显改变，但居然抬起几只腕足在玻璃上滑来晃去，像极了普通人打招呼说“嗨”的样子。
“逄轩？”戴睿有些怀疑自己是联想力太丰富，结果叫了一声后小怪物更高兴了，腕足舞得飞快，还在水里面原地转了一圈。
“他以前也这个性格？”汲星阑问。
“以前还是挺成熟的，但确实比我要乐观点。”戴睿直起腰，忽然说：“不麻烦的话能给我一点红薯藤吗？我想试着种一下，看看长期给他用的话会有什么效果。如果可以，以后你们2号基地有什么正当需要，圣城科研中心会全力帮忙。”
汲星阑当然不会拒绝，就算没戴睿后面这句话，他也打算让科研中心的人全来一起种红薯，有后面这句话则对2号基地是个意外之喜。
明雨石那边科研实力本来已经一落千丈，有圣城科研中心的支持，总算不用再像个孤岛一样。
戴睿得了红薯藤小心翼翼地捧去照顾了，秋隽雅据说在给聂队长他们检查治疗，想找办法把秋乐池放进他们体内的东西摘出去，地下设施空了以后，她反而少了很多顾虑。
等把这些事先安排出个章程，她还想找汲星阑好好谈一谈，关于红薯的神奇效用和神奇的汲星阑本人。
为此，2号基地这次的诉求也通过了批准，万平于明秀他们带来的变异蛇蛙卵已经交给了实验室启动研究，有了这次患难与共，科研中心的研究员们还很热情地答应帮他们升级污染检测仪器。
而汲星阑总算找机会要了间休息室，还把穆天哲锁在外面，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事情要忙就永远忙不完，还是种田快乐。
桃花源。
呼吸到清新的、带着花果香味的空气，汲星阑神色放松。
闻了那么久的海腥味实在有点厌倦。
还是这里好，又生机勃勃又没有一大群人围着吵闹。
他拿了张摇摇椅出来，在院子里一边摇一边晒太阳，心想这才算退休生活的样子。
虽然太阳是假的，摇摇椅也有点……幼稚。
风轻轻地吹来，汲星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梦境竟又回到了上次的画面。只是这回白骨王座上那个模糊的身影站了起来，往下面走去，只是他身下不是人类的双腿，而是长满了吸盘轻巧舞动的腕足。
而他怀中的猫似乎对“海鲜”产生兴趣，扑过去开始跟一条腕足嬉戏。
王座下，那个穿着斗篷的人影手中双枪隐去，换成一把黑金色长弓，箭啸破空，带着燃烧的烈火向上射去，裹挟着一往无前的凌厉杀意。
咚咚，咚咚。
汲星阑心跳开始加快，然后掌心就被什么东西轻啄了一下，惊醒后睁开眼睛。
是桃花源篱笆里养着的鸡，不知什么时候又大摇大摆翻出来祸害菜地和果园，还往他手里撞。
摸了一把母鸡的脑袋，他放空片刻，把梦境放到一边。
“系统，要提高我们现在拥有的这颗净化系异能核的等级，或者找到别的拥有更强大净化之力的道具，需要去别的副本吧。你搜索一下可能拥有这类道具的副本世界，告诉我。”
系统乖乖地在数据库里搜索了片刻，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为什么汲星阑使唤它使唤得这么顺手啊？
以及为什么它听话都听出条件反射来了？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它立刻停下检索，十分无情冷酷地表示：“游戏主机系统修复期间暂不开放游戏试炼，请玩家安静等待，不要随意前往其他副本。”
汲星阑把近来一直没空修剪因而长得有些长的额发往耳后捋了捋，淡淡地说：“到时候收集到的其余能量也有你的一份。”
三秒钟后，系统欢快地表示：“根据玩家要求的搜索条件，目前较为合适的副本世界有「翡翠森林」、「归墟」、「红月双渊」、「蓝之心」……”
汲星阑坐起来，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这些副本世界的名字。
在他所在的这个世界普遍的认知里，一般净化系的道具都跟水或者木有关，所以「翡翠森林」听起来不错。
“有「翡翠森林」世界的背景介绍吗？”
系统很遗憾地表示，玩家只有在进入副本世界后才能查询相关资料，在游戏大厅里是无法从系统那里得到背景介绍的——但如果是与其他玩过相关游戏的玩家打探则没有问题，系统并不会阻止，只要对方愿意说。
这在整个无限游戏进行过程中显然已经成为了一种规则般的交易，估计参与者要么用积分来换要么就是拿自己不用的道具来换，很遗憾目前汲星阑这两样都没有，毕竟他是个还没参加过游戏的萌新。
问题不大。
他目前认识的玩家虽然只有一个，但质量高，SSS游戏区来的，作为小萌新跟大佬无偿要点资料不过分吧。
他正想着，穆天哲像是跟他心有灵犀似地，一个访问申请跳了出来。
汲星阑若有所思地问系统：“就算穆天哲现在跟我处在同一个世界，想进我的游戏大厅每次都还是要发送访问申请吗？”
“这当然，我们游戏的私人大厅对玩家的保护是相当严密的。当然，我们的设计也非常人性化。如果玩家觉得每次手动同意有些麻烦，可以自主设定在一段时间内对某位好友直接开放。”
不过它几乎没听说过有人使用这个功能，系统想，因为这样等同于作死。
“那如果我不同意，别的玩家就绝对绝对闯不进来？”
系统：“……”
本来它确实想说“绝对”的，可谁让主机莫名其妙坏了，而且自己现在还有一大堆bug，连最明显的那个空白好友申请都没能解决掉，说起话不得不有点心虚。
显然汲星阑也已经从系统的片刻沉默中读出了答案，随手同意了穆天哲的访问申请，继续去想关于「翡翠森林」的事。
于是穆天哲刚在桃花源中现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汲星阑语气轻快地对他说：“关于「翡翠森林」这个副本的情况，你知道什么吗？”
穆天哲脸色一沉：“什么副本？”
“「翡翠森林」”
他双瞳中瞬间积聚起怒意的风暴，一把抓住汲星阑的手腕，把人用力拉到自己身前，一字一顿地问他：“你要干什么？！”却没料到汲星阑的身体忽然一软，完全摔进了他怀中。
其实汲星阑比穆天哲更加诧异。
他也没想到体内的珊瑚虫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沸腾，倒像投怀送抱似的。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第33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