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带不走的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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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是永远留不下的。”秦策揉着那白粉粉的面团。
“爹，何以见得？”正在一边切菜切肉的秦连暮问道。
父子俩在最贫困的时期，仍不忘准备好饺子喜庆地迎接新年。
他们喜欢边干活，边聊天。
“傻瓜，留得下，哪里还会有这么多遗憾？”
“留不下，就带走好了！跟着那人一起走。”
“可惜，世界上许多事总是那么不尽人意，天意总是捉弄人。”
“爹，我不懂你的意思。”
“有些人，留不下，带不走，跟不了，连见一面都难。为什么呢？因为上天太喜欢给我们开玩笑了啊，你预料不到的，预料到了，也无力改变。”
那是父子二人年前准备饺子的一段插曲。
死老头，你说无力改变，我偏偏不信！
我，秦连暮，就是要改变天意的人。
我不信什么天意。
秦连暮躲在草丛里，蒙着面，蹲了不知道多久。
如巨铅石吊眼，沉得不行，终归还是闭上了。
“暮哥哥，暮哥哥！”
谁？
“暮哥哥！暮哥哥！”
谁在叫我？谁？谁啊！
他又看到了琳。
他们一起，漫步在紫薰花园里。
“暮哥哥，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吗？会吗？”
“当然。琳，我不会抛弃你！永远。”
那人痴痴地笑了。
可是那天，她却跟左惇，走了。
说好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呢？
骗子！骗子！
“啊！”秦连暮惊醒了，该死，关键时刻怎么可以做梦？
不过他们刚好快到了。
是只有一个轿子，很容易得手。真是一群不用心的东西，不怕被劫啊？
秦连暮微微起了起身，夜行衣与周围的漆黑混合在一起。
轿子慢慢地，慢慢地，到了面前。
秦连暮扔出一个火药弹，自制的，没毛病，轰地炸开了，烟雾缭绕。
他趁乱钻进烟雾里。
妲己正坐在那里想着什么似的。
他一把抱起妲己，迅速逃脱。
“咳咳咳，咳咳咳，大人，美人失踪了！”
“混账！快去追踪！”
一片喧闹声，划破黑夜，夜已不复安宁。
这些押送的兵不是精锐兵，精锐兵还要一举打下东夷。
但他们搜索能力却意外的好，不多时，几个兵已经发现了逃亡中的秦连暮。
一个信号弹炸响天空。
“该死……”秦连暮暗暗骂了一句，飞奔着，拐着弯子想甩掉那些兵。
妲己呆呆望着这个黑衣人，忽然问道：“你是……连暮吗？”
“除了我，还有谁？我说到做到，我要带你走。”秦连暮喘着气，他太累了，病还没好全就不停去浪，加上在草丛中无意被毒虫咬了，汗流不止。
“放我下来吧，连暮，我不走了。你这样太危险了。”妲己说道。
妲己早就想通了。
如果秦连暮带走她，一定会受伤，一定会遭到追杀，一辈子要跟着她一起受罪，天灾人祸，无一幸免。因为不完成使命，她也会很快死去，她不想在他怀里死去，让他孤独地活着，痛不欲生地哭嚎，最终还是要被商兵残忍杀害。
她的使命，不得不完成，不得不！
也许也没什么的，她相信他不会介意。侍奉商王，然后等商亡周兴，她可以全身而退，跟他归隐山林，清闲自在，自得其乐，多好……
他应该，会等得起的。
不需要太久的，真的不需要。
也许吧。
“住嘴，再危险也要带你走。”
秦连暮是真的想带她走。
既是跟老爹对抗多年的一种意志，又或者，是真的爱上一个人了吧。
《好男人》里唱着的：说得没有错，为相爱的人受些苦又何妨……
妲己，相信我，秦连暮认真起来，不是盖的！
他拼尽了全力。
跑到了那个悬崖边。
回头，没人追来，太好了，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儿。
二人坐下了。
月光多么柔和，风儿轻轻拂过。
“连暮……”
“怎么了？”
“我不想走了。”妲己低下头，又是强忍着泪水。
“为什么！我必须带你走。”秦连暮虽然累得发慌，说话很小声，但却很有力，“妲己，你说的，很对，我是个流氓。我是个大流氓，我已经爱上你了，爱上你了！流氓也好，男子汉也好，老子爱上你了！我要带你走，天涯海角都愿意！”
“别逗了！你真的爱我吗！你不会负我吗？”妲己扯出一个理由来，“我不信你这个风流浪子会永远只对一个人好！我反悔了，反悔了行不行？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爱我的，都是骗我的！”
秦连暮青筋暴起，那双眼睛透出怒气。
“我这辈子，爱上一个人，就永远对那个人好！一直对她好！除非她先抛弃的我！我害怕被抛弃的感觉，我害怕被欺骗的感觉！妲己，别说反悔好不好？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我做什么都可以，爱上了你，我不能回头。”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追杀与永远的落魄！不想你为了我送了命！而且我有自己的使命，我不完成，我也很快会死，那，你带我走，有什么意义！”
