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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捡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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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村,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山村。
山林里。
周家小子背着个竹筐,竹筐是他妈给编的,不仅结实耐用还美观。他踩着山路一路从山腰往上爬,手里还拿着跟从路边捡的树枝。树枝是随手捡的,也能凑合着用,村后的山也不算的多高多险峻。就是这到了夏天,蚊虫多,杂草疯长,划拉脚脖子,也藏蛇。
周潇边用树枝开道边撩起衣摆擦汗。刚入夏天天气也不太热,但他长袖长裤的,再加上也爬了半小时的山路,也是出了些汗。
那背后的竹筐里已经有了一些东西。能食用的野菜,丑不拉几的菌菇,还有一只没啥戒备心被逮住的兔子。
这兔子也是蠢得可以,周潇今儿个好似撞了运,跟白捡的差不多。他这次上山来是为了给他妈找草药,顺便摘些野菜给家里饭桌上添道菜,没想着又能多道菜。
前几天雨一直下,到这两天好不容易出大太阳,周母赶忙把家里的衣服给晒了,没成想动作太急把腰给扭到了。村医看了伤也不太严重,草药给敷两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本来周潇也没要上山,连雨下后山路不好走。这筋骨方的本来就常用,主药存的少用的多,再加上连日雨水,没保管好,给潮了霉了失了些药效。
几天下来周母腰疼还没好全,周潇想着上下山一趟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太阳出了两天这山路也不会太泥泞。他就跟周母打了声招呼上山采药去了。
又走了十几分钟,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周潇心想要是再没找着草药就先下山,这雨下大了山上可没地儿躲雨,淋湿了得风寒,得不偿失。
这样想着,周潇边走边瞧,还真找到了不少药草。扒拉开旁的杂草,三下五除二取了几份药草放进背篓里。
周潇正准备起身,就听见一声“咕噜咕噜”的巨响从天空中传来。他下意识得抬头望向天空,只见眼前一片白光。周潇心下一惊,背上竹背篓拔腿就往山下跑。
空气就像变粘稠了一般,大风狂做,但也不能带来一丝凉爽,直吹得周潇心底发颤。他也不是什么胆儿小的,着实这雷,离他太近了。
身后又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就是一声“噼啪”跟着是一阵“哗啦”作响。周潇双腿跟着颤了颤,回头一瞧,之前他采药的地方正好被被劈中的树给压得严严实实。没一会儿,树就烧了起来。
他见状,更是扭头跑得更快了。
吭哧吭哧跑了一会儿,天上没再打雷,但他也没松懈,到了半山腰,速度才逐渐慢下来。边跑边大口呼吸着,一张脸涨的通红。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离他的脚掌不过十余米的距离,直直劈了下来。周潇几乎是同时双脚往后一蹦,往后倒了三四米。
震耳欲聋。双目眩晕。心脏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呕出来。
眼前炫目的白色散去之后,他在地上躺了六七秒,硬生生撑着又站了起来。
眼前是一片焦土,泥巴被雷电劈的散发出一种古怪的臭味。劈的焦黑的泥巴形成一个不那么周正的圆,那圆的正中心赫然躺着一个人!
