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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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毒的过程有多难熬旁人永远无法想象，就像针不扎在你自己身上你永远不会知道痛一样，无法身临其境就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游佑廷每日游走在各个病室做着常规体检，自然知道人性在毒瘾面前其实有多么不堪一击，有时他会猛然注意到那些人的表情，无非两种：吸食后的餍足和吸食前的渴望，有些人甚至是满嘴借口，偷偷注射后满嘴仁义道德：“吸了后才有力气戒。”
他想自己和韩医师还真是省心啊！谢鱼有决心和毅力，她总是能在将自己的渴望喊出口之前及时制止自己，韩医师说这种人才是真的可怕，因为她心中有更加值得坚信的信仰。
自从三个月前她提出完全隔绝毒品，挑战身体和心理极限的治疗方案后，她一直坚定不移的执行着，中间也出现过所谓戒毒最难过的瓶颈期，那时她也出现了反常情况，从一直默默无闻的抽泣升级成了大声哭闹，前一阵子的伤还没有好透就又添新的伤口。那一段时间，游佑廷推后了手头工作，谢绝了韩医师的帮助，自己一个人守着谢鱼，他身上的伤口不比谢鱼少，可看着她从病床上疼痛地剧烈翻滚，发了疯地以头撞地。他不能上前安抚，只能盯着表，企盼毒瘾快一点过去。那段时间发作密集，即使刚过去新一波立刻接踵而至，她身上没有一件彻底干着的衣服。
游佑廷也受了谢鱼的谩骂，拳打脚踢，可他觉得看到她清醒后的愧疚眼神和越来越信任的举动，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个小姑娘承受着超越年龄的痛苦，理应得到超越平凡的宠爱。
如今他们相伴着挺过了最难的时光，谢鱼的间歇性发作时间间隔愈延愈长，前些时候发病亏空的体质也慢慢补了起来，多亏了贤妻良母的韩医师的每日一汤。游佑廷偶尔推着她出去感受一下寒风凛冽，冬日片刻和煦的暖阳，每当那个时候谢鱼总是笑，安心、舒适、还有浓浓的感激。
随着身体日趋好转，谢鱼有了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几个月后的二十一岁生日，那一天应该是一个节点，是她向继母齐慧宣战，讨回自己的东西，为谢家做主的节点，谢家都担在她身上，不可马虎，所以自己必须瞒着齐慧成功戒毒，在二十一岁的新闻发布会上出其不意，绝地反击，打乱她们的计划。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闪过游佑廷的身影，到那个时候，戒毒成功，她已经不再需要他了，而他也没有了陪伴她的义务，那么他们就这样分崩离析吗？谢鱼的心隐隐作痛，不，她不想放他离开，那么，可以相信他吗？她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具体计划告诉过任何人，她害怕背叛，像十九岁那年一样，她将自己周密的计划告诉左启放，请求他配合，他一面答应着自己，另一面却向齐慧泄密，因为他觉得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大概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之后一年精神病院的生活真是多亏了他。
而游佑廷，生平第一次，她动摇了自己早已下定的决心，潜意识里，她想要去信任那个男人。
“谢鱼，明天我轮休，一起出去玩怎么样？”游佑廷推门而入，看到谢鱼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这么多天他已经相当了解她了，谢鱼一定是在思考问题。
“我？我能出去吗？”谢鱼从床上猛坐起来，迫切地眦目。
游佑廷强掩嘴角的笑意：“能啊！当然能！又不是坐监狱。”为防止她下一刻激动地光脚跳下床，他抢先坐在床沿摩擦她的头发，熟练地像做过无数遍。
“那说定了，不许反悔啊。”果然再坚强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几句话间便暴露了本性。
第二天游佑廷比早到了几分钟，为了监督小姑娘穿得严实，谢鱼妥协了，无奈只能像一只臃肿的熊。
寻常女孩喜欢的逛街看电影谢鱼都没有提，她只是指挥着出租车司机左右乱拐，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游佑廷也摸不着头脑，问了几次她究竟想去哪，看她从开始的茫然到最后的神秘，索性放弃了追问，反正自己是来陪她的，她开心了就好。
“师傅，停，停。”谢鱼在3路公交站牌前喊停，拉着游佑廷下了车。“游医生，3路车是全城最长的线路了。”
游佑廷知道她的想法，3路车还未停稳，他就拉着谢鱼哄挤上车，这条线路贯穿整座城，无论何时都有形形色色的人拥挤一团。游佑廷一米八三的身高终于派上了用场，他轻轻松松地抓上了公交车杆，从容地看着踮起脚尖努力钩抓手的谢鱼。一个急刹车，他下意识地将她揽入怀中，久居病所的消毒水和少女的馨香混杂着，这是独属于她的味道。
谢鱼已经习惯了他的拥抱，没有丝毫扭捏地反抱住游佑廷，这次不同以往，她的手臂伸入羽绒衣，隔着薄衬衫缠绕着他的腰，这种触感可不是白大褂厚毛衣可以比的。
谢鱼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妥，车稳下来后她放开抓着他后腰衬衫的手，游佑廷蹙眉，按紧，不许她挣脱。“就这样扶着吧！”
