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跟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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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江焱开着车把江城送到学校后，其实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给组里的小弟林欢打了个电话，然后把车开到了学校附近一个大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半小时后，林欢就拿着一个大包急匆匆地赶到了商场门口。江焱有什么私事儿的时候，一般都会找林欢，因为这小子除了嘴皮子常年抹蜜之外，做事效率也不是一般的高。
林欢对江焱让他准备的东西感到既吃惊又兴奋，那种突然发现老大秘密的心情实在一言难以形容！他还没到商场门口就远远看到了那个挺拔冷酷的身影，林欢一看到江焱，崇拜的眼神毫不掩饰，他迅速跑过去，“焱哥！您让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了！”说着双手把那个大包给江焱递过去。
江焱冲他点点头，接过了那个大包，转身就往商场里面走，可刚走出几步他又突然回头，对愣在原地的林欢说：“呃，你先等会儿。”
“是！”林欢愉悦地答应道，说话的同时身板都不自觉地挺直了。
几分钟后，一个身穿白绿条纹运动服，脚蹬一双白色运动鞋，头戴一顶鸭舌帽，鼻梁上架着黑色大框眼镜的大学生模样的帅哥惊现商场门口！直到这位大帅哥走到林欢面前，林欢才认出眼前这个大帅哥竟然就是那位整天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焱哥！
“啊！！”林欢瞪大双眼，在认清这人是焱哥之后，小心脏竟然跟少女初见情人般小鹿乱撞，他急忙晃了晃脑袋，“焱……焱哥……”
不等林欢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江焱就打断了他，“这身怎么样？”江焱敲了敲鸭舌帽的帽檐，语气依旧冷淡如常。
“啊！简直帅炸了！”林欢眉飞色舞地咋呼道。
江焱皱皱眉，脸上竟然露出几分难得的羞涩，“咋呼什么？我是问你这身像……像不像大学生。”
林欢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发现了老大如此拟人的秘密，他上下打量江焱一番，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焱哥，您是我见过最帅气的大学生。”
江焱听完没再说什么，他转身开着车去了A大。
A大的体育课是学生在官网上自行选择必修科目，像是羽毛球、篮球这种相对熟悉易拿学分的热门项目，在江城刚登上官网还没开始选的时候就被一抢而空了。于是他只能从剩下的足球和排球中退而求其次。足球他压根不会踢，排球虽然也没打过，但是大学的时候听一个舍友讲过规则，多少了解点儿，于是他选了排球。
A大的体育课并不是按照专业班级上课，而是根据全校选择同一体育项目的同一年级的学生数目来分成几个班。
于是，在经过几次三番的套话之后，洪梓航同学立马放弃已经抢到的篮球课，迅速改为第一冷门的体育项目——排球。
他们这一届男子排球一共三个班，而洪梓航很幸运地和江城分到了一个班，这个班的体育老师之前是一位姓王的女老师，前一段时间不知因为什么突然辞职，于是从这周起学校给他们换了一位据说相当“生猛”的新老师。
江城对于自己和洪梓航被分到一个班，除了惊叹世界的渺小，丝毫没有怀疑过原因。他其实挺喜欢洪梓航的，不过绝对不是“那种”喜欢，可能是在江焱身上迟迟找不回的父子情让他忍不住对这个小孩产生好感吧。
操场上穿着运动服的大学生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聒噪着，打闹着，偶尔有男生偷偷溜到对面的女生班里搭搭讪，吹吹牛。江城看着操场上那些笑得没心没肺的学生蛋子们，心里一阵酸涩。
他的宝贝儿子高中明明是个品学兼优的乖孩子，要不是因为自己，小焱也会像他们一样顺顺利利地读大学，没心没肺地和朋友们打闹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整天披着一身冰冷的铠甲，独来独往。而可笑的是，自己竟然可以读两次大学，如果可能他真的希望把这个机会让给小焱……每次看到江焱一身西装革履地进进出出，江城总是很心疼，因为那个看上去高大挺拔，无所不能的背影时常透露出几分隐藏不掉的寂寞。
江城正在出神的时候突然被一声响亮的哨声给叫了回来，紧接着就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冲他们喊：“集合！”
江城心想听这一嗓子，估计这位就是他们的新老师了。
“集合”声一响，洪梓航就跟花果山溜出的猴子似的，越过几个人迅速凑到江城身边，两个人身高差不多，于是很自然地站在了一起。
“嗨！朗逸！嘿嘿……”洪梓航冲江城嬉皮笑脸地打了个招呼。
