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轻波狂舞

2、车祸现场的师哥和古惑仔

　　又转了几圈，莫小北终于拖着疲累的身体来到了宏图工业园。这是的一个老旧的工业园区，远远望去一片萧瑟之气，发黄的建筑，高高矮矮的小厂房，都不算大。道路也算宽阔，只是水泥开裂，有些坑坑哇哇的。看着眼前这般光景，莫小北觉得有些茫然。一是地方太大，不见人烟，怎么去找？二是位于这样一个地方，公司也不会太好，还要不要去？略微沉思，还是决定去吧，即然都来了，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于是，想着找个保安岗什么的应该有人可以问一下。但是晃来晃去，也没见个人影。有些厂房明显已经废弃了，虽还不至于断壁残垣，但也是杂草丛生，颓废破败。莫小北觉得这简直是新时代的荒村古庙，凄厉阴森，让人寒毛直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惊若寒蝉，草木皆兵。

　　“各位大神，小女子只是路过。不识道路，如若冒犯，请切勿怪罪。回去后我定将多烧银纸以谢我之罪过。勿怪，勿怪呀！小女子胆小，请千万不要吓我呀。”莫小北就这样一路神神叨叨，战战兢兢地找啊找，“哪有有活人呀？”心里多少次的呐喊如涟漪般的波荡开来，却终是无人回应。

　　于是你就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象：在4月明媚的阳光下，绿树掩映间，群鸟扑扇着翅膀，从大树青翠的华盖上向着这万里晴空展翅高飞。“啊~呀~”一声刺耳的惊声尖叫划破这片寂静的天空，随着鸟儿直上九宵。

　　还有这样的景象：连日的阴雨过去，小青蛙正躲在草丛里享受着它独有的阴凉与惬意，却又被这温暖明亮的阳光吸引，不禁失神开口高歌“呱，呱……”。“啊，妈呀！”一个黑影嗖地略过，气喘嘘嘘，大汗淋漓。

　　莫小北你咋就这样破坏气氛呢！

　　不多时莫小北已经被折磨得形容枯槁，头发乱了，妆也花了，惨不忍睹。春日的阳光温暖柔和，不冷也不热，这本是一年中最美的光景，群芳斗艳，百鸟争鸣，一切都欣欣向荣。但今天却是莫小北最惨烈的日子，满眼辛酸泪。若梨花带雨？别搞笑了，哪有面如死灰，形容不整的梨花！

　　晕晕呼呼地莫小北正穿过那条宽广而不平坦的公路，却未见不远处一辆银白色小车急驰而来。莫小北突然就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僵直地贮立在原地。

　　莫小北你要做标杆也不是这时候吧！

　　一阵急促声音响起：“小姐，你没事吧。喂，小姐……”

　　她这才渐渐地缓过神来，一付呆傻的模样：“哦，什么？”她四下看了看，银白色小车停在她一侧的前方，而自己似乎并没有站在之前的地方，又似乎不是，她也弄不清楚，显然惊吓过度神形未收。

　　“小姐，你没事吧。”那人又问道，语气温柔关切。

　　“没事，没事！”莫小北连忙回应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和清秀的男子俊颜。

　　“小姐，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吗？！就这样冲到车道上来，不是故意来碰瓷的吧！”莫小北先是被惊了一下，再寻声望去只见从司机位置下来一男子向她走来。一件淡蓝牛仔衣，配黑色破洞牛仔裤，一付古惑仔的吊儿郎当样。莫小北当下认定这人绝不是什么好人，不好对付。但她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碰你瓷？你这破车值得碰吗，我还怕你赔不起呢！”莫小北虽然性情温和，但在这种时候也是绝不示弱的，“你这开的什么车，你以为有个破车就哪都能飙？交通规则就是为你这种人设的！”

　　“哎，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我是不是还要给你道歉呢？”那人颇为恼怒。

　　“可以呀，你道歉，我接受。我可心胸宽广，不是那种自己做错了事，还到处乱吠的人。”莫小北眉眼微翘，因汗水泪水而花了妆的脸上一片傲然。

　　那人当即气得牙痒痒，却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于是莫小北甚是得意，眼神更是凌厉傲气了许多。

　　“丑女难缠！”那人突然从齿间挤出这样一句，惊得莫小北下巴都要掉了。

　　“你，你……”莫小北哪受过这样的气，火一下就窜了上来，脑轮飞转，各种各样污秽狠辣的词语急速略过，却不知为何蹦出这样一句：“贱男一个！”