秦连暮沉下脸来。
“小妲己……我为你唱首歌好不好？”
“唱歌？”妲己没料到他会这样转移话题。
“对，我唱，高潮部分。”
秦连暮深吸一口气。
好男人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绝不会像阵风东飘西荡，在温柔里流浪～
好男人不会让等待的女人，心越来越慌。孤单单看不见，幸福会来的方向～
秦连暮知道，自己也许曾经不是个好男人。
但，为了她，他想要做个好男人，一生只爱她一人。
真可笑呢，说好的撩妹，说好的得到别人真心，殊不知自己深陷了。
也好，才不管能否复活，他不当渣男了。
他想要当妲己的好男人。
“为了你，我要当个好男人。”秦连暮望着那轮清月，温柔地说。
“我信你……真的信你……”妲己终归忍不住，流下了泪，“但我必须完成使命，你愿不愿意等我，一直等我……”
秦连暮皱起了起眉。
“到底是什么使命……”
“哈哈，哈哈，连暮，你回答我就好。”
“无论怎样，我等你一世都好，只念终有一日，我俩白头偕老。”
“那我就放心了。”
妲己含着泪，笑了。
“那里有人！是劫匪了！快去抓住他们！”
秦连暮一惊，拉起妲己到了崖边，“我们跳下去吧，我们可以脱身。”
可是怎么也拉不动了，怎么也不愿意下崖的样子。
秦连暮慌忙回过头。
妲己笑了笑，拉开他的面纱，吻了上去。
“连暮，等我，一定要等我。”妲己狠力一推，秦连暮只觉得身体腾空。
他被推下悬崖了！
“跟你一起的日子，很开心。等我！在下面等我！”
妲己的喊声……
为什么你这么傻呢？
为什么你不肯跟我走？
难道老爹真的说对了？
所谓天意！带不走的始终带不走，改变不了的是历史的长河。
或者，是因为要商亡周兴的使命？
是啊，带不走的，是使命。
秦连暮无奈地闭上了眼。
不知道在皇宫里重逢时，你会是哪种表情……
近似无尽的坠落……
妲己呆呆地站在崖边。
泪不停。
一群兵追了过来。
“劫匪呢？劫匪呢？”
四处张望。
“不用寻了，我刚才挣扎中将他推下悬崖了。”妲己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着，“这样高的悬崖，他必死无疑。”
兵队队长皱了皱眉，道：“你一个弱女子，如何推得动那劫匪？况且……你哭什么！你一定是和那个劫匪勾结起来的！有苏氏的人，都这么狡诈！”
妲己回过头，那双眼睛透出杀气，兵队队长不禁胆寒。
“我出身卑微，但以后可是大王的人。你这样诋毁诽谤，不怕怪罪？我一个弱女子就不能够全力挣扎反抗？刚才九死一生，我心有余悸，抑制不住泪水，又有何问题？你一个小兵队队长，也如此猖狂？诋毁我们有苏氏？”
兵队队长一阵汗流。
他知道他得罪不起这个人，若是得罪了，将来有了大王恩宠，必然会予以无穷无尽的报复。他不像跟随大王作战如今继续征讨东夷的兵长，他只是一个队长而已，他胆子比老鼠还小！这一番话，自然是让他恐惧起来。
“王……王妃，刚才，刚才是属下莽撞无礼。属下，属下知罪了，属下给王妃道歉，道歉！望王妃您，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属下……”
妲己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她的心裂了几道痕。
明知崖下是无害的水源，
明知他不会有丝毫的伤害，
明知自己已经想通了，
为什么，
推他下崖那一刻，
心会那么痛？
这一刻的离别又不是永远……
妲己心里默念着：
秦连暮，一定要等我！
转身而去，幽幽的月光渐渐拉长身影。
当秦连暮回到营中时，营里的人都急得团团转了。
比干一看到秦连暮，立刻叫道：“大王！大王！你怎么不见了？你去哪儿了？”
秦连暮有些晕眩，摇摇晃晃坐下。
来了不少人照顾他。
“大王，今天您怎么……”
比干欲问却又不能问的样子，因为秦连暮看起来都快没气了。
“咳咳，本王，本王今天出去练水性了。”
“王啊，您身体有恙，怎能如此任性！您乃九龙尊躯，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比干责怪道。
“本王知道。”秦连暮连咳了几声，咳出血来。
四下一片慌乱。
“不行，大王！您必须回长安疗养！”比干着急得要命。
“咳咳，也好……那就让兵长替我……咳咳！咳咳！替我，替我征讨东夷，若能一举收服东夷之地，本王，咳咳咳！咳咳咳！本王必重赏……”秦连暮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好累……
想好好休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带不走的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