江城冲他笑笑，“好巧啊。”洪梓航摸了摸后脑勺视线飘忽不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安静！”那个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同学们好，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新老师，希望大家能好好对待咱们这堂课，谁要不穿运动服，就围着操场来两圈，你大姨夫来了也不行！”这话说完，惹得全班一阵大笑，要知道这可是男子排球课……
江城听完这话，心想这老师怎么这么不正经？甚至开始怀疑这所大学的招聘标准。他忍不住抬起头，视线越过前面两排齐刷刷的后脑勺，想看看这位不正经的老师长什么样，结果当视线落在体育老师脸上的时候，他的眼珠都快从眼眶中滚出来了……！
李政天？！他的大学舍友李政天！
自打江城大学毕业后，除了多年前的一次同学聚会就再也没见过李政天，没想到当年那个逗逼舍友如今竟然成了人民教师，不过看这样子他应该只是从一个逗逼学生升级为了逗逼老师而已吧……
江城印象里李政天脾气暴躁不说，而且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性格颇有几分梁山好汉的豪爽。江城忍不住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队伍前面的人。李政天好像除眼角多了几条鱼尾纹之外，跟大学时候没什么变化。而且看上去气色相当不错，这个年纪他一定是每天都浸泡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吧。大学的时候，他是体育特长生，之所以和汉语言专业的江城分到同一间宿舍，仅仅是因为当时学校条件差，宿舍不够用。江城那为数不多的排球知识，也是听他讲的。
说起李政天让江城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他曾经喜欢一个外院的女生，机缘巧合又听说那个女生喜欢肌肉男。于是他整天起早贪黑，狂恋肌肉，待到肌肉练成之后，在某天晚上他竟然只穿着一条平角裤站在人家宿舍楼前恨不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狂秀肌肉！结果被那个妹子大喊“流氓”！接着第二天他被全校通报……然后他们整个宿舍也都跟着出名了。
想到这儿江城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不大却恰好被李政天稳稳地捕捉到了。
“出列!”李政天面带愠色地看着江城，“就你，第三排！”
江城轻叹一口气，无奈地看了看李政天，然后就听李政天怒道：“俯卧撑100个。”
“老……”江城条件反射地差点喊他“老李”，不过话到嘴边他立刻改口，凭他对李政天的了解，如果驳了他的面子，自己肯定不会好过，于是他马上说道，“老师，做50个行吗？”
“不行！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吗？讨价还价，快做！”李政天冲他吼道，颇有股杀鸡儆猴的意思。
江城无奈地走到旁边开始做俯卧撑，100个俯卧撑其实对于以前的他来说他不算什么，可他担心萧朗逸这个体弱多病的小身板做不起来……
在他开始做俯卧撑的同时，其他人则被分成了两个组开始打练习赛。洪梓航一边发球一边看看江城，担心的眼神一览无余。不过他也无计可施，只能恨恨地用视线当武器对李政天扫射一番。
殊不知，刚才的一幕幕被隔壁班的某个人尽数捕捉到眼里。
体育课的班和班之间只靠一个矮矮的格子网隔着，江焱为了不被江城发现，就混进了他的隔壁班。因为体育课的学生来自全校各个专业，只要平时表现不是那么显眼，体育老师一般都是脸盲，记不住几个学生。于是江焱很顺利地混了进来。
江焱这个班也安排了练习赛，他个子高大，于是很自然地成了队里的主力，以前他也没怎么玩儿过，可江焱一学就会。这会儿，他起身一跃将一个球狠狠地扣在了对面的脚底下。江焱起身的同时，宽松的运动上衣也随着上扬，偶尔露出的小麦色肌肉惹得旁边的女生一阵阵尖叫。
另一边，江城的俯卧撑还在继续，白色运动衫沾上了斑斑点点的汗迹，额角也逐渐浸出了汗珠。江城以为萧朗逸的体质会做不来，没想到他很顺利地就做完了，除了有点喘之外，大汗淋漓让他有股透彻心扉的愉悦。
江城气喘吁吁地就地而坐，抬起手腕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心想看来这段时间没白跑健身房，想到这儿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隐约好像有点儿肌肉了呢。
可这一幕在隔壁的江焱看来，简直要发疯了。
以他对萧朗逸的了解，萧朗逸不喜欢运动，让他做俯卧撑估计会累个半死，而且他看到江城面色发红，还抬手揉起了小腹，这更是让江焱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于是他猛地向李政天甩去一记眼刀。
隔壁的李政天正站在场地中间一本正经地当裁判，谁料突然从天上飞来一个球，正中“靶心”！李政天的鼻子瞬间就挂花了。他一边捂住鼻子一边大怒道，“哪个兔崽子？！”说着就要跨过格子网去隔壁班理论理论。
