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诗梦》低眉

2、第2章

　　媚眼轻启，他笑的慵懒，笑的满天飞雪，笑的萧瑟寒鸣，笑的满天黄土染了白雪血红。
　　楼头万仗，高不过魂飞九天命低黄泉。
　　白狐裘袍，黑发散肩，纵是血染城楼嘴角那抹媚笑不减丝毫。
　　“哧...”
　　袖衣划长空高高的城楼上她坠身而下，身边的人来不及反应纵身相随，身臂揽起她腰畔在空中弯出道弧线稳稳落在他身边。
　　媚眼微眨，点点笑意溢了眼间眉梢，她推开身畔的人单膝跪地，纤指拂开乱在他颊前的发。
　　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一滴滴，落在他嘴角的泪水略点苦涩，他勉强勾起一抹笑，那笑里，三分不甘，三分释然，带着最初遇见的三分妖媚，还有一分，她闭了眼不忍在看，任串串泪珠连成线。
　　什么终生相伴，什么天下江山，不过是过眼云烟。
　　泪水沿着嘴角向下颌滑过颈间滑上他胸膛，他微微一动右手扯她衣袖，她骤然睁开噙满泪水的双眼用力撑起他上身，他惨然一笑指向左手，她伸手握紧他的手，恐惧感透过渐渐冰凉的指尖弥漫心头。
　　缓缓取下左手无名指上的紫玉扳指，拉过她的左手戴在相同的无名指上，十指相扣，此生纠缠。
　　前一刻尸体横飞满是硝烟的战场这一刻寂静无声，盔甲在身血雨腥风，抵不过他媚态百生。
　　“从此以后，魂魄相随，终生不离”
　　闭了双眼笑意不减，她紧紧搂着那具凉透的躯体一句句重复，“只是冷了，暖热就好，暖热就好。”
　　顾不得身边重燃起涛天战火和溅在身上的血色。
　　尸骨如山呵，为什么你要做那白骨骨铮铮的山河，铁骑踏破呵，你可曾看到过花开花谢的春色。

　　他一把挡开飞来的残肢断臂，想拉起她向城内退去，她死死抱着怀中人不肯松手。他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任他吼任他叫，她使始无动于衷，他只得以极快的速度夺过一匹马连同早己冷却的人一同抛向马背，执剑刺向马臀，马儿吃痛狂奔入城。

　　那场厮杀从卯时至到酉时。
　　那天雪花漫了山川平原，起起伏伏连绵不断的雪白血红染满了整个荆州城。
　　那一天，辽锦第一公子萧怡凡安然而眠。
　　万箭穿心过，笑意眉间生。

　　她撑弓搭箭那刻就知道再也回不了头。
　　他死，她怒，于是六万将士的尸体堆积如山。
　　满天大雪下她手执长鞭端坐马背，挺直的背脊宣告这场战争的结束。
　　她忘了自己在雪中立了多久，直到大雪完全覆盖了这片战场她在下属的呼唤声恍惚如醒。
　　是醒是梦她己分辩不出，只记得春暖花开时有个媚眼弯弯的男子唤她“澜瑶”
　　澜瑶澜瑶，她早不己不是策马奔驰在草原上笑语欢快的澜瑶了呵。
　　她是辽锦开国以来第一位执撑兵权的公主，澜瑶公主！

　　映雪照满堂，布衣素白。
　　一个牌位三个字，辗转尘世，一生如此。
　　萧怡凡。

　　蓝天万丈青草无边，斜马弩鞭染夕阳。
　　女儿装男儿强。
　　澜瑶。

　　落月瑶情满江树，思昔年，念无边，春来寒暑南归燕，叫人离愁断。
　　洛烟。

　　千年功绩浪逐涛，英雄刀，佳人笑，长剑飞舞大漠遥，鼓角铁骑啸。
　　古豫杭。

　　朗月启轩，青竹高寒，鸣琴弹鼓，执酒交欢，其馨嬉兰，谁不咏叹？
　　东方若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