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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长囚 ...

  •   “怎么不吭声了,嗯?”莫摧残仍笑着撩拨蒋川。
      “叫了有什么好处吗。”蒋曦煜垂眼望着指发纠缠,竟没一手过去打下来。
      “你想要什么呢?”
      “你先抱我。”
      说抱就抱,莫哑从去捞他腘窝,蒋曦煜环上他颈脖的同时放下来一条腿支撑,空出一只手将耳边花别在莫哑从耳边。于是蒋曦煜又借力把他推开。
      莫哑从甚是无奈他这么不讲理的说了一句:“没抱成,我不叫。”
      好啊你醉了还把小爷我玩了一回!
      不过他总不能和醉人讲道理吧……
      蒋曦煜扯了扯衣领,一方面因为闹出了汗,一方面是夏日本来就热,搞的身上怪黏。
      想到做到,蒋川拽着莫哑从就向门外走去。莫哑从与蒋曦煜并肩走,但后者仿佛不知情,仍拉着他的衣袖。
      “喂,我们去哪啊?”
      蒋曦煜看了他一眼,道:“沐浴。”
      “啊?哦……”莫哑从只感觉一股不好的猜测涌上心头。
      除了看门人外,大部分家丁已经睡下。这宅院本来人就少,清静。因为人多了也无事可做。皎月悬空,柔光笼罩万物,虫鸣窸窣,却也挡不住盛夏的火。
      进了浴房,只见股股白气从屏风后袅袅升起。蒋川倒好,没见他怎么动就脱光了赤着身子下去。莫摧残离得近,自然而然也就看的一清二楚。同样是男人嘛,那又有什么。然而蒋川不仅不是骨头架子,破天荒的还有流线型肌肉,这倒令莫摧残倍感稀奇。
      莫哑从看不惯,就帮着叠整齐那一堆衣物。后面甚是让他犹豫了会儿——就一池水,这人傻了,啊不对,醉了,他也不能把家丁叫起来再烧一次。嗯……不过池子好像够大,再说他也不想用别人洗过的水,于是干脆利落自己也进去了。
      蒋曦煜倒懂事,拿了皂荚渡过来,倍令莫哑从欣慰。他也学会关心人了?
      但结果怎么就不是他所期待的呢。只见蒋曦煜把东西往莫哑从手上一放,背过身去。
      莫哑从讪讪地问:“要我帮你弄?”在看到那人点了点头后,他只得做了。
      什么啊,他莫哑从第一次被人欺负了这么多次。
      但结果还是莫摧残把蒋川摸了个遍。
      蒋曦煜出去的早,便帮莫哑从拿了浴衣和睡衣。不过他仅抱着衣物站在不远。他的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身后,此刻五指弯曲做梳捋着。莫哑从双臂抵着边缘,头发荡漾于水中和水藻似的。他冲蒋曦煜勾了勾手指,还不要命的抛过去个媚眼。蒋曦煜直接把衣服扔过去。扔偏了,还溅了莫哑从不少。
      “再去拿一套。”莫哑从抹了一把脸,冲着无动于衷的人吼道:“快去!”