她的脑子被这一句话弄得浑浑噩噩，他的一只手一直揽着她的腰，谢鱼听着自己头顶的呼吸，感觉到他一直将她护在怀里，撑起一方天地，努力避免周围的人撞她，他们紧紧地贴着，一吐一吸间都极为敏感。
游佑廷觉得自己如同在火中煎熬一样，那样柔软的身体，女性的身体特征明显，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谢鱼察觉自己掌下的皮肤硬化，有什么抵在腰上，反应过来后满面通红，她挣扎着想挣脱却换来更加紧的禁锢。“你别乱动，帮我遮一下。”游佑廷呼吸滚烫，他小心翼翼地贴在谢鱼的额头上亲了亲，又碰了碰她的耳廓，她明显的僵硬逼迫他生生停下。
“谢鱼，我一直都喜欢你，如果你愿意，我会负责的放心。”
谢鱼没有回答，她鸵鸟状地埋在他的怀里，小姑娘受了刺激，一时难以消化，可是她的内心雀跃又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一刻四周喧嚣，而她的耳边只能听到他的呢喃，她几乎想立刻答应他，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她也喜欢他不是吗？和以往与左启放淡淡的依偎感并不同。但是立刻“吸毒”两个字闪现在她脑海里，她是想信任他，与他一起分担，可是她喜欢他，无法忍受将他置身于无尽的危险中。
“终点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带好您的随身物品，谢谢本次乘坐。”
游佑廷紧紧地握着谢鱼，生怕她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吓跑。终点站处来往的人不算太多，他将她拉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蹲下身与她平视：“谢鱼，我很认真地和你说，我很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谢鱼急的要哭出来了，她不能点头也无法摇头。游佑廷看着她突变的脸心渐渐下沉，不过几时，谢鱼眼角的泪溢出来了，他立刻手足无措，觉得自己还是操之过急吓到了她，这种自责之痛大大超越了被拒绝的不痛快。“鱼宝你别哭，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不用理我。”
谁知道谢鱼哭得更厉害了。游佑廷抽出早晨塞在她包包里的纸巾，慌乱地擦眼泪：“我错了，真是个小哭包，水做的。”
“你不喜欢我了吗？”谢鱼胡乱用袖口蹭了蹭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游佑廷觉得自己如果开玩笑说是，她绝对有可能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想到这里他无奈地笑了笑，真不知道自己是追女朋友还是养女儿。
“不会不喜欢你的，我的鱼宝那么漂亮可爱，坚强还爱掉珍珠泪，怎么会不喜欢呢？”
“那你就一直喜欢我好不好，等到我喜欢你的那一天。”
“好好，鱼宝没拒绝我我开心啊，说明有机会对不对，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然后一直等啊等。”
“不骗我吗？”
“不骗你，那咱们不哭了好不好。”游佑廷揪下她挡脸的袖子，露出她通红的脸和鼻尖，真是让他心疼了一把，他认真地为她拭泪。
不用谢鱼说，游佑廷就明白自己绝对不可能丢下她，自己接触过那么多女孩子，她是第一个走进他内心深处的，让他觉得这污浊的尘世还有趣可寻，他怎么可能会放下她，一辈子那么长，以后的日子他尚不自知，可如今，他只能设想有她的日子。
谢鱼知道自己丢脸极了，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自己这么能哭了？可随即她又释然了，至今为止只有他，能让自己卸下心房，委屈地痛哭一场。
“你为什么喜欢我？我可是瘾君子，你想好了吗？”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是瘾君子了，这几个月每次你的毒瘾发作都是我陪在你身边，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戒掉，可是我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啊！我知道你一定会戒掉，无论多久，没有关系，我有一辈子陪你一起，不要忘了，我可是医生，能更好地帮助你。”
谢鱼刚刚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将家里的情况和盘托出，这样他们便可以同舟共济，然后自己就不用有顾忌，他知道后，要不要坚持决定权在他，自己只需要不再忍着，立刻回应他的心意。可现在她决定瞒着他，只需要几个月，他只需要等她几个月，等着自己独自把这些事情解决掉，他那么好，不能受到一丝威胁，这才是对她自己最大的安慰。
游佑廷，我要把你安安稳稳地护在身后，你等我。
返回戒毒所的路上，他们一路无言，谢鱼亦步亦趋地跟在游佑廷的身后，他们都在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未来，他们要纳入对方。
暗处的闪光灯亮了又灭，那人贪婪地盯着相机屏幕，就这样一张简简单单的谢氏千金出入戒毒所的照片便能换取一大笔现金，保他这辈子衣食无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