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记》夜雨凭栏

5、第五章

　　待众人出了安氏的屋子，二房的夫人严氏就笑盈盈的同孙氏说话，她倒没想着这个时候去扰她们母女，只是悠然悠璇还罢，那两个庶女只怕孙氏不会愿意分神，严氏身后的柳家三姑娘开口自请招待有玥悠净两人自然再妥当不过了。

　　褚氏神色不好，她暗恨柳氏故意让她出丑，虽然屋内没有外人。但是几位妯娌都在，她们往日里对着自己就不算多服气，此刻还不定怎么笑话自己，怎么能让褚氏不气。但是眼见此刻严氏出头心中更加堵得慌，可是要她开口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招呼区区两个庶女，她又舍不得，只能作罢。

　　柳芍儿却笑盈盈的开口道：“我见了几位姐姐就欢喜，姑母，我和三姐姐一起招待几个姐姐，您看可好？”

　　“你们小姑娘自去玩就是了，玥儿，璇儿好生带着妹妹们！”柳氏轻笑，应允了，把悠璇悠然一块打发了去。

　　悠然此刻手扶着外祖母，听了这话微蹙眉“娘，我要陪外祖母说话，就不去了。”

　　不待柳氏反对，孙氏就笑着道：“好，然儿陪外祖母。”孙氏这般说，柳氏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悠然陪着外祖母和母亲回了孙氏的院子，一路上她巧语不断哄得外祖母笑意越深。

　　孙氏虽然不是现今柳国公的生母，但是嫡母，哪怕为着孝道也不敢亏待了嫡母，更何况孙氏手腕之强，岂是庶子能比，倘若不是当年为了女儿退让，柳怀英未必能坐上国公的位置。

　　怀里抱着外孙女，孙氏虽然是听着悠然说话，但是目光却是不时落在一旁的女儿身上。比起出京那会，瑶儿气色好了许多，总算一番苦心没有白费。

　　悠然依着外祖母自然瞧的明白，外祖母和母亲之间似乎有隔阂，可惜芷兰姑姑不肯告诉她全部，不然她也不会缠着一块过来。虽然这般想着，但悠然也没闲着，不时的将一些趣事告诉外祖母，尤其是关于母亲的，哄得外祖母开怀，又不忘记缠着母亲，立意要拉近双方的关系。

　　眼见效果不错，悠然目中闪过得意的之色，不想柳氏轻轻放下茶盏忽而道：“然儿去寻你姐姐们玩吧！让娘和外祖母说会儿话。”

　　“娘，然儿想留下！”悠然眼珠子转了转撒娇道。

　　柳氏只目光一扫，悠然就不敢再说了，这般情况代表没有商量的余地，悠然只得起身对着外祖母福身道：“外祖母，然儿先去了，待会儿再来陪外祖母说话。”

　　“好孩子，去吧！明月待然儿去三姑娘那里！”孙氏拍拍外孙女的手安抚了下，吩咐婢女为悠然带路。

　　“瑶儿，你可还是恨我！”屋内只剩母女两人，孙氏悠悠的道。
　　“最初的几年恨过，但是然儿越大女儿越能理解母亲，若是我，想来也会做和母亲一样的事情。这些年是女儿不孝，让母亲伤心了。”柳氏难得的失态，当初她只想着自己却从未为母亲想过，算起来也是不孝之女。十多年的担忧之情下，孙氏抱着女儿痛哭不已。柳氏轻轻的抚着母亲的背安抚着母亲，将头靠在母亲一块。忘了吧！前尘该忘了！

　　国公府邸比之伯府更加的富丽堂皇，孙氏所居的虽然不是正院，但也是府中最大的院子之一。

　　“既然那是母亲从前住得院子，如何现在是外祖母住着？”悠然一边跟着明月走一边套话，待知道外祖母既然住了母亲出嫁前的院子，立时就露出讶异之色。

　　她们这样的人家，倘若人口多些，姑娘出嫁了自然不能把院子留着。给小一辈的住着也是有的，但当家主母住了出嫁女儿的院子却是再没有的，悠然的眉头微蹙，这是柳家人欺负外祖母？

　　“婢子也不清楚，婢子到老夫人身边侍候的时候，老夫人已经住在碧波园，姑奶奶出嫁之后，老夫人就住进去了，那会儿老国公还在，后来国公爷袭爵后曾想请老夫人迁回主院，老夫人没应，想是住惯了。”明月之前只觉得这是府中都知道的事情，没什么不好说的，但表姑娘这么一提，也觉不妥，但也不好多说，只能尽力描补。只是心内也泛起了嘀咕，从前没去想过，如今想来却是有些奇怪。只是主子们的事情她们做奴婢的如何好问，只希望表姑娘别再继续问下去。

