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记》夜雨凭栏

37、第三十七章

　　殿试的热闹随着新近的进士都分散下去也就消散了，纵然有些人家还盯着年轻的才俊但也有限的很。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端午至，各家各户的都准备端午节的节礼。南方盛行的龙舟赛，可惜京中却是没有，悠然为此闷闷不乐。悠璇只得安慰她“南方多江河，北地少，自然比不得，你若是喜欢，以后若是有机会去江南看看，岂不是更好。”

　　悠然还是提不起精神“南边岂是那么好去的，我倒是想去，但是娘又不会许。二姐就会哄，就是你也不会让我去。”
　　悠璇只淡笑，这会儿自然不会许，但是他日悠然成婚之后，她却是希望她离开京城的好，江南再如何也没有京中水深，待尘埃落定时再回来她才安心。

　　虽无龙舟盛事，但是端午节也是热闹的。端午宴席，府中家人相聚。苏定邦眼看着空出的那个位置，神色微叹，又思及苏彦私底下说得话。观内清苦，悠玥在里面一待就是大半年，也受了些苦。又想到前些日子安熙父亲私下的请求，只想着再提一提的好。

　　端午节后，苏定邦又同柳氏提起接悠玥回府一事。他经上次之事也知道悠然护着悠璇，悠璇不松口，她只怕是不会答应。悠璇那里，苏定邦自然知道嫡女的性子，他不开口就罢了，但凡开口只怕态度更坚决。想了想，这次却是趁着和柳氏提悠净婚事之机略提悠玥的事情。

　　今科士子最出众的莫过于状元余怀素，更妙的是他出身一般，倘若招为女婿必要靠岳家。不过苏家三桩婚事已经惹眼，苏定邦不欲真的招了帝王忌讳，只能暗道可惜，另择了二榜十三名的一个年轻进士赵垣。家中也是仕宦之家，父亲在外为知府，他是家中嫡次子，如今年不过十八，尚未定亲。因为有一甲三名风头在前，却是没怎么让人注意。苏定邦看中，又让苏哲私底下接触后，觉得不错，这才与柳氏提起。

　　“赵家的门风不错，赵垣又是嫡次子以后要分出去，最重要的是赵垣自己长进。夫人看怎么样？”
　　“我瞧着不错，门第什么的都不算重要，关键是要孩子好。”柳氏道。
　　“只是这样的事情万没有女方先提的，怎么样也该寻个合适的人中间人才是。”
　　“此时我已经有人选，夫人不必担心。”

　　柳氏闻言不再多言，只盘算着明日同悠净提提，再叫了苏哲进来问问他赵恒为人如何，若是可以，她想着还是叫他们小年轻的见见面的好，虽然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还是要自己愿意的好。只是她正盘算着，却听到苏定邦复又道：“安家的意思能否把玥儿接回来，早些让他们成婚。安熙年纪不小，若是真的拖到那个时候也不像。”

　　“伯爷，这话我只当没听过。”柳氏抬头看向苏定邦神色微冷。当初应的好好，这会儿来反悔，果然是不要脸皮。幸而然儿不用嫁到那府里去。

　　苏定邦皱眉“玥儿虽有错，但是她也受到了处罚，瑶儿你还要怎么样，然儿是你的女儿，玥儿难道不是？”
　　“她当然不是！”柳氏冷笑“我有两个女儿，璇儿和然儿。悠净乖巧，我也愿意当女儿看。但是悠玥，还是算了。”

　　“你若是真的当然儿是女儿，怎么她出生之后抱都不愿抱一下，任由她差点死了，你心里头只有那个死了孩子才是你唯一的孩子。那个人已经死了二十年。”
　　“住口！”“啪”得一声伴随着怒斥的话，柳氏一巴掌打在了苏定邦的脸上。

　　女子的力气能有多大，但是苏定邦神色难看至极，对上他噬人的目光，柳氏后退了好几步。
　　抬起的巴掌始终没有落下，苏定邦丢下一句，悠玥一定要回府，拂袖而去。柳氏颓然而下，被芷兰扶住“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柳氏轻轻摇头，靠在芷兰身上，“芷兰，马上给璇儿送信，让她接然儿去小住些日子。”
　　“夫人！”芷兰不赞同道“夫人，四姑娘不小了，只怕瞒不住她。”
　　“这是我亏欠她的，芷兰，我不是一个好母亲，然儿能活着是上天给的一次补偿的机会，我发过誓要让她平安和顺一生。”

　　主院发生的事情，柳氏下了封口令，又兼当时没有其他人在。悠然虽然也开始理事，到底被瞒了过去。悠璇派人来接，她自然欢欢喜喜的随着去了。

　　悠然再入成府，见姐姐的屋子收拾的同在家中一般，原先的东西撤的一干二净忍不住心惊。“姐姐，这是？”
　　悠璇轻轻抿了口茶，见她看着屋子的摆设轻轻一笑“到底是住习惯的，我让她们改的，看到顺眼许多。”

　　那可不是，悠然怏怏的，强压下心头的担忧故作不经意的道：“好些日子没看到姐夫了，也不知道他今日是不是会早些回来。”
　　“衙门里事情多，说不上，也许吧！”悠璇道。

　　悠然度其神色，也看不出他对成远安的好恶，一时不敢再提，待有下人禀报事情，悠然才抽了空堵了香雪追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香雪苦笑“四姑娘，您别问，问了也没用。”

　　“问不问的是我事，你只告诉我，姐姐和姐夫到底怎么样？”悠然正色道。
　　香雪咬牙只低声道：“四姑娘劝劝少夫人吧！夫人不让姑爷进屋子，姑爷这些日子都是睡在书房里，现在院子里瞒得死死的，若是传出去，叫府里的夫人知道，可怎么好！”香雪说着都快哭了，姑娘性子决绝，既然真的就这样同姑爷分房而居，这才刚刚成婚不过半年，又没个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悠然一阵头疼，二姐的性子岂是能劝的，只是不劝又不能看着。待悠璇回来时，悠然还未想好怎么开口。悠璇淡淡的扫了眼香雪还红红的眼眶“都下去吧！”

　　屋内的下人都听令退了出去，待只剩姐妹两相对而坐，悠然轻声道：“二姐，要和我说什么？”
　　“不是，然儿想说。”悠璇轻挑眉。

　　悠然摸摸鼻子露出笑意“还是瞒不住姐姐。”起身坐到悠璇身边，悠然叹气“二姐，你就告诉我，哥哥他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不是我错了？”悠璇反问道。
　　悠然侧头笑，“二姐才不会错，肯定是哥哥错了。”

　　悠璇笑了笑，成远安有错吗？其实真没有，若说错，大抵是那人不愿意同她演好这夫妻。他要真心，可惜她不愿。
　　“然儿，我和他很好，没有任何问题。我只是让他冷静一段时日，待他冷静好了，也就没事的。他总要有嫡子的，不急这会。”悠璇道，就如她所言，她会是一个好的夫人，但从此之外没有其他。情爱如何，父亲求而不得多年，好不容得了，还不是疑神疑鬼，不得心安。父亲真的那么疼爱悠玥，未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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