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小狼狗》别调

2、进局子

　　早上天还没大亮，六点左右的样子。谈子期终于把要提前准备的事情弄好，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便想进到屋里把郁维叫醒，一起去医院。
　　他进到屋里发现床上没有人影，被子也已经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了床头。厨房炉灶上煮了一锅热乎乎的西红柿鸡蛋面。
　　刷的一声卫生间的门被拉开了，郁维一边挤好了牙膏一边说：“小舅舅早，我去外边刷牙，卫生间换给你用。”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多睡会儿。”谈子期有点惊讶的问道，他知道青春期这个时候的孩子最是少觉了，他高中的时候别说六点钟自然醒了，都没人能把他叫醒，他姐姐一般卡着再不起来就要迟到的最后一秒才能把他从床上拖到卫生间。
　　“有一会儿了，我看你在忙，就先做了早饭，不一定好吃，先凑合一下吧。”
　　谈子期拍了拍郁维的肩膀，少年人并没有光顾着傻长个子，足够厚实的肩膀让谈子期有一些羡慕。他自从回了国就在也没去晨跑过，各种健身房的会员卡更是在钱包里静静躺着落灰。原来在德国还有时间和精力去游泳，回来刚开始工作，这些事情都荒废的差不多了。肚子倒是还没涨起来，不过身上的肌肉已经开始向松松垮垮的方向转变。
　　郁维咧嘴笑了一下，说：“我喜欢打篮球，原来周末全家也经常一起去爬山。”说到这儿他的神情有些许落寞。
　　谈子期当然没错过他微小的情绪变化。
　　他心想，郁维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孩子，看起来是够冷静，提起回忆却还是忍不住。
　　想了想他抬手抱住了郁维。
　　郁维的身子僵住了，这个拥抱是他十岁之前常有的待遇，但是自从小舅舅出国了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这么亲密过。
　　“要是觉得难过就别想了，以后周末我陪你去爬山运动。”
　　谈子期压低的声音在郁维耳边响起，这个拥抱带着谈子期身上淡淡的青草的味道，和他放在卫生间里的沐浴液如出一辙。郁维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十岁之前的寒暑假，和他小舅舅天天腻歪在一起的日子。
　　“好了。我去洗漱了，你先吃饭吧，一会儿咱们就得出发，今天的任务还挺多的，咱俩得抓紧时间。”说完便转身进了卫生间。

　　第一天的确是很忙，谈子期打电话叫来了殡仪馆的车，将两具遗体送到灵堂放入冰棺中。把老人们都接过去，让郁维在旁边的里屋陪着他们。他姐他姐夫生前都是和善的人，来的亲戚朋友和同事都不少，按照这边的规定家中男丁应当在棺木两边对吊唁的客人磕头回礼。
　　谈子期心疼郁维年纪轻，就没告诉他，和姐夫的弟弟商量好后，他俩担了这个责任。
　　停灵的三天哭哭啼啼的就这么过去了，郁维把老人们都劝的很好，没有让他们一直哭，省的损伤了眼睛，老人家都上了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确不好过。还好郁维这个大孙子还在，为了孙子和外孙这几个老人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

　　周六是告别仪式，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来送这对夫妻走最后一程。
　　谈子期提前写好了吊唁辞，给两对儿老人都看过后没有问题，又拿去给郁维看了一下。
　　薄薄的一页A4是家人与他们最后的告别，谈子期写的很用心，郁维看的也很用心，说：“我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小舅舅你写的足够好了。”
　　谈子期斟酌了半天说：“小维我想你来读这篇吊唁辞，你可以说是最让他们牵挂的人，你愿意吗？”
　　这个工作一般是殡仪馆的人负责，当然如果家属有要求的话，也会让家属来读。
　　郁维想了想说：“可以的，我今晚先多读几遍，爸妈应该也想我来送送他们。”
　　谈子期看着这么懂事乖巧的外甥越发觉得心中有愧，自己之前刚回国，忙着司考和工作的事请，几乎没有好好的和郁维聊过天，和他姐姐之前青春期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一比，郁维更觉得羞愧：“嗯，好的，那我明天和工作人员沟通，今晚你也早点睡。”
　　郁维看着谈子期眼下的那抹青黑的阴影，问：“小舅舅你今晚还睡沙发吗？”
　　谈子期说：“没事，就明天一天了，过去就好。”
　　郁维看他这么坚持就没再说什么。

　　周六早上七点半，告别仪式正是开始，谈子期和郁维捧着遗像各扶着两位老人绕着棺木绕了三圈后，郁维上去读的吊唁词。
　　少年人已经变过声的嗓音略微有些低哑，声调平白，但里面藏着的情感却让人一听就想要落泪。
　　客人们私底下讨论过这个孩子是有多惨：父母突然都走了，剩下他一个，明年还就要高考，一定是会受到影响。青春期的孩子一般心理都很脆弱，这样的打击之后能不能走出来进入新生活还是一个未知。
　　郁维读完后，自己的脸上已经是不知觉的糊满了泪水，看着台下他的舅舅也是低着头泪水在不停的掉落，他心里默默冷笑了一下。
　　在告别仪式前他查看过一次自己的邮箱，里面有人给他发了一个链接边上只用醒目到刺眼的红色写了一句：你爸妈死亡的真相。
　　这封风格酷似病毒的邮件引起了他的注意，郁维想也没想就点开了，里面是一段录音，是谈子期的声音，不是昨天安慰他时的清冷但是温柔的语调，听一句就能听出来里面几乎要把人冻住的冷酷：“你闭嘴！谈茹锐的确不是我亲姐，但这钱和郁维都归我管，我告诉你这件事结束之后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邮件里的内容他暂时不知道真假，但是足够让他本来对他小舅舅的信任瓦解崩塌。边读吊唁词他的眼泪变流，他爸妈去世了，还可能是小舅舅为了钱找的人撞的。他不知道还能信谁，祖父母和外祖父母的年龄也都很大了，他不可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雪上加霜。

　　告别仪式之后就是火化，家人只能在外面等着，郁维趁机躲进一个没人的角落报了警，把音频一起发了过去。
　　不到十分钟，警察来了，用涉嫌买凶杀人的借口把谈子期带走了，宾客都是一脸震惊，随后小声的窃窃私语传遍了整个大厅，郁维听了一耳朵，说什么的都有。他还是一脸冷静，但是没人注意到他的靠在墙边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谈老爷子勉强能振作，牵着老伴的手说：“我相信子期不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警察会调查出一个公道的。”
　　郁家人的表情就没那么很好看了，如果查出来的结果坐实了，这亲家也不用当了，直接变仇家。
　　郁维冷静了一下，他不知道他这么做对不对，但是看到他外租父母这么悲伤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太幼稚了。也需应该先问谈子期一句。想到这郁维又想起谈子期对他的安慰，他想相信谈子期，他想相信他的小舅舅不是一个为了财能杀了姐姐的人。
　　等等，他突然想起来语音里说的“谈茹锐又不是我亲姐”，郁维苦笑了一下，是啊，不是亲姐的话一切都能说通了。

　　第二章来啦~~~好像没人看，希望能把小故事完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