      ……
      在莫摧残凶了蒋川之后,蒋川就不直视他了。莫哑从哭笑不得,怎么还学着孩子气了。倒也是这酒厉害。
      到了屏风后,蒋曦煜自顾自坐于铜镜旁,拿了把木梳通发。莫哑从拿过来,看向铜镜摆正蒋曦煜的脸。用毛巾一点点擦去头发的水分,轻揉发根,细搓发烧,稍微干燥些,用梳子通开揉在一起的结,再用手指指尖一捋。
      “蒋三啊,”莫哑从垂眸仍通着头发“刚才凶你是我不对。”
      “什么?”蒋曦煜颇为疑惑地瞧了他几眼。看差不多了,起身将莫哑从按下,拿过梳子学着给他通头发。
      莫哑从对着铜镜笑了。其实这样,感觉也挺好。
      再就是看过许久未打扫的偏房,莫哑从马上缠着到了蒋曦煜的房间。房间里除了酒味还有淡淡的梅花香。找了会才见床顶四角挂着香囊,打开看才知晓,里面是碾碎的梅,稍作处理就成这样,能一年味道不断。再看别处,也能找到异曲同工的。
      “你也喜欢梅?”莫哑从问完见没声就回头看,只见蒋曦煜跷着脚玩着头发,没搭理他。
      蒋川的腿其实很不好看。斑驳的伤疤暂且不说,小时候不是被打就是自己皮的。他得过荨麻疹,没敢同何景严说,只得痒了抓,后来是被发现治好了,然而也落了不少疤。
      莫摧残抓着蒋川脚踝,将他拖过来,还未来得及瞧仔细,蒋川已经跪坐起。
      “嘘……”蒋曦煜打了下仍抓住自己脚腕不放的手,指着莫哑从鼻尖 “把皱了的床单铺好。”
      到头儿莫哑从还是赖上了。不打地铺的原因,是因为床够大。
      夜半,蒋川不满的闷哼几声。
      “停下,别弄……”
      “再忍一会儿就好了。”
      ‘啪啪’声仍不断。
      “别……”蒋川嗫嚅道。
      莫摧残会听吗?
      蒋川抹了抹眼角噙着的泪,呼出一口气。
      “老子都叫你停下,别拍蚊子了!”吼完一脚过去,蒋曦煜翻身下床,点上盏灯,找来驱蚊的香点上。
      “你早拿出来不就得了,省得我折腾了大半夜。话说你也真能睡。”
      “滚!”

      天还早,晨光熹微,莫哑从套好外衣悄无声息出了门,这真真是下手的绝好时机。不过没做。他缩了缩身子坐在屋檐上,难得起这么早也正好看看日出东方,反正蒋川还没起,他也不打算风急火燎地走,干脆等会呗。
      吹着风莫哑从的神志是越来越清明。可饥饿感也随之而来。昨儿本没吃什么也喝了不少酒,一早起来头沉的没话说,可他做事向来没有半途而废的,于是撑着下巴无力看着。
      日光渐渐绽放开来将残夜吞咽,虽太阳未升也明亮的很。看天纤尘不染,好像茶果啊。远眺飞檐翘角,各色镀了层晨曦,和麻糬差不到哪儿去,若是豆沙馅就更好了。
      蒋曦煜一大早心情并不是很好,头疼,半撑身子依靠在床头,心口一阵闷堵,定是他自找的。好像昨天是真醉了……不仅和莫摧残洗了睡了,还打了半宿蚊子?
      无心再睡,洗漱后用木梳通发,白亮越来越多惹得他更是烦躁,用发带草草绑起罢。顺手从柜台下拿了坛酒,没走几步,折回来换了坛度数不高的米酒。
      天不过撇下晨曦做引子,就等引了玉来。莫哑从本想叫住蒋曦煜的,却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没说出来。咕噜。那衣服不正是冰糖葫芦的颜色么。蒋曦煜去了不远处的一间房子,正对着光,看来是个好地儿。莫哑从拢了拢衣服,再抬头,夕阳已升,浑圆又苍凉,晕出的光柔极了。这是正午的毒日不可及的。粘上芝麻明明和板栗酥不相上下!
      好吧,看是看完了,美确实是美,饿也不假。莫哑从起身拍拍尘土,奔那间屋去。推门照样是酒气扑面而来。看过那坛酒望着仅抬头望了一眼便伏案工作的人,莫哑从抽了抽嘴角:蒋川你不吃饭吗?蒋川你到底多爱酒?蒋川你是不是死在钱眼里钻不出来了?
