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道凡尘》空谷绝响

1、第 1 章

　　金秋八月的金陵城比往年格外的热闹，不为别的正是本朝三年一次的恩科考试便在此月举行，莘莘学子赴京赶考，八月十八正是开考之日，这才八月上旬金陵城大大小小的客栈早已人满为患，朗朗读书声不绝于耳。
　　然今日的金陵城却更是热闹，就连赶考的读书人都被吸引的去围观一二。
　　“李兄，你这是拉着小弟去哪里呀！”顾以默皱着眉头，把衣袖从刚认识不久的李长青手里扯了出来。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老闷在房里读书了，要不然真变书呆子了！”李长青并没有理会顾以默有些无理的举动，挠挠头继续拉着她往人群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还说“反正是好事，你跟我走就是了！”
　　要说起这位李长青，顾以默还算是感激的，进京当日找遍了大大小小的客栈早已没有下榻的地方，眼看着自己就要露宿街头了，这位李兄却大方的让出自己的半间房间，与她一起同住，其实在这非常时期，少不了有一起合租的，不仅少了花费，还能交结一些朋友，毕竟不知道这些学子，哪位有幸高中状元不是。
　　可顾以默毕竟身份尴尬，与陌生男子同住，怎么也说不过去，可李长青却是自来熟，没等到顾以默推拒，给了店小二一个眼色，接过她的包袱便送入了李长青的房里。
　　好在这间客栈为了方便众学子住宿，早已准备了两张床铺，顾以默这才眉头稍展，想来只有这样了，只得自己小心一下便好了。
　　一来二去与李长青相处了几日，知道他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可唯独对自己这么热心，顾以默便有些奇怪了，有一次顾以默实在忍不住，找了个机会便问出口：“李兄，还有很多同小弟一样，没有地方住的人，怎的李兄不邀他们一起同住？”
　　李长青却给了她一个白眼“自然是看你顺眼了！”
　　好吧，这也算是一个理由了，毕竟李长青脾气怪异，虽说进京赶考，但是却从未见他看过书，动过笔，反倒对外边的事物十分上心，用他自己的话便是“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要考试了，还不好好放松放松！”
　　顾以默却觉得不置可否，毕竟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也是真理不是！相处几天从李长青的吃穿用度上，可以看得出来家里边应该是殷实的，对于他说的寒窗苦读，顾以默自是不信的，不过也不再劝慰，毕竟人各有志。
　　李长青向是知道顾以默会挣开似地，这次扯着她的衣袖更加用力了，顾以默愣是没有挣开，好在脚程不远，就在顾以默要翻脸时，李长青识趣的松开了手，贱兮兮的把胳膊搭在顾以默的肩膀上说道：“到了，放心吧！哥是不会把你卖了的！”
　　顾以默斜眼看了一下，李长青搭在她肩膀的手臂，眉头微皱，不着痕迹的把他的手臂，从自己的肩膀上扶了下去，“李兄，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顾以默虽不似其他女子那般娇小，可在男人堆里还是瘦小的，她现在站在这里，只能看到齐刷刷的人头，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
　　“自然是好事了！”李长青眉开眼笑的，向她挤挤眼，“你往那里看！”
　　顾以默条件反射的，顺着李长青的手指看了看，不过很快她就给了李长青一个白眼“看那人的后脑吗？”
　　李长青这才反映过来，自己比顾以默高半个头，自然比她看的远，“啪”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怪为兄考虑不周！”李长青不好意思明说，谁让你自己长得矮，还能怪他么！只好认命的把顾以默带离了人群，在外围跟不远处的茶棚借了一张长凳，让顾以默与他自己一样站在上边。
　　顾以默只得无奈，跟着他一起去看！原来远处不知是谁家操办的抛绣球招亲的绣台。不过这跟她没有什么关系，拱手向李长青作揖“不扰李兄雅兴，小弟还是回客栈备考为好！”说着便跳下长凳，作势就要往回走。
　　李长青急忙拦住她，“别，别，好不容易出来，默弟就当陪我，你在这小坐一会！”
　　顾以默见他这般说道，也只好应了，在茶棚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跟老板要了壶凉茶，自斟自饮也是自在！
　　李长青见她真对远处的绣球招亲没有兴趣，不禁有些好奇，挪动步子也坐了下来，跟老板要了一个茶碗，自斟一碗喝了一口说道：“默弟，可是成了亲？还是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顾以默听后差点没有呛到，轻咳一声掩了窘态，轻声说道：“没，没有！”
　　“既然如此怎的对此事兴趣恹恹呀！”李长青手指还向绣台那处指了指。
　　“李兄多想了，小弟只是认为如此草率便决定了一位女子的命运，有些不忍罢了！”顾以默说的有些黯然，毕竟同为女子，婚姻大事如此草率行事，她也是感同身受的。
　　“没想到默弟还是如此怜香惜玉的人，为兄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李长青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客观，这才是多虑了！”在一旁添茶的老板，忍不住插言进来。
　　“哦，老板此话怎讲？”李长青一听就来了兴趣，拉着老板坐下就想细细打听一二。
　　茶棚老板见今日现在的情景，一时半会也来不了人，也就随了他的愿坐了下来，“客观，可知搭此绣台的是何许人家？”
　　“我们是进京赶考的生员，刚来京城不久，自然不知！老板你且说来！”李长青顺手拿了一空碗，给茶棚老板添了一碗茶。
　　“前边那所府宅可是丞相的院落！”
　　茶棚老板点到即止，明眼人一听便知道搭绣台是何许人家了，可顾以默此时却有些犯傻了，出口问道：“那又怎么了？”
　　“我说，默弟你真是读书读傻了，谁人敢在丞相府门口搭绣台呀！”李长青说着，手灵巧的转了一下折扇，轻轻地敲在了顾以默的头上。
　　顾以默被他这么一说，脸颊瞬间有些泛红，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不知如何是好，好在李长青再也没有理会，只缠着茶棚老板继续问，丞相府为什么要搭绣台，毕竟丞相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结亲怎么会沦落到这等地步。
　　茶棚老板深叹一声，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