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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骗子金彬 ...

  •   “师兄?”
      月光下,疾步的金彬突然听见背上某只小猴子的声音幽幽传来,“什么是•••什么•••什么•••海棠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你是猴子!”金彬冷笑。
      “哼!呵呵••••”背上的小一在自己耳边浮起一阵讪笑,头颈依偎间,金彬的鼻尖处清甜的乳香悠悠飘过,一如月光的香气,温暖亲切而诱人,金彬不禁暗暗在所有的记忆中搜寻,这香一定在那里闻过。
      “那水仙姑娘的蔷薇屑看来就此被师兄你当作毒药糟蹋喽!”小一轻嘲道。
      “你怎么知道?”
      “哼,我要是连胭脂和毒药都分不出,恐怕十年前就被你和老头子毒死啦!”小一不满地抗议道,“一向眼高于顶的金大少爷会随随便便搂抱别人,而不从人家身上顺点东西吗?水仙姑娘的胭脂不是师兄你顺手牵来的吧!?
      这些伎俩骗骗追风堂的门外汉还好,至于本轩主么,怎么可能上当呢!”
      “你早就醒啦吧?!”金彬轻描淡写地笑问道。
      “哈,那是!”薛一侯再次开始冒泡。
      “好啊?!”金彬挽着小一双腿的手骤然松懈。
      “喂,喂••••!?姓金的,你要谋杀呀?!”此时的小一只好双手死死地抱住了金彬的脖颈,挂在他背后打秋千。
      “松手?!”金彬冷声威胁。
      “不,我要是摔死啦,也得勒死你!”
      的确,任谁的脖颈上挂着个半大的孩子,都不会好过的,而呼吸困难,就一定是再正常不过的。
      “咳,勒死啦,快点放手!”
      争吵纠缠的两人只好停步在月光下,开始解决这场“呼吸困难的内部矛盾”。
      金彬的脸低垂,不用看也知道,面对一只胡搅蛮缠的臭猴子,必然早已黑线贯穿,当下扬手朝薛一侯肘弯的麻穴处,一个清脆的爆栗。
      “啪!”地面上扬尘四起。
      “咚!”某只不依不饶的猴子,就此坠落。
      金彬看着趴在地上耍赖不已的某人,冷笑道,“多亏轩主大人一语点醒梦中人,看来金大少爷果然不能随便搂抱某只凶猛的‘野猴子’!”
      “哼,金彬,大混蛋,大骗子,卑鄙无耻!”趴在地上的小一,此时倒真成了个花脸的小猴子。
      “骗子!”
      “猴子!”
      “骗子!”
      世界上本没有事,骂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事,尤其是这种循环式的“联句骂”,往往是对一个又一个嘴硬的人类,体力,智力,乃至心里承受能力的极大考验,很明显,眼前这两个都不爱吃亏的人,此时只好站在和乐融融的月光下,将战争进行到底。
      “猴子!”
      “骗子,骗子,骗子•••••”薛一侯索性坐在地上,一边拍手一边骂,他倒是颇有节奏感,都快把“金彬大骗子”,打成一曲“乒乒乓乓”的莲花落了。
      “没错,他的确是个骗子!”小一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随声附和的粗壮声音。
      “对呀,对呀!”地上的某小孩突然听见有人响应自己的“号召”,马上一脸得意忘形地朝金彬挥手,似乎一场骂战,只有他薛一侯才是挺到最后的王者。
      “对什么对?!”金彬看着站在房顶上冲着他们冷笑不已的尹破军,心想他倒是追的快呀。
      当下飞起一脚,朝坐在地上,得意非常的某个傻瓜的屁股踢去,“骗••••!?啊,啊,啊•••”
      当小一这个可怜的小孩,刚刚从自己洋洋得意的粉红色世界回归的时候,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然骑在了不知谁家的房脊上。
      “滚回窃月轩去,别在这给本少爷丢人现眼!”
      耳边传来金某人恶毒的话语,“你叫我走,我偏不,不,不!”房顶上的小一,生气地开始冲着金彬擂拳头。
      “好啊!”金彬回望房顶上,花样百出的薛一侯,恨恨地咬牙道,“总堂主,在下所为皆为轩主指使,我今天把他送给你啦,要打要杀,敬请随意!”
      “啊,金彬,你疯啦吧!”看着疾步跃上墙头的金彬,小一大叫。
      “笨蛋!”金彬的折扇照着薛一侯的脑袋,噼噼啪啪,挥舞的密不透风,“今天,本少爷非得死在一只猴子手里了!”
