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马睿嫣

14、第十四章 悄然离开

　　自从那日与逸然和好后，我似乎又回到了刚来医庐时的冷淡和寡言，偶尔与逸然交谈的寥寥数语，也仅限于围绕宝宝的存在。

　　这天，帮宝宝洗完澡后，逸然去了药庐里配置一些药草燃在了两间房的香炉里。

　　入夏了，蚊虫什么的多了起来，尤其是这临溪的明心馆，又有人气，蚊虫蛇鼠赶集似的聚在了翠意轩周围。好在逸然精通医药，像以往一样弄了些花花草草烧成灰，在明心馆里的边边角角和周围洒上，蛇鼠虫蚁竟避了个干干净净。

　　“宝宝、宝宝，叫娘啊……”我细声软语的哄着在床上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个小宝贝，洗过澡后的两个小家伙闹得生龙活虎的。

　　逸然一边在桌上的香炉里添草药，一边看着我和宝宝们的嬉闹。宝宝们能站稳了，只是行走时还不太熟练，有时颤巍巍的迈步后便会“啪”的一声往前趴在地上，好在床够大，上面也铺了层薄薄的褥子，摔起来没那么疼。

　　我心疼的把又摔倒的小宝抱过来，仔细看着他需白嫩白嫩的小胖腿上微红的膝盖，轻轻揉着，嘴里却忍不住责备起来。

　　“摔疼了吧？慢点走嘛！”小宝撅着嘴，似乎听懂了我在骂他。也许因为小宝是个男孩，他比宝儿更好动，摔得也更多，也更令我心疼。

　　宝儿见哥哥挨了骂，乌溜溜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翻身坐好哈哈笑着。

　　“幸灾乐祸了是吧？小妮子，你也差不多！”我转眼瞥见宝儿，忍不住也伸出手捏了一把她圆鼓鼓的粉红脸蛋。

　　宝儿不干了，她扁了扁嘴，“哇~~”的一声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好像我刚刚怎么样虐待她了一般。

　　见妹妹一哭，小宝这个傻哥哥不分青红皂白也跟着哭了起来，两个小小人来了个黄河大合唱，把我急得手忙脚乱，哄一会儿这个，又抱一会儿那个。

　　“噢~不哭、不哭，娘错了啊，不该捏宝儿。”我抱着哭得最凶的宝儿站起来，一边轻轻晃着她哄着。

　　“怎么了？”正当我听着两个宝宝丝毫没有收敛一点的哭声，心烦意乱时，逸然掀开布帘子从药房里走了出来。

　　还不及我开口，他伸手从床上把我光顾着哄宝儿而不得已忽略的小宝抱了起来。

　　“小宝、小宝，乖，不哭了啊。”逸然哄道，一边掏出怀里的帕子细心的擦掉小宝脸上的鼻涕、眼泪。

　　“飞高高喽~”哄着哄着，逸然一次一次用力把小宝高高撑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撑起来，小宝破涕为笑了，咯咯笑着，小腿儿在空中不停的乱蹬着。

　　听见哥哥笑了，我怀里的宝儿停住了哭声扭过小身子，看见逸然和小宝正在玩那么刺激的游戏，抽噎着前倾着身体，向逸然伸出了双手要抱抱也想玩“飞高高”。

　　我搂着宝儿要抱不稳了，只好疾走几步靠近了逸然。逸然把小宝哄好后，又抱起了宝儿“飞高高”。

　　两个小家伙玩累了，抱着哄着，渐渐眯起了眼睛睡觉。我把他们一个个抱进了摇篮里，盖上了小被子，轻轻摇着摇篮。

　　“嫣儿，”逸然的声音打断了我注视着宝宝们熟睡的小脸。

　　“怎么了？有事吗？”我抬起头看着逸然，平静的说道。

　　逸然满脸复杂，英气的剑眉也微微蹙着。似是平静了一下心绪，顿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说道。

　　“我、我想问问嫣儿，你可曾、可曾许配过人家？”逸然有点结巴。

　　听见逸然的问题，我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有吗？没有吗？这句身体不是我的，这具身体的过往也不是我的，我一点都不清楚这具身体在我附身上来之前是否已经婚嫁，要怎么回答。

　　见我半晌不说话，以为我不想告诉他。逸然忙又接着说：“嫣儿，我、我没别的意思，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逸然急得抓耳挠腮，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为什么这么问？”我打断了逸然。

　　“因为、因为……”见我终于肯开口了，逸然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那晚……我没有看见……看见嫣儿的落红。”

　　是这样么？我闻言，半天才反应过来，没有落红？那就是说，我附身之前就已非处子之身了，难道说我已经嫁人了吗？那为什么我失踪了这么久，这具身体的家人却没有找过我？逸然也没听说过有人在找我的消息吗？又或者，我没有出嫁，只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才不是处子了？……

　　见我又开始发愣，逸然再次出声拉回了我的神游。

　　“嫣儿？嫣儿？”逸然喊了我两声，见我望着他了，又说道。

　　“嫣儿，我不介意那些，要是……要是你未曾婚配，我、我会娶你。”

　　娶我？我不禁轻轻的嗤笑出了声，不知道要如何接上逸然的话。是的，我知道心里对逸然还是有感觉，可是我已经累了，宝宝们、还有逸然之前的隐瞒，我不想再多去考虑其他的事。

　　再说，要是我已经嫁人了，可又带着两个非丈夫所生的孩子，就算这具身体的家人找到我了，我还能回得去么？未曾婚配，他会娶我，要是已婚配，那不知名的丈夫不休了我，又怎么能再嫁？一女二夫，就算在这个元肃国里，也一样是罪无可恕吧。更何况，我还没想过在这个时空会嫁人。

　　两人间的气氛又是一阵沉默。逸然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他踌躇着说道：“明天我要下山采购了，另外还要再耽搁几天，给镇上的牛嫂看病，我不在这几天，你可以好好想想。”说完，逸然起身离开。

　　逸然走后两天，他的话触动了我的心事。我日思夜想，终于想通了，既然不知道留下要怎么办，那还是离开吧，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出去了解一下这个元肃国了。孩子们也会渐渐长大，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总归是件好事。

　　打定主意，我起身去药庐做午饭，把小宝和宝儿喂得饱饱的，又做了些干粮，把逸然采药的背篓整理干净，垫上他们俩的小被子，把重一些的小宝放进去，还有三两个他们玩的小玩意儿、换洗衣物和来这个世界时头上戴的珠翠，挽着个包袱，抱着宝儿下了山。

　　逸然告诉过我下山怎么走，顺着小溪往下游走，走到溪流分叉时，沿着细些的那条溪水再接着往前走，路过一块巨石，再走半个时辰左右，就可以到平安镇了。

　　一路走走停停，在夕阳西下时，镇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酒肆随风轻扬的幌子、小贩贩卖货品的吆喝声、车水马龙的车轮辚辚声……顾不得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不同于山上的冷清与静谧，眼前骤然出现的热闹场景让我无比激动和新奇。我终于到平安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