那人被一身奇异材质的衣服包裹着,通体散发着醒目的银色,凹凸有致的身材叫周潇下意识多看了两眼。回过神来又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自己,把眼移开了。
周潇一时心念百转,小心翼翼得接近那银人。这一接近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再定睛一瞧,只见一条狰狞的伤口从那银人的腹侧向后延伸。因着是躺姿,不能看清整个伤口。
可能是被雷劈过,那伤口表面形成了一层黑色的烧焦,血倒是没有再往外渗。奇异材质的衣服在雷劈下毫发无损,也不沾染半点血,只是沿着伤口边缘,看上去更像是颜色奇异的皮肤。
这个世界是有修仙者的。
周潇心中暗自推测,这人身着奇装异服,说不定就是个女修士,还是在他们村山头渡劫的那种。闭关修行了上百个年头,村里人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修士的存在,而他今天正好撞见了她渡雷劫。
想到这儿,周潇心中一慌,赶忙探手试探那人的鼻息。感受到那银人还有平稳的呼吸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那些传闻中的修士渡劫时会引发天地异象。修士越是厉害,这天地异象的威力越是可怕。无论什么修为的修士,在渡劫时都是九死一生,要么死,要么进阶,不存在第三种可能性。
所以周潇确定躺在地上的人还活着时,就二话不说把背篓往前一放。将地上的人背起,往山下走了。期间他看了眼,果然那伤口几乎贯穿了整个腰部,只是不深。
周潇打得一手好算盘,若这人是个修士那是最好不过。但若不是,他也不亏。修士一向看中因果缘分之说,他这也算救了这人一命,得了这修士的报答后,这以后和周母的日子不就能越过越好么。若这人并非修道之人,他瞧着这衣裳不似凡物,肯定也是大户人家或者跟修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多少也得意思意思。
就在周潇背着银人走下山后不久,雷声停了,天空的乌云也很快散了。见此状,周潇便越发肯定是背上的修士之前是在渡劫了。
周潇从后山背了个修士回家的消息很快从村尾传到了村头。倒也不是周潇自个儿到处吹嘘,着实是那天的天色变换突然,又紧跟着周潇从山头上背下来个生人。
村里头谁家长谁家短,大家心里都是门儿清的。这来了个新鲜的谈资,都是要跟着发表看法,说上两嘴的。但这消息也是最经不住这样口口相传的。
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周家村的老祖宗在后山隐世修习,知道自己即将渡劫,传唤周家村的人上山助他渡过一劫,这天周潇心有所感,便上山了一趟。赶巧,老祖正好渡完了雷劫,正是浑身虚弱无力的时候。虽说是周家的祖宗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了,但这修仙之人嘛,那是过多少年都一幅花容月貌,身材也是妖娆动人,可不是村里的姑娘们能比较的。
周母在听到邻里邻外的这些风言风语的时候,周潇把人背下山还没多久,躺在她床榻上正昏着呢。
气的周母当时就对来八卦的周八娘道:“什么周家老祖宗,人还在我屋里没醒。也幸好没醒着,她若是什么厉害的修士,你们这嘴碎的要是给她听着了,惹恼了她。修士是那么好说话的么?到时候怕是三四条命都不够她消气的。”
周母平日里就看不惯那些平白污人的言论,她教导儿子也一向严苛,无论有没有那方面的心思,都得好好保持距离,别给人女孩儿留话柄给那群长舌妇每天嚼舌根。
周潇尽管觉得周母有些小题大做,但也依着她来,毕竟也不是什么难办到的事情。周母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断不可能做出那种趁人之危的事情。
这流言便传了没多久就消停了。
但这人打从山上下来就没醒过,好在她这背后的伤口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周母看着那巴掌宽的狰狞伤口,第二日就收了一半,先是有些惊讶,但是转念一想仙师连雷劫都抗下了,也就觉着是自己少见多怪了。
周母就这样照顾了三天,倒也不用怎么费心。第三天的下午,趴在床榻上的人才转醒。
等周母进屋正准备给人擦身时,冷不丁瞧见那人不知何时就睁开的眼时吓了一跳。她赶忙道:“仙长您醒啦?身体可否有哪里不适?”