      “快滚,一滚,二滚,三滚••••••”金彬大骂。
      “喂?!”小一开始抱头抗议。
      “哼,两位不必着急,杀人杀到底,送佛送到西,尹某人不会让两位在西天路上孤单的,两位还是上阎王爷那儿,闹去吧!”月光下,尹破军犹如一只低空盘旋的鸠鹰,朝着金彬和薛一侯躲藏的屋顶俯冲而来,不亏是万里追风的神技,这尹破军虽然脑袋迟钝,但脚下却是异常灵活,如有神助一般。
      “等,等等!”薛一侯茫然地看着如轻灵飞舞的纸鸢般的金彬,还没来得及发表任何“逃跑意见”,金彬的背影就已消失在他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他,逃之夭夭了。
      此时的薛一侯纵然再精巧灵动,看着迅捷如风的尹破军,也只有傻傻地立在房檐上,连脚底抹油都忘了。
      “总堂主,要求解药的话,还是来找在下吧,那蔷薇胭脂还好用吗!?要不要在下介绍丹霞坊的老板给您呀?!”远处的笑语声,使早已被戏弄的怒气冲天的尹破军更加恼羞成怒,“那就不必了,不知金大少爷是否认识棺材铺的朋友,还是赶紧给自己定副上好的杉板吧!”
      “哼,总堂主放心,金某人一定管杀管埋,你老人家,绝不会抛尸荒野的!”远处的黑暗中的金彬沉声道。
      尹破军眼看已然跃到了呆愣愣地薛一侯面前,却听了一篇如针刺般的挑衅,想他追风堂长年摄于窃月轩威名之下,被冯窃月那个老贼利用管制已非一日,却早已不甘屈居,反叛之心萌动,如今冯窃月那个老贼已然死去,如果今晚能够除去他这个神神秘秘的大徒弟的金彬的话,那追风堂称霸盗九流的日子岂不是指日可待吗?到那时这眼前的小小孩童又何足挂齿呢!
      想到此处,尹破军突然向呆愣愣小一拱手道,“薛轩主,在下不与小孩子一般见识,还请轩主让路!”
      话音刚落,便即循着金彬声音传来的方向起身追去,脚不沾尘,似乎真的在御风而行。
      “啊,啊?!”小一咋听之下,仿佛被人用铁锤敲到一般,脑袋“嗡”的一声,心中恼怒,“喂,你这个二气儿,臭蛋,大乌龟,你说谁是小孩子,有种就回来,老子奉陪到底!”
      “你骂我们堂主什么?”正当薛一侯站在屋顶上手舞足蹈,大逞口舌之快的时候,追风堂一众人等已然跃上屋脊,十几双如狼似虎的眼睛,冷冷地瞪着他,在暗夜里泛着蓝绿,蓝绿的光。
      此时的小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天神祖宗,缺的师父,你能不能让尹破军再飞回来,把他刚才不与小孩子一般见识的话,对着这群饿狼,再说一遍!”
      “二气儿,臭蛋,大乌龟!”一不做,二不休,薛一侯索性勉为其难,声音洪亮的再来一遍,言罢即冲追风堂一众做个大大的鬼脸,转身飞快逃窜。
      耳侧的风愈加急促起来,房脊间翻动跳跃的薛一侯,不禁开始感叹师父从小对自己的折磨,长年的惯盗生涯,使他越是在漆黑的夜里,耳力和视力都会变得极为灵敏,冯窃月曾经说过,薛一侯的“猫遁”之术,天下无人能及,即便是金彬。
      因为他有一个别人都不具备的先天的身体优势,十五岁的少年,身材却玲珑娇小,一如林间穿梭的白猿般灵动,轻捷。
      而现在,脑中的常识正在不断地提醒着他,盗贼的功夫决不能出现在阳光下,否则不管是猫遁,还是狗遁,都将无济于事,所以尽快想办法逃离此地,摆脱这来势汹汹的狼群,才是正点!
      追风堂一众虽然轻功不弱,但怎奈屋脊狭窄,目力有限,为了保命,谁也不肯丢掉手中的白纱纸灯笼。此时,在这漆黑的高檐上,那一点幽暗的火光就是他们生命的保障,而对于小一来说,有那圆圆脸上的两颗黑瞳,就已足够。
      “哼,让你们尝尝老子铁丸子的滋味!”屋檐上,俯卧躲避的小一从腰间的布袋里摸出一把黑色的铁质弹珠,别在手中那制作精巧的小弦弩上,对着追风堂一众人等手中的灯笼透出的火光,连连发射,“哼,没有了这救命的灯笼,老子看你们怎么飞,尹破军这个二气、臭蛋、大乌龟,看你还敢小看老子,你是堂主,老子还是轩主呢!”
      “砰砰,啪啪”声不绝于耳,追风堂众人手中的灯笼,正如小一得意的那样,一一告破,“哈哈,全中,全中!”此时得意的小一坐在屋檐上,对自己的绝技限于无限崇拜之中,没有了火光的照耀,夜恢复了原有的黑,仿佛要把人吞没一般,无名的恐慌与战抖。
      屋檐上一阵杂乱慌张的脚步声频频入耳,“啊”,“呀”声连绵不绝,不知是谁将踢翻了屋檐上的瓦片,摔在茫茫黑暗中的粉碎声,不免惹得一阵惊悸,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不白白的一脑袋“豆花汤”肆意横流,才怪!
