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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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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肢残骸随处可见,往日清澈的清溪被肮脏的血染红。史记记载,那年百年难得一遇的血月降临在清溪河畔,而云清国成为最强的国家,朔奡国是战败国,成为垫底的存在。
那夜,血色的月光布满清溪,溪水折射出诡异而刺目的的光。一浑身是血的男子将怀里的竹篮小心翼翼的放入溪水,满是鲜血的脸上是不舍和无奈,他轻轻抚了抚孩童的脸,勾起一抹苦笑“但愿你能碰到一户好心人家。”便轻轻一推,那小小的竹篮随着清溪漂荡,篮子里一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眨着迷茫的双眼看着周围岸上惨烈的景象,忽然女娃的瞳孔一缩,那双瞳孔折射出男子被杀的样子,半个脑袋滚落在地上,身后是两个持刀大汉猖狂的嘴脸,刀上的血液顺着刀刃滑落,溅在地上发出滴答声,刺耳得令人胆颤。
顺着清溪,竹篮晃进了一个宁静的山谷。山谷中星罗棋布着的是那一枝枝斑竹,溪流在谷底开始分叉,如树的根系分布在整座山谷,谷中弥漫着雾气,血月将雾气染成血红色,山谷中央坐落着几间木屋,以木屋为圆心,琴声像水波一般漾开,带动着雾气地流动。
“瑟兮僴兮,赫兮晅兮,终不可谖兮。”
木屋内一白衣男子坐在琴边,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
雾气深处一玄衣男子踏风进了山谷,看见了漂在溪上的竹篮,过去抱起竹篮,看见竹篮里的女婴目光有些惊诧,但转眼恢复镇定。玄衣男子抱着竹篮踹开木屋的门:“君无迹我来看你了!”
屋内的琴声戛然而止,琴前的男子没有回头,只是冷静地抚着琴弦,却不再弹奏。
“嘿兄弟,别生气,瞧我发现了什么。”说着把手中的女婴献宝似的交出去,那张妖媚的脸上出现了谄媚的神色,有几分可笑。女婴看见银发男子后咧开牙还没长齐的嘴,水汪汪的眼睛里是三分迷茫五分天真两分恐惧,在耀如星辰的眸子闪烁。
银发男子眉头又紧了紧,有些头疼的看着女婴,许久,就当玄衣男子以为朋友生气时,那人微微松开了眉头,轻启薄唇,悦耳如泉水叮咚的声音响起“怎么,你的私生子?”话落玄衣男子瞬间跳脚“君无迹!我九渊纵然品行不是很好,但绝对不会是那种随便找女人生孩子的人,呸,妖!”
“呵呵,我是不是应该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君无迹显然不是很相信的干笑两声,悠悠的发表自己的感想。顺便将九渊手中的女婴接过放在一边的木床上。月光洒在女婴安详的睡颜上让君无迹不由咋舌“看来真不是你的孩子。”
“看我说吧,我九渊的妖品不可能差。”九渊得意的样子就差双手叉腰哈哈大笑两声,君无音瞬间感觉脑仁疼,哥们咱这么欠揍真的好么?装逼会遭雷劈的。
君无迹看了看女婴,颇为好奇的问道:“这孩子你从哪拐来的?”这么小的孩子身上便有这么大的血腥味,看来应该是战场遗婴,不过怎么会落在九渊手上?难不成是九渊趁火打劫?
“喂说话不准携带人身攻击,什么叫拐?我在谷口捡来的好不好!还有别怀疑我的妖品,我是一只正直善良友好……”九渊愤愤不平地碎碎念,有一种巴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安在自己身上的赶脚。末了喝了口水打算做最后的总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
君无迹睨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的狐狸精?”九渊被妥妥的噎了一下,突然好想打他怎么办?他好欠揍!深呼吸,我是只有修养的妖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安顿好情绪的九渊继续不怕死的投身于给君无迹找不痛快的伟大事业中,一眼扫见床上的女婴,诡异一笑。床上的女婴打了个颤,翻了个身继续睡。九渊咧嘴“无迹,你打算留下这个女婴?”
