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记》夜雨凭栏

7、第七章

　　悠然娇俏的模样跃入三人眼底，安熙嘴角含笑，眼底满是宠溺的看着走到他面前双手一番讨要补偿的悠然，轻点她的额头“风筝却是未有，然儿待要如何？”

　　安熙从容淡笑，悠然瞧不出真假，一双灵目转了几下，分明就是又想什么主意。正说着悠璇三人已经近前，同几人问安，“玥妹妹，璇妹妹，净妹妹。”安熙含笑道。

　　“大哥，二哥，安大哥！”三人回道，皆是幼年相识倒是不生疏。悠净一向低调，只打过招呼后就站在一旁。悠玥却是走到苏彦身边，说起了其他的话，好似对此没有多大的兴趣。

　　悠然拉过悠璇低语几句，安熙自然知道悠然必然是又想什么怪主意，也不恼，只是目光轻轻掠过一旁的悠玥时，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嘴角微下沉，随即就恢复了，因着众人的注意力皆在悠然身上，却是无人注意到这个。

　　“可想好了？”安熙见悠然停止了和悠璇说话笑问。

　　悠然度步上前摇头晃脑一番只道：“都说君子无信不立，安大哥是君子怎么能言而无信呢，我这是给安大哥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安大哥既然不信于我们姐妹，那就补偿我们一人一件满意的礼物，记得要满意的。不过安大哥明年三月就要下场，倘若误了温书却是我的罪过了，我们只把此事放在科考之后。安大哥瞧如何？”满眼狡黠的模样惹众人皆是一笑。

　　安熙揉了揉悠然的头笑“既然然儿这么通情达理，倘若我再不依，可真的不是君子了。”说着越发笑的有趣，苏哲手放在嘴边也是闷笑不止。

　　悠然恼羞的推开安熙的手嗔怪“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不许揉我的头。”瞧着哥哥们取笑的模样，也生了恼意戏虐道：“大哥和安大哥只管笑我，待你们跨马游街那日，我必然去瞧热闹去。听说京中风气开明，想来那日一定有趣的。”

　　苏哲轻敲悠然的头“大哥倒是无所谓，只是然儿可舍得子君如此，只怕到时候某人要醋意横生。”又推了一把好友“子君说是不是！”

　　“什么！”安熙微微愣了会，随即反应过来忙道：“靖安别胡言！”又觉太过生硬又笑道：“这样的话倘若叫外人听见不好。”

　　苏哲讶异看他，两家之事虽然没有正式定下，但是皆是过了明路的，他也一直当安熙是妹夫，从前这样的玩笑开得不少，如何现在这般忌讳，不过转念一想从前然儿年小，如今大了确实不好如此，只当安熙是担忧传出去坏了然儿的闺誉。心下甚慰，笑了笑道：“未曾往外头说去，子君不必担忧！”

　　悠然轻笑“大哥这样，我要告诉父亲去，看父亲可饶你。”她倒是没觉得害羞什么，只恼大哥故意逗她。唤了姐姐们就要走，苏哲知道她是故意的，仍是起身拦了，倘若真叫父亲知道了，他必是要受罚的。

　　好言好语的哄了半日，许了一堆的好处，悠然就是不松口，苏哲只得给悠璇使眼色。

　　悠璇看了半日的好戏这会儿才笑盈盈的开口“然儿可以了！”悠然抱着二姐的手臂侧头看着大哥“看着二姐姐的份上，那就算了。不过大哥刚才的话若是不算数，我就还告诉父亲去。”

　　苏哲无奈，同安熙对视一眼，只得相视而笑。悠璇站在一旁看着忽而想起什么轻声道：“安大哥好些日子没过来了，可是府中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安熙脸上飞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笑道：“前些日子病了，倒是不曾出门，不然早该过来看然儿的。”

　　悠璇闻言只笑了笑，没再追问，看向悠然，示意她该回去了。悠然盘算了一回，觉得今日不虚此行，就且放过他们，不再扰他们，只唤了悠玥悠净要回去商量明日上街之事。

　　悠玥悠净虽然回京已有好几个月，倒不是没出过门，只是不过是外头赴宴之类，却是未曾上街逛过。都是年轻的小姑娘怎么会不好奇，因而都是露出笑脸，就是悠玥也难得的抿嘴微笑。

　　悠玥性子冷淡，很少笑，这一下倒是让众人愣住了。悠然傻傻的瞧着大姐良久才自语道：“大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应该多笑的。”

　　悠玥微垂眼帘淡淡的道：“红粉如枯骨，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要再耽误大哥温书了，咱们回去吧！”

　　“玥妹妹小小年纪如何做此悲语，可是有谁欺负你？”安熙目光落在悠玥的身上，眉心微蹙，隐隐有些焦急之色。

　　“子君！”苏哲皱眉略带不悦的唤道。

　　安熙回神见众人皆看着他，方觉出刚才言语有失，又见悠玥低着头不语，自己莽撞，却也不好说什么。

　　悠然道：“安大哥言之有理，大姐姐还是不要看那些佛书的好。以后咱们多出去走走，整日闷在家里的多没意思。”