      “姓薛的臭小子,有种你就出来,东躲西藏算什么好汉!”漆黑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大喊。
      “哼,老子才不上你们的臭当呢,好汉?我看今天你们都要变成死好汉,肉饼好汉了吧!要不是金彬那个混蛋,别说是轩主,就是香主老子也不干!”房檐上的小一不动如山,暗自咒骂。
      “大家都别乱动,黑灯瞎火,以免撞伤自家兄弟!”一个嘶哑,黯淡的嗓音,突然传进了小一的耳中。
      “二堂主,有你老人家在,我们就放心了,那小子油滑的很,您可要当心呐!”追风堂一众齐声冲那嘶哑的嗓音传来的地方寒暄道。
      “放心,今天小骗子一定逃不过老瞎子的手掌心!”闻听此言,小一心中一阵慌乱萌生,“老瞎子”,难道是尹家的老二来了吗?
      曾经听师父在闲谈中提起过的这个尹二,虽然天生眼盲,却耳力如神,在“盗九流”中,虽然不能与师父冯窃月比肩,但也素有威名,听说被他盯上的人,即使是隔的很远也能追踪到对方的呼吸与心跳。
      “慢一点,慢一点呀!”强有力的心跳声,使小一开始怨恨自己此时过多旺盛的生命力,连自己都听的一清二楚,更不必说尹破虏这只狡猾的老狐狸了,此时恐怕十个自己也要被他盯的死死的了。
      “臭金彬,死金彬,笨蛋金彬!”说好要找师父留下的宝藏钥匙的线索,为什么却要自己来承担那个臭小子,寻花问柳,争风吃醋的可恶后果,小一看着眼前再无躲避应付之法的强敌步步逼近,只好边在心中大骂金彬,边转身迅速继续开跑。
      尹破军并没有给小一太多逃跑的时间和机会,在他看来,自己此时不过是在围捕一只徒劳挣扎,强弩之末的小耗子,而他所要做的不过是等眼下的猎物自寻死路。
      没错,在尹破军凌厉逼近的掌风下,小一已然跃上了潇湘镇最高的建筑,那立在江边,县太爷儿子中举时建造的魁星楼。
      “臭瞎子,死瞎子,老子今天这真是前有恶犬,后有大江,背的要死,就是非死不可,也得让你变成个瞎老太监!”小一看看身后奔流的江水,竭力抑制着内心的慌乱,魁星楼窄窄的滴雨檐上,蹲伏的小一再次拉开了手中的弦弩,朝着尹坡虏□□下的禁处,一阵猛射。
      黄铜玄铁,足斤足量的弹珠射出已是不易,何况薛一侯向来弹无虚发,灵准的紧,这被射中的人,恐怕真的要断子绝孙,嗷嗷惨叫了,可小一忘了,他今天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一只经验和年龄高出自己一大节的老狐狸,而自己家的那只堪称狐狸的金大少爷,却脚底抹油,逃的比风还快!
      耳边的气流像拉紧快要断裂的橡皮筋,发出砰砰的闷响,尹破虏的嘴角泛起一丝狞笑,任何细微的响动都休想逃过他那天生如有神助的耳朵,而此时这破空而来的声音必然是一颗沉重的暗器无疑,也许在这茫茫的黑暗中,也只有他和薛一侯知道。
      “砰”,小一惊呆了,尹破虏的手翻转运力,如同磁铁一般,身形一转,那沉重的弹丸已然乖乖地落在了他的掌中,仍然在滴溜溜地不停打转。
      “轩主大人,来而不往,非礼也,多谢赐珠,破虏承受不起,原物奉还,去!”尹破虏一声“去”字出口,那弹珠已然不偏不倚地打向了小一惊呆的眼睛。
      小一急忙翻身躲闪,一个倒挂金钩,他便如岩洞里的蝙蝠一般,整个人倒吊在了魁星楼的滴雨檐下,摇摇欲坠。
      在尹破虏看来,这小小的猎物已然到了自己布下的绝境之中,只有小孩子感到恐慌和害怕的时候才会向高处攀爬躲避,而这种不谙世事的后果,往往是自掘坟墓。
      穿空而来的掌风,没有给倒挂的小一任何一丝求生的机会,为了不致利弊当场,小一倒挂着奋力躲闪,金彬,金彬,老子要魂归九天了,你个死混蛋,知不知道呀!
      掌风如刀锋,很快便如伐木砍树一般,劈断了小一此时唯一的依托,顺即断裂的滴雨檐,带着下落的小一,一起落入了湍急的江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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