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行》viki

2、1991年

　　“天使”，第一次见到hyde时，脑子里浮现出的便是这两个字。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仍然忘不了那第一眼的眩目。他站在狭窄的live house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身边围满了穿着奇装异服的fans和各式的乐队，却第一个吸引了我的目光。干净的没有一丝瑕疵的脸庞，小巧玲珑的身材配上洗得雪白的衬衫和黑色的皮裤，有摇滚的味道却不让人觉得突兀。他正在和别人说话，女孩子般美丽的眼睛里含满了笑意，像是冬日里温暖的阳光。就是那一眼，让我下定决心要和他组队。原本只是去随便逛逛的我几乎是央求般的拜托朋友把他介绍给了我。面对我的突兀，他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却也没有什么高兴的表示，只是普普通通的和我握了握手。对于我一起组乐队的要求，他也委婉的以自己已经加入别的乐队而加以拒绝。可是，这却打击不了我要和他一起组队的决心。
　　那一天之后，我开始了后来被hyde形容为“跟踪”一般的行动。我动用自己认识的所有关系，打听他会出现的live house和他参加的live，然后出现在每个他会出现的地方。现在想来，已经不知道当时努力的拉他入伙究竟是因为什么。为了乐队吗？不，或许仅仅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hyde的脾气很好，虽然他看上去对我的紧追不舍有些不满，也很少会主动和我说话，却还是每次在我打招呼后都会客气的和我聊上几句。我充分的利用了hyde的宽容，抓住每一个机会劝说他退出当时的乐队。在这一点上，我确实是为了他好。看过他的乐队演奏的人都看得出来，如果没有hyde，那个乐队无论从技术还是音乐上都没有一点可以吸引别人目光的亮点可言。我不希望也不甘心让hyde的才华和努力就这样埋没在一个没有未来的队伍里。
　　可是我自信满满的劝说却意外的碰上了hyde这块万年不破的坚冰。相识的久了我才慢慢感觉到，hyde不仅仅是脾气好，还很重感情。一旦将对方当作自己人，他便会放下全部心防和对方交往，为对方做一切他能做到的事情。对hyde来说，即使注意到了乐队中其他人水平的差异，也不可能简单的自动退出队伍。他宁愿用浪费生命的方式和其他人一起寻找成功的突破口，也决不会为了自己的出人头地而放着别人不管。
　　因为hyde坚决的态度，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界。队里的吉他手hiro和鼓手pero为了能尽早开始乐队活动，都让我放弃hyde另找他人，我却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一想到如果就这么放了手，将来即使能再见也会变成彼此的对手，心里就会像堵上了东西般喘不过气来。
　　迫于另外两人的压力，我答应再试最后一次。也许是我的诚意终于打动了他，在沉默了半天之后，hyde竟然破天荒地接受了我的要求。现在想来，当时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才使他做出了如此不像他的重大决定。可那时的我，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挣扎，只是一个人单纯的高兴。为乐队，为他的才华，更为我自己。
　　和他的第一次排练就让我大吃一惊。看似小小的hyde唱起歌来竟是毫不含糊。因为他在之前的乐队中所担任的一直是吉他手的位置，那还是我第一次听他唱歌。和平时温柔的说话方式不同，他的歌声高亢响亮，音域宽广，音色中没有一丝杂质，却又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霸气。曾经有人说过，声如其人。这句话忠实地体现在了hyde的身上。
　　除了唱歌，他还有一点也让我有了改观，不，或者应该是让我哭笑不得。那就是他的饭量。我怎么都不明白，长得如此小巧玲珑的他怎么能吃得下这么多的东西，而吃下的那些东西究竟又消化到了他身体里的什么地方。不过，我倒也很喜欢和他一起吃饭。看他吃饭就像在听他唱歌，让人觉得享受。每当我看到他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的问我“tetchan，你怎么不吃”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幸福感溢满心头。时间长了，hyde从一开始的生疏变得和我亲密很多。我能感觉得到，他开始全心全意地将心思放在乐队里，也越来越信任我。为了乐队，他和同居的女友分了手，自己搬了出来，有时还会到我住的地方讨论乐队的未来，一聊就是一个晚上。那段时间，我们整日整日的混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玩遥控车，一起研究词曲，一起在live上玩闹，就像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很多年后，我仍然会常常回想起那个时候的事。然而一转眼，那些日子却如梦境般，模糊不清了。
　　hiro 的突然退出，给那段幸福的时光画上了休止符。其实，对于hiro的退出，我并不是一点预感都没有。那一年，我们的很多后辈乐队纷纷出道，而laruku却仍然在小小的livehouse里，开着过家家一样的演唱会。hiro因此而想要加快乐队的速度，尽早出道的想法我并不是不能明白，但是与其冒险出道，我更希望能够抓住这个时机积蓄力量，为日后站稳脚步而准备。当我这样告诉他的时候，他却很轻蔑的笑笑，回手指指另一个房间里和pero聊天的hyde对我说：“不出道的理由究竟是什么，我想你比我清楚。如果你想拿别人的梦想为自己打算，可不要算上我。”那一瞬间，我愣住了。
　　在那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认识hyde前一直想要出人头地的那个我为什么在hyde加入乐队后不紧不慢起来。说什么积蓄力量，说什么不仅仅以出道为目标，归根到底都只是借口。我有十足的信心，laruku一旦出道一定会大放异彩。然而，我和hyde的关系将会因此而变成什么样子呢。我只是想当那个能陪着hyde在一起玩闹的孩子，让他能够开心地对着我笑。但是，我却忘了hyde加入laruku的初衷。那个乖巧的孩子一直以来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整个乐队。我不愿意也不可能牺牲他的梦想来成全自己。

作者有话说

　　再怨念一下自己不能去看l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