　　一直不曾出言的苏彦走到悠玥身边轻揉妹妹的头笑道：“是我的不是，该带玥儿多出去走动的。”

　　此事圆过去，安熙不敢再看悠玥，神色恢复淡定唤人将自己带来的东西送进来，正是四只精美的风筝。

　　悠然不客气的收了起来，她原本也不信安熙真的忘了，不过是故意逗着她玩。只是虽然收了风筝但悠然也没取消之前的约定，临走之际没忘了提醒安熙不许食言。

　　许是因为刚才的意外，悠玥只道自己累了，要回去休息。悠然原想同姐妹们去放风筝，但听得这话只能暂且罢了。悠玥不去，三人却是不好再去，只能各自回院子。悠然同二姐一块走，路上忍不住说起悠玥，只道：“大姐姐从前身子弱不爱走动也就罢了，如今瞧着身子好也这般却是不大好，若是有机会，二姐姐出门也带大姐姐一块可好？”

　　悠然一边走一边说，不想悠璇忽然停住了脚步，悠然讶异的看向二姐。悠璇叹了口气拉着悠然在一旁的亭子处坐下，随行的丫鬟们见姑娘们要在此休息，忙派人取茶水果子，一应妥当之后才退到一旁。悠璇微扫了眼“都下去吧！”

　　红枫紫苑看了眼自家姑娘，见悠然点头也跟着退了出去。悠璇没有直接说话，悠璇好茶道，倘若她和悠然一起，向来是亲自泡茶的，小风炉上滚了水，另泡了一壶茶，悠璇斟了一递给悠然。

　　悠然撑着下巴瞧着姐姐的动作，行云流水如诗如画。她眼中露出欣赏的喜色，她向来没有姐姐的淡然，因而于才学之上有限。但不碍她欣赏美，大姐弹琴，二姐的茶道，三姐的下棋，皆是一副难得之景。

　　细细品尝下茶，悠然笑道：“姐姐的茶越发好喝，只我是个俗人尝不出不同来，可惜了。”

　　“你既然觉得好喝，何来可惜之处。”悠璇轻笑。

　　饮茶毕，悠然放下茶盏方道：“姐姐上回亲自泡茶给我喝，是我问是否可以取消同安大哥的婚事，这一回姐姐是为着刚才的话吧！”

　　悠然的脸上平日的玩笑，挺直了身子。悠璇淡淡的道：“然儿觉得二姐可会害你？”

　　“不会！”悠然回答的极快“二姐为什么要这么说，除了母亲，对我最好的就是二姐。”这是悠然心中肺腑之言，她四岁时失足落水，忘记了之前的事情，所有的记忆都是从四岁之后开始的，其实不忘也记不得什么，年纪太小了。但从她有记忆开始都是二姐一直陪着她，她夜里害怕睡不着，二姐就陪着她一块睡。她想要什么，第二日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早些年的时候娘和父亲的关系不如现在的好，整日待在佛堂里，很少出来，虽然对她好，但是却没有这么细致，倘若不是二姐，她只怕过得不会这么快乐。

　　悠然急切的态度让悠璇微微一笑“既然相信二姐，那就听话，以后大姐的事情不必过问了。”

　　“可是，”悠然微蹙眉“虽然严姨娘不省心，但是大姐并无多大的过错，我们到底是亲姐妹，我不是真的要多事，但能帮些总归是好的。”虽然知道这话会让二姐不高兴，但悠然还是坚持要说，她不明白二姐为什么对大姐如此不喜。

　　果然这话一落，悠璇的脸色就沉了下去，想要说什么，到底把话吞了回去，只转口道：“算了，你既然这样想，也就罢了！”说完起身就走，悠然吓了一跳，忙追上前去，“二姐！”

　　悠璇停住脚步看向她“你既然觉得自己大了，能拿主意何必再问我。”确实不理会悠然。

　　悠然这才真的慌了，二姐从来生气都未曾不理她，想要跟上去，却又不敢。迟疑了许久，悠然只得先回自己院子里。

　　悠璇回了自己院子，眼见主子生气，跟随的婢女都不敢出声。抬手轻揉眉心，良久，悠璇道：“取笔墨来！”

　　坐在桌前思虑许久，写下一封信唤了身边的大丫鬟香卉吩咐道：“你亲自跑一趟，送阮府，给阮姑娘，就说我等着她的信。”

　　香卉答应了声就赶紧去了，悠璇这才颓然的往后一靠，难得的露出疲惫之色。香雪看着心疼站在伸手轻揉的为自家姑娘揉捏“姑娘，四姑娘还小，你也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四姑娘岂有不愧疚的。”

　　“她若是知道愧疚，就该听话些！”悠璇轻哼，随即叹息“香雪，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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