　　好在悠然也没指望从明月口中知道太多秘密，因而却是换了话题，问起这府中几位姑娘的性情如何。

　　待到了柳三姑娘的处，悠然对府中几位姑娘的性子都有数了，柳怀英一辈尚未分家，三兄弟都住在国公府里，都是庶子，柳怀英袭了爵位，下头两个弟弟未必多满意，因此家里头自然也有些不安宁，该说幸而外祖母没理会，不然这国公府只怕会热闹的很。

　　柳家三房总共五位姑娘，大姑娘和二姑娘已经出嫁，如今最大的是二房的三姑娘，已经十七，还有几个月就出嫁，夫家是上一科的进士，虽然不是高门，但是据说才貌双全，能力不错，是柳二老爷亲自相中的。四姑娘是三房庶女，没什么地位，平日里谨言慎行的，性子倒是和三姐有些相似。最后的五姑娘是褚氏的幼女，最是得宠。

　　悠然过来的时候，姑娘们正在玩投壶的游戏，见了悠然来，众人忙招呼她来玩，柳五更是仗着年纪小拉着悠然上前道：“四表姐来得正好，咱们玩了一圈正该轮到你了。”

　　投壶最是考验力度和准头的，虽然闺阁内也玩，但其实多是公子哥玩得多些，也不知道谁提议的玩这个，悠然含笑的看了眼一旁静坐的悠玥。“咱们这个是什么规矩，总该叫我知道倘若输怎么办？”

　　“四表妹这个问得好，不过是游戏自然不能真的为难人，若是不中，捻一字为韵赋诗一首即可。”柳三姑娘笑道，捧出桌上写好的诗给悠然瞧。

　　只见上头两首诗，水平如何且不说，但悠然一眼就瞧出其中一首该是悠玥所作，另一首但是瞧着陌生，想来不是她们姐妹的，目光一扫落在屋内最是沉默的姑娘身上，想来就是柳家四姑娘。

　　“我最不会作诗，看来是要尽力而为了。”悠然收回目光略做苦恼道。悠璇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轻点她的头“不过是个游戏，还真当时充了大将，还不快些，莫耽误了待会儿赴宴才好。”

　　二姐这把说，悠然自然不再耽搁，把玩了下手中投壶的令箭，再看了看那壶，手中用力，令箭正中壶内。“运气不错！”

　　柳五笑着道：“虽是中了，但四表姐迟了这么久来，是否该……”
　　“是我的不是，待会儿还要回长辈跟前却是不好饮酒，我在这里以茶代酒给诸位姐妹陪不是。”悠然不得悠璇开口接过柳五的话，捧起红枫送上的茶水饮下一口，而后笑盈盈的看向柳五。

　　柳五一张俏脸微红，到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的，待要再言就被柳三接过了话，忙将此事带了过去，复又恢复了和乐之景。稍许，有婢女来请，倒是宴席妥当，请姑娘们入席。

　　柳家的宴席还是用了心的，既有京中的口味，又顾虑着苏家的几位姑娘都是在柳州长大的，特意上了几道柳州那边的菜色，加之孙氏在座，褚氏不敢妄为，宾主尽欢。

　　宴席之后，眼见时辰不早了，柳氏就带着姑娘们告辞。褚氏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又笑盈盈的送她们出去。还拉着悠璇悠然的手让她们常来府中玩。至于悠玥，褚氏却是未曾再看一眼，好在没真的失了礼数，一应的礼物还是四份。

　　回了府中，柳氏也累了，打发了姑娘们都回自己院子里。悠然回了自己院子，连声唤了绿意青霜为自己卸去头上的发簪，待一头青丝垂下，方摇晃了下头舒服道：“可算是轻松了许多。”

　　“姑娘还是这性子，咱们进了京这般赴宴的机会多得很，这才刚开始，姑娘就受不了。”红枫带着紫苑收拾姑娘今日个收到的礼，笑着打趣自家姑娘。

　　悠然撑着头看着红枫将礼物都摆开来“京中就是麻烦，还是在柳州好，我一身男装的和大哥出门，也没人说什么。”想到今后再没有这么自由，就忍不住叹气。

　　“姑娘还敢说，那次要不是安公子求情，只怕大公子该被老爷动家法了。”紫苑没好奇的道，实在是怕了自家姑娘的异想天开。

　　悠然不好意思的笑了，虽然自己玩得开心，但差点害惨了大哥倒是真的。“对了，回来这几日都没问过大哥，安大哥如何，想来应该也是再准备会试。”

　　紫苑红枫几个忽视了下都是抿嘴偷笑，绿意最小胆子最大忍不住道：“姑娘是想安公子了！”

　　“胡说什么，你们几个坏丫头，好了，我不说了。”悠然被丫头们打趣了，也恼了。她确实想安大哥了，但是却不是她们想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