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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掘藏