      呼,他才不管呢。莫哑从绕过地上乱摆的瓷器样本和纸书,站在蒋曦煜身后捂住他的眼睛,下巴抵着头乱蹭。“我饿了带我吃饭带我吃饭……”
      在蒋曦煜要掐莫哑从的腰被他躲开后,搁笔起身。莫哑从尾随。穿过曲廊,见炊烟升起的地儿便是了。
      蒋曦煜同何妈道了声“早”后,便安排莫哑从坐下,自己帮着切菜。何妈是把蒋川从小看到大的。虽是保姆,却同娘亲。莫哑从没干坐着,便帮着烧火。
      “怎么想起来吃饭了?”何妈随口一问。
      蒋曦煜将发别于耳后,继续忙。“他饿了。”
      “新朋友啊?小伙子看着挺精神。”
      蒋曦煜没话说了,瞅了一眼添柴的人。确实是。
      何妈端着饭菜走了。家丁少,早餐一般随便吃点,平常吃正餐都是凑在一块儿的。蒋曦煜不拘谨于繁文缛节,再说,这大多是孤寡人家,平常的活也就打扫收拾,比大家户要轻松得多,由此宅里上下人们关系格外融洽,不拘泥于‘主奴’关系。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后来的两年里莫哑从很快就同人们搞好关系,融进了这个家里。
      蒋曦煜端了两碗面和几碟小菜,莫哑从也不挑剔,拿来就吃。
      “对了,你还没回答昨天的问题呢。”莫哑从夹了菜往嘴里送,嚼了嚼咽下去。“你也喜欢梅?”
      “是。”
      “这一块儿属郊外老宅的野梅最红。”
      “和你的名字一样。”
      若是说老宅,他记忆里去过。不想那日游景后得了风寒,去的可是值。正当鹅毛大雪翻飞的寒冬,晨起推窗见狂风夹雪,吹枝裹素。仙酒不醉人,益我俗人身。酒味既冷冽,酒气又氛氲。眼前舞凌乱,送我上青云。这一大早喝多了什么也不顾了,偏是围了披风策马迎风出城去,只为见倒生横枝如何迎春。说他闲情雅致也不过如此。
      几间房子已经塌陷,也不知留了多少年,石板裂纹由雪填,苔痕尘灰被雪盖。顺着羊肠小道走,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白梅同‘柳絮’融为一体,别有风趣,迎风刺骨再往前,梅就换了颜色。大片大片的红因长久未修剪而肆意生长,野极了。傲性做根,冰骨做枝,上下透着一股子坚毅不屈的高傲。不比白梅,同雪混为一色。红梅染枝花自俏,凌雪傲骨不容欺。用‘劣性’孕育了如血的美。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尽头那块石碑上题的诗将‘雪’写成‘血’,然而若以红梅为鉴,错也错的巧。蒋川将字一一摩挲,口中也不禁吟咏:数萼初含血,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莫摧残放下碗筷,欲跨门而止步,扭过头来看蒋川。
      他的双眸偏浅褐色,如今在光下隐隐透着金,借鹰来比喻最合理不过。清风徐来引得碎发拂过鼻梁,薄唇总保持微笑,怪让人亲近,似被雕琢过的脸好不妖孽,偏偏对他这么一笑就露出对虎牙。“冬日里第一场雪同我再去看看吧。”
      “好啊。”蒋川不知怎的就答应下来。
      害人的稚气。
      算了,反正到了冬天,河都差不多结冰,驶不出去船,瓷器只能再往内陆送几匹就到了春节收工。也不碍事。
      看着背影消失于转角,蒋曦煜收拾碗筷后回到书房,忙完已到申时。夏日天黑的晚,就带着公事文案去找大掌柜商议定夺,再瞅瞅新样子,顺便看看伙计们工作质量如何。戌时,他这个东家就又带着一堆文书和瓷器样本回去。
      到了书房蒋川并没有忙着伏案,而是拿出木匣子,就着灯光细看里面那把双刃匕首。无名指轻就出了血,他不过往唇上一抹。入鞘,近身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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