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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三•旧雨新知(1) ...

  •   顺风顺水,夏珍和春儿她们一路直入巴陵,少年却只在船头起卧,并不进舱。待得钧叔将船泊下,他对夏珍微微一揖,道:“夏姑娘,在下告辞了。”转眼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夏珍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秋雅,这位公子,你没有觉得有点眼熟?”

      秋雅茫然地摇头:“没有啊,小姐,我不记得曾经遇见过他。”

      夏珍点头道:“我也不记得见过他,可是却总觉得隐隐约约,好像。。。”她叹了口气,“罢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春儿在旁插嘴道:“夏姐姐,我也觉得他眼熟哩。”夏珍和秋雅都惊奇地看着她,她撇撇嘴:“我小时候有个堂哥,和他有几分厮像。但是我那个堂哥呀,不要说拿剑,恐怕连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忽地眼圈儿一红,“后来。。。只怕也死了。”

      夏珍和秋雅知道她是说家里被人灭门的事,也为她感到伤心,一时之间相对无言。冬韵抱着披风拜匣出来,看见三个人都怔怔地站着,一愣道:“这是怎么了?小姐,莫站在风口里呀。”

      却听春儿坚决地道:“等我的伤好了,还要去找卫潜龙,此贼灭我满门,不杀了他决不罢休。”

      夏珍搂住她:“好春儿,报仇的事不忙在一时,我们从长计议。昌平王爷权势威重,万万轻视不得。你且静心养伤,一切都等伤好了再说,知道么?”

      春儿默默点头。冬韵为夏珍系上披风,问道:“小姐,赵大人在巴陵做太守已经是前几年的事了,如今不知还在不在。何不让钧叔先去投个名刺,果然在时,小姐再去拜访也不晚。”夏珍摇头道:“你哪里晓得,赵世伯在此地已两任有余,要升早该升了。可知是京里有人阻挠。爹爹去世这样久,赵世伯也不能脱身前来拜祭,心里一定难过得很,若看见我去,必定会很高兴。”

      她顿了顿,又道:“秋雅就留下来,陪着春儿。没事就别上岸了。”趁着夏钧去雇车,对秋雅切切叮嘱,要她一切小心,莫露口风。秋雅一遍遍答应着。末了连冬韵也忍不住笑道:“小姐,好啦,秋雅虽随意些,却断不是个笨人,这里面的轻重她怎会不知道。”说得夏珍也笑了。

      站在太守府前,钧叔进去递拜匣,夏珍看着门前那对张牙舞爪的石狮子,不禁心潮起伏。

      夏九玉和赵明山是同年的进士,私交莫逆,在京里时常常来往。后来昌平王渐得宠信,权势日大,在朝中安插亲信,因此将赵明山挤出京城,贬去巴陵做了一个小小的太守。之后夏九玉亦被迫告老,回到太原,两家竟没再见过面。那时候夏珍年纪幼小,也只大概知道父亲辞官和昌平王有关,起因经过却全然不知。故此那晚春儿求她救命时,她下意识地就答应了。

      她想到小时候赵明山看到自己总是乐呵呵的,颌下长须一抖一抖,背永远挺得直直的,这一别近十年,不知如何了。

      正想着,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侄女来了么?”随着这激动得微微发颤的声音而来的,是一个老者。他身穿一件灰布袍,背依然挺得笔直,不过半百年纪,须发却已俱都银灰了。

      夏珍不由得一阵心酸:“赵世伯,数年不见,你怎么、怎么竟憔悴若此?”

      赵明山细细地打量着她:“侄女如今可真是大姑娘了,怎么来的?一路上可还太平吗?夏伯母身体可还好么?是一起来的,还是在太原老家?”

      夏珍牵住他的衣袖,却只是点头。赵明山道:“瞧我,可是老糊涂了,进来,进来说话。”说着引她进去,一路穿过回廊正厅,直入后园。

      待得坐定,他复又仔细打量夏珍,叹息着道:“侄女这般大了,想当年我离京的时候,你还只有九岁,牵着我的衣角不放我走呢。唉,十年如一梦,十年如一梦啊,九玉兄却已成了一抔黄土。”

      夏珍听他提到父亲,含泪道:“先严致仕后,原打算在老家住一二年,就带侄女南下来探望世伯,谁想身体一日坏似一日,竟不能够出门了。”

      赵明山禁不住老泪纵横:“九玉兄他、他去的时候,可留了些什么话?”

      夏珍定定地望着他,轻声道:“先严要我转告世伯一句话,‘官场险恶,及早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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