那人一双漆黑的眸子就这样盯着她,却一动也不动,周母觉着有哪里不对劲,但也只是继续说道:“您之前在后山上被雷劈中,是我儿子给背下来的。您当时后腰有那么宽一条伤口,也不知道是怎么伤的。”
周母自觉这不是她应该知道的事情,便换了个话头道:“您伤的那么重,我们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让您独自丢在那山郊野林的。但您放心,这三天你换衣擦洗都是由我来做得。我儿子这人还是很老实的,您在这方面大可不必有顾虑。”
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周母一拍脑袋,从旁边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来。她将那件银色衣裳递出,道:“这是您那日身上穿的衣服,想必是什么特殊的材质制作的。我给洗了洗,只是后面豁了个大口子,也没法拿针线补。”
只见她起身接过了银衣,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衣服,沉默的坐着。
周母见她一言不发,越发的感觉不对劲,但也没多说,只道一声先出去了。
出了房门,周母扯住刚从镇里回来的周潇,没等周潇把身上的担子放下,小声说道:“儿啊,仙师醒了。”
周潇将担子里没卖出去的猪肉放进厨房,边忙活边道:“那是好事啊,娘,晚上咱煮些粥,也不知道仙长吃不吃,都说人家神仙平日里吃的都是有灵气的灵蔬灵果。”
周母也不知道如何跟儿子解释这仙师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也没多说,跟着忙活起晚饭。
周潇一家卖肉为生,在这周家村属于富户。只是周父得了急病,去的早,周潇从小看父亲杀猪耳濡目染,也学得了一身杀猪的技法。只是家中只有母子二人。周潇长得敦厚老实,又是卖肉的不会穷,按理说应有无数姑娘前仆后继,奈何周母都看不上,也不准儿子太草率的娶了。
周潇身边一群兄弟倒是个个儿孩子都满地撒欢跑了。家里妻子安顿好,照样在外头养小情儿的也有。周潇对成家这件事倒是不着急,他妈倒想让他找个两情相悦最好性格合得来的,要是娶了一个就别再外头找了,儿媳不嫌烦,她也是要嫌的。
两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旁人在他们面前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晚上,到了饭点。
“仙师,”房门被敲了两下,“打扰了,我煮了些粥,也不知道您吃不吃。”
屋内一点动静也无。
周潇又等了会儿,看屋内也没点声响,喊了句:“仙师,我进来了啊。”
房门被慢慢推开,周潇却没看到任何人影。他快步往屋内走了两步,将粥碗勺搁在矮桌上,环顾了一圈,嘴里试探着喊到:“仙师?仙长?神仙?你还在吗?”
周母房间就这么大点地方,也没什么遮挡的东西,一眼就能把屋内所有的东西尽收眼底。就这样的情况下愣是看不见一天都没出房门的人。
“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周潇自言自语道,“也说不准,毕竟是修道之人,肯定会一些奇异术法。比如隐身,遁地术……”
“也许人家早就离开了,害,早知道就……”周潇正小声叨叨着,突然背后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他一扭头,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子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他背后,就那样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周潇顿时害怕的往旁边躲了躲,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那女子也很诡异的只是眼珠跟着他转,头都不带扭一下的,周潇定下心神来,才发现这人不就是那天他从山上背下来的“女修士”嘛。他登时就讪笑道:“啊,仙长原来您还没走啊,我方才以为您施了法术离开了,多有得罪。我就是一个粗人。”
“仙长,这粥,您喝不喝啊?”周潇想起自己是来给她送粥的,连忙端起桌上的白粥双手递了上去。
那粥碗算不得什么好瓷,也略厚。但内外都被洗的白白净净,可见主人家还是很细心的。米也普通,但被煮的极烂,粒粒开花,粥的表面上浮着一层米油,整碗粥散发着淡淡的米香,很是勾人食欲。
女子却是淡淡的看了眼粥,也接过碗勺,坐下吃了。整个过程没发出一点声响,连勺子碰到碗的声音都没有。周潇不知怎么得就感觉空间变得逼仄,充满了不适感。
没一会儿,粥就被吃完了。女子放下了勺子,却还只是坐着,低垂着眼。周潇见状,忍不住小心翼翼道:“仙长可是还要再添一碗?”
半晌得不到回应,周潇也摸不清楚眼下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也许仙长,入定了,开始修炼了?他挠挠头,小声的道:“那我就不打扰仙长了。”说罢,他轻手轻脚地收起碗勺,向外走去。
就在他将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他好似听见屋里传来一声谢谢。周潇愣了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岔了。摇了摇头,将这些念头抛于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