“哎呀！李老师，快去洗洗，谁有卫生纸啊？”江焱班的体育老师急忙接过学生的卫生纸给李政天递过去，他深知李政天的脾气，于是赔笑道，“李老师，息怒哈……啊哈哈……学生手滑了一下，别跟小孩计较了！快给李老师道歉！”说着他冲江焱使了个眼色。
江焱在心里哼笑一声，冲李政天微微点了个头以示歉意。
李政天接过卫生纸，迅速把两个鼻孔堵住，生气归生气，可他确实不至于跟一个学生过不去，那样多没面子！于是他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看着江焱说，“小伙子打得不错，有兴趣加入校队吗？”
江焱一听，敢情眼前这老家伙还挖起墙角了？
“不了，谢谢。”江焱冷冰冰地回答，说完立刻转身归队了。
李政天感叹现在小孩都太有个性，自己可能真的老了，想到这儿，他竟然有几分伤春悲秋的感觉……
于是，操场上再次恢复平静。
洪梓航一直盯着江城，在他做完俯卧撑之后，洪梓航马上扯着嗓子冲他喊：“朗逸！过来，我们这边缺个人！”江城一听也加入了练习赛。
江城身穿一身白色运动服，身材看上去仍然有些纤瘦，打排球时也给人一种力道不足的感觉。但是他打得却很有技巧，特别会“钻空子”，对面只要稍微有点缝隙，他就一个跳跃加扣球，惹得对面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江城接过洪梓航向他这边托起的球，立刻起跳又是一个扣球！
这是江焱第一次看到他打球，在江焱的印象里，萧朗逸只有两种形象。一个是穿着一袭白衬衣站在他家后院里吹一首略带忧伤的箫曲；二是在床上任由他蹂|躏时，彻底放弃自我般沉沦的样子。这两种印象在江焱的脑子里就跟幻灯片一样，清晰得让他悔不当初……
而此时，操场上那个在太阳底下挥洒着汗水，跟队友击掌打闹的萧朗逸是他第一次见到，江焱看得太过入迷，以至于到手的排球顺着手臂划出去了，他都没有意识到。
直到他眼中熠熠生辉的人重重地摔倒场地上，他才回过神来。
上一秒还柔情似水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杀气。他猛地扫到隔壁江城对面的人，只见几个人交头接耳地窃笑，其中一个小平头还颇为得意地咧着嘴笑。
而江城这边，他刚摔倒，洪梓航立刻冲过去搂着他的肩膀把他扶起来，“操！练习赛他妈的还玩儿阴的？！”洪梓航看着紧锁双眉的江城心里一阵难受，他揉了揉江城的膝盖，担忧地说“朗逸，怎么样？我背你去医务室吧。”
江城疼得呲了呲牙，然后对他笑笑，“不用，没伤到骨头。”
隔着一面格子网，江焱死死盯着洪梓航附在江城腿上迟迟不拿开的手，一双眼睛恨不得蹿出火来。
“我发球！”江焱突然爆发似的冲他们的小队长喊道。
小队长一听吓了一个激灵，马上笑嘻嘻地把手里的排球奉上。“兄弟们！准备——！”江焱这边的队友们立刻摆出微微前倾和下蹲的姿势准备大干一场。
可是小队长的话音刚落，一个充满杀气的球就越过格子网不偏不倚地砸到了洪梓航的脑袋上。由于力道过大，洪梓航一站起来眼前竟然有些恍惚……他愤怒地瞪视了一眼隔壁的人，竟然一眼就看到了萧朗逸的“哥”？！
江城一看洪梓航被砸了脑袋，视线也跟着他往隔壁扫去。可这时江焱已经转身去拿其他球了。江城以为只是个小意外，并没有在意。
小队长一看球跑偏了，不等江焱动手，就主动给他递过来一个新的，“别气馁，兄弟！再来一次，队长我相信你！来来来，兄弟们准备了啊！！”
江焱拿到球后不屑地冷哼一声，突然一个起跳，直接朝着隔壁班江城对面的某个小平头扣去！
“嘭！”一球中的！
果然是焱哥，打枪都百发百中了，何况区区一个排球？
球刚一落地，紧接着隔壁班就传出一声惨叫。小平头被焱哥的球一砸，一个没站稳直接躺地上了，后脑勺和水泥地板亲密接触的声音让人听着都觉得生疼。
这会儿，李政天是彻底怒了。
区区一个大学生，竟然接二连三地拿球来挑衅，这个绝对不能忍！这已经不再是师生之间的阶级矛盾了，这显然已经上升为了民怒！
从对面飞过来的那个球，洪梓航看得倒是一清二楚，他的心里唏嘘不已。他敢打赌那人如果真是萧朗逸的哥，他从此就倒立行走……
江城自然也被这突发事件给吸引了，因为李政天这次一怒之下竟然一手把格子网给扯下来了。
江焱一看要露馅，立刻转身拍了拍旁边小队长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说：“队长，交给你了。”说着，他把鸭舌帽摘下来给小队长戴在了头上。然后一溜烟就从操场跑了。
不过，在他摘下鸭舌帽的同时，江城一扭头恰好就看到了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俊脸。
他眼珠一下瞪得滚圆，立刻朝李政天跑过去,“老李！！”喊完一声之后，立刻意识到坏了，台词出错！再一看旁边的洪梓航，正弯腰系鞋带，估计没听到吧……江城立刻改口，“老师！我要请假！”
李政天眼见江焱那小子已经逃跑，也不再去追，一个老师追着学生满校园跑，说出去也是有损威严。
“你又怎么了？”李政天有些不耐烦。
“我膝盖疼，刚才摔得。”江城呼吸稍微有些粗重。
李政天无奈地冲他摆摆手，“去吧去吧！一个个的……”
“谢谢老师！”一个膝盖受伤的人跟离弦的箭似的飞奔出操场。
“老师我去陪他！”一个鞋带还没系好，完全无视李老师许可的人紧追而去。
“……”李政天心里飘过四个大字：欺人太甚。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跟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