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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六章 凌府仆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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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不渝、不悔在这凌府安顿了下来,大管家卫老伯交代了我一些礼节和注意事项,把我安排在了凌府了一个不大的别院里做仆妇,这里是平时一些造访的客人居住的,我的工作便是清扫院落,整理客房。卫老伯对我很是关照,对外宣称我是他的远房亲戚,现在家中落难,所以来了都城投靠了他。卫老伯在凌府里德高望重,下人都对他恭敬畏惧,我是卫老伯亲自带进来的人,无人敢惹,我倒也在这凌府里相安无事。
慢慢的,我得知卫老伯曾经有个很幸福的家,还有个和我一般大的女儿,只是在女儿嫁入夫家不久便重病死了,夫人也因为思念过度抑郁而终。那天他在外祭奠完女儿和夫人回府,正见我坐在凌府的墙角边搂着孩子哭泣,想起自己的女儿和夫人,一时心生怜悯,便把我带了进来。
这凌府颇大,凌府的主人竟是当今皇上的定国大将军——凌无惧,他膝下有二女一子,大女儿凌少萝已入宫成了凌贵妃,儿子凌少飞官拜尚书,娶了皇帝的表妹朝阳郡主,小女儿凌少萱尚小,年方十三,凌夫人是文谏丞相的女儿。这一家子,竟是如此权耀显赫。
日子渐渐安稳起来,我克己复礼,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有两个孩子在,我不能行差就错。偶尔会想起穿越来这里的一些日子,我不敢想象自己已经在这异时空里住了三年,连孩子都有了,回想起山上的日子,竟犹如做梦。
若是其他的穿越姐妹,定是混得呼风唤雨,哪像我,如今还寄人篱下。只是不知,这朝代,我能不能遇见其他的穿越姐妹呢?想着,我在心里嘲笑着自己,唉,痴心妄想吧。
这天,我在院子里扫着落叶,忽然不渝从房里冲出来,挥舞着小拳头大喊着:“妈妈!妈妈!我抓到小虫子了!你快看看!”不悔磕磕跘跘的跟在哥哥身后也跑了出来,“哥!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嘛~”
我一把搂住他们,“干嘛?不要吵,小心惊动了卫爷爷,爷爷会骂的哦。”
“妈妈,你看!是小虫子,它还会叫呢。”不渝挣脱了我的怀抱,举着小拳头让我看。
我定睛一看,一只小小的秋蝉卧在不渝嫩白的手心里,已经飞不动了,正微微震着翅膀发出“吱~~~吱~~~~”的叫声。
不悔好奇的盯着看,却不敢动手去拿。
我轻轻的拈起它,把它放到身旁一株茶树的枝桠上,笑着说:“不渝,它想回家,我们不要抓它了好吗?”
“不悔、不渝,你们乖乖的,就在这玩,妈妈教你们念些诗词好吗?”
“好啊~好啊~念诗词~”孩子们跳着小脚,拍着小手欢笑。
说着,我继续执起扫帚扫着,一边念了起来。“一霎秋风惊画扇。……艳粉娇红,尚拆荷花面。……”
“一霎秋风惊画扇。……艳粉娇红,尚拆荷花面。……”我念完一句,停了停,孩子们跟着念了起来。
“草际露垂虫响遍。珠帘不下留归燕。……”
“扫掠亭台开小院。四坐清欢,莫放金杯浅。……”
“龟鹤命长松寿远。阳春一曲情千万。……”
最后一句不及孩子们开口时,一迭声“好好好好,好一句‘扫掠亭台开小院。四坐清欢,莫放金杯浅。’,姑娘此句甚佳。”言毕,一个身着雪白华服,面如冠玉的男子抚掌从廊檐内转身立定,看着我微微一笑。
我有些慌,孩子们怕生,也围拢了过来。我抚着孩子们的小脑袋,心下镇定了起来。他应该就是这凌府的二公子凌少飞了吧,心思婉转间,我福了一福。
“二少爷见笑了,小妇人闲来无事,遂吟来逗弄儿女,污了少爷耳目,望二少爷切莫怪罪。”我不卑不亢的答道。
凌少飞见状,正色道。“姑娘此言差矣,刚刚所吟诗词典雅隽秀,颇有大师风范,姑娘才学甚高,又何谓怪罪。这词是姑娘做的么?”
我不敢说不是,怕又会惹出事端,只得违心道:“这阙词是小妇人亡夫所作,小妇人德疏才浅,断是作不出的。”说罢又福了福,低头不再看向二少爷。只是我没有发现,在听了这一番推辞之后,凌少飞的眼睛眯了眯。
“夫人应答间颇有进退,不似那大字不识的粗浅妇人,只不知能否再为本公子吟一阙词呢?就以这清秋时节为题。”
凌少飞又提出了要求,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不由得抬起头正欲回绝时,忽听“哎唷”一声,不渝哭了起来,我忙低头一看,原来不渝围在我身边时手脚还不消停,去扯一边的树枝,树枝一弹上去刮到他的脸,那树枝干枯皴裂,已然在他脸上刮了一条血痕。
我顾不上答凌少飞的话,忙心疼的蹲下哄着已经哭开了的不渝,“不渝乖哦,不疼,等下回房妈妈帮你敷药。”
“不要药药,痛!”不渝不肯敷药,上回磕伤膝盖敷的药有些刺痛,只弄了一次就不肯再敷,自然痊愈后却留下了疤痕。
“乖哦,妈妈换一种药药,不痛的,不敷药药会留疤的哦。”我正哄着不渝别哭,凌少飞的眼神忽然多了些兴趣盎然,他问:“夫人懂得医术?”
我复又低头回道:“略知些皮毛之术。”
“夫人在哪里学的医?又为何流落我府中做了仆妇?”凌少飞打量着我,不依不饶。
“蒙卫伯关照,小妇人是他远亲,因夫君亡故前来投靠。进府前机缘之下曾跟隐居山间的一位神医学过一点医术。”我不欲多言,言简意赅的回了凌少飞。
“山上?神医?”凌少飞眯起了眼睛,他斜睨着我,忽然冲到我的面前抓住我的手。“说!你是什么人?!你跟秦逸然是什么关系?!”
他力气好大,把我的手抓痛了,我使劲都挣不开。又急又气,不渝和不悔都被他的来势汹汹吓哭了。
我惊怒交加,却又不敢放肆跟他拉扯,只得忍着心性缓缓说道:“小妇人和神医岂有关系,只是神医心善,在小妇人落难时收留疗伤,还教了小妇人一些粗浅医术。”
“孩子是不是秦逸然的?”他的声音低沉了起来。
我一惊,脱口而出。“这跟你没关系!”
闻言,凌少飞冷冷的答道。“是么?你不明白最好不要乱说!”看了我的两个孩子一眼,他一把甩开我的手,起身快步从我身边走过。
我的手腕被他抓的泛红,眼看着他很快消失在了廊檐的拐角处,心下疑问不已,他为什么知道我说的神医是逸然?他为什么又这么激动?我心里顿时不安起来,我会不会被赶走?孩子们怎么办?
我一边安抚着哭哇哇的不渝和不悔,不禁有些忧心忡忡。我快手快脚把院子扫完,带着孩子们回了房。我帮不渝敷好药后,在房间里坐卧不宁。怎么办,不小心让府里的大人物注意到我了,但愿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他知道了孩子是逸然的么?他为何那么古怪?我不过是府里的一个小仆妇,他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吧,大不了把我赶出府去。
这一天就在我的忐忑不宁里过去了,又过了几天,什么事也没有,我渐渐放下心来,大概,凌少飞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