“嗯,你有问题?”君无迹斜眼,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本来是想找一些药草捣碎后给床上的女娃喂下,但九渊的性格着实令人担心,让他不免留了个心眼,以免出差错。九渊果断摇头,笑话,他只是个小小九尾狐,君无迹却是上古龙神,他敢有什么意见。但是这茬得找,九渊眼咕噜一转嘿嘿笑了两声“无迹啊,你看人间小孩生下来都有父母起名,就连咱也有,这女娃自然也不能少,不如咱给她个名字吧?”
一阵沉默,九渊看着君无迹可怕的眼神不由得后退两步,心里有些发虚,突然他似乎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回答:“有道理,你有何好的建议?”九渊不由得松口气,恶劣分子又往上冒“不如叫旺财?”君无迹转身似乎没听见般继续手头的活,九渊一急之下喊道“喂!别无视我!”君无迹专心捣手上的药,呵今天的药可真是新鲜。“小宝大黑豆豆都不错的考虑一下呗?”九渊不怕死的建议,“其实小白也不错,但你要叫大白我也不反对的,阿黄之类……”
九渊再次以小强般的气势投入战斗,君无迹脑门上青筋暴起,终是没有发脾气轰妖。君无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抬起银灰色的眸子异常冷静地看着九渊,正在摆龙门阵的九渊打了个寒颤瞬间住口,机械地抬头对着君无迹讪讪一笑。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退,在跨出门的那一刻回头补了一句“说了这么多我还是觉得旺财最好,真的,相信我绝对没错。”话落连影子也没有了。
当周围重归寂静,所有的一切尽显祥和,天上的血月荡着诡异的味道。
君无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九渊,死德性一点也没变。忽然他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紧紧盯着自己,他转身看见女婴眨着迷惘的双眼直巴巴地盯着他。他温柔地看着女婴:“丫头想要名字吗?”女婴似乎听懂了对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天真地笑笑,君无迹沉吟的看着窗外的血月,勾唇一笑:“血月降世,你就叫焚月吧,焚天血月倒也是个好名字。”床上的女婴似乎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笑得更为开怀,那双黑曜石般的瞳孔里折射出星辰般耀眼的光。
因为他的一句话,世界上少了个战场遗婴,多了个女孩叫焚月。天降血月,焚月现世。本就是不祥之兆,不祥之人会带来灾祸,不论是给人还是天下,上帝拨动的齿轮不是凡人可以控制的,这是命,无路可逃,无处可退。
在另一边的九渊蹲在山洞门口看着头顶的血月,碧绿的眸子里是深深的担忧,这百年不遇的血月现世,无迹收养那女婴的决定不知是是好是坏。就算喜欢给那不喜言笑的老友找茬,但他还是不希望陪了自己千年的老友出任何问题。他突然后悔捡那女婴,万一老友真出好歹可怎么办?算了,祸害遗千年,应该不会有事。
竹屋里君无迹正端着水给焚月喂草药,焚月正努力的和混了草药的不明液体奋斗着,没有牙齿的嘴极不方便,喝水还可以,若让她吃草药就有些为难人了。所以君无迹不得不把草药一遍一遍地剁成药糜才差不多喂进去一点。这顿饭喂得人累吃的人更累。但还算和谐不是吗?君无迹第一次觉得有一个人可以陪在自己身边似乎也不错,哪怕是自己照顾她也好,至少不会和从前那般一个人在无尽的黑暗里呆上上万年,这就够了。他第一次觉得九渊那个蠢货终于干了件对的事。
未来很遥远,也很漫长,谁也说不准你的人生是一场悲剧,还是一场喜剧。听天由命是人类的本分,但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不愿意服从,他们会挣扎,会争取,哪怕最后的结局是粉身碎骨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