　　不够狠辣，但也勉强抵挡。

　　此时正在斗嘴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位温文尔雅的帅哥哥，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幕的好戏，听到此处差点没笑出声来。看着两人战火越烧越旺，再这么下去恐怕真要变成恶战了，那可就没什么情趣了。于是，正当古惑男准备再发飙时，帅哥哥毅然挺身，拦住了他：“豹子，怎么这么没风度，是这样对待女士的吗？”

　　“女士？，这也叫女士？根本就是泼妇骂街！”古惑仔很不削地说道。

　　正当莫小北想着说“那你还是野狗乱咬人呢！”话未出口，就听见那帅哥哥走上前来，用手挡了一下古惑仔，很有礼貌地对着小北说道：“对不起啊，小姐。我朋友今天遇到点事，心情不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我代他跟你道歉，你不要放在心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北还能怎么着，再反击回去，那真就变成泼妇了。算了，看在帅哥份上，原谅他了。于是说道：“没有，我也有不对。话也说得不好听，我也该道歉的。”什么叫君子，就是这样当屈则屈，当伸则伸。莫小北从来就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之人！

　　“对了，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帅哥继续问道。

　　“我是来面视的，但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地方。”莫小北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

　　“能给我们说一下地址吗，或许我们能帮你。”帅哥又道。

　　光顾吵架，莫小北差点就忘了自己的目的了。她不就是在找活人问路吗？于是暗自欣喜，赶忙说道：“马达丽科技有限公司，宏图工业园30号”

　　“马达丽科技有限公司……30号……”帅哥作思考状。

　　莫小北此时心里特别忐忑，她是如此热切地希望那人能去过那家公司，哪怕只是路过，有点印象也好呀。给她指条路呀！她可不想再被一个人留下，被吓个半死。

　　“这个公司没听说过呀。”如淋冷水，从头凉到脚，莫小北的失望已经明显写在了脸上，眉眼微垂，一脸茫然。

　　“不过，30号应该不在这边。”那帅哥又继续说道，这突转的话峰让莫小北心里希望的小火苗又重新有了温度，耳朵尖尖，仔细倾听。“我记得我们昨天去的57号应该是在那边。这边的号应该都是比较大的。而且这边都废弃有段时间了，都快拆了。”

　　莫小北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只是，你怎么走到这边来的？坐公交车来的？”帅哥继续问，莫小北点头，“那可就奇怪了，下车直接往前走就到那边一片了，可你怎么绕到这里来了？这两边可还是有点距离的。”

　　莫小北哪里知道。她本就是个路痴，东南西北从来就分不清。走过的路也从来记不住。闹这种乌龙根本就稀松平常。虽然自己已经习惯了，但让别人这样问还是倍感羞怯，面泛微红。

　　“要不，这样吧。不介意的话，你上车，我们送你过去，就当赔罪。你一女孩独自在这儿也挺危险的。”帅哥边说边望着莫小北。

　　小北沉默不语，她在担心什么其实大家都清楚，世不清明，坏人这么多，她哪能不三思而行。可是当下不跟他们走又能怎么办呢，靠自己到处乱闯乱撞？跟他们走的话，万一是坏人呢？钱方面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一穷二白的，连银行卡都只是塑料片一张，要密码绝对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只是万一要是□□犯，或者人犯子呢？完事还被弃尸于荒山野地，或者被卖到深山里给人家生孩子。突然所有的新闻报道，电视情节都在脑际浮现，不寒而栗。这让莫小北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正当莫小北思忖时，一傍的古惑仔耐不住性子了，开口道：“哎呀，欧阳，你怎么就那么爱管这种破事呢？看人家还不领情，把你当坏人了！我说小姐，你走还是不走，说句话好不？我们也还有事，没功夫在这磨叽。你是不是怕我们绑架你呀？我们两个大男人，若是想绑你，还用请你上车？这四下无人的，把你拉走，你叫破嗓子都没人听得到。”

　　莫小北想想这人说话虽然不中听，但句句在理。于是向着帅哥嗫嚅道：“嗯，那就麻烦你们了。”声音小得怕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她还在为刚才的怀疑而不好意思，虽然这种怀疑情有可原，但当面被点破还是让人有些尴尬。

　　莫小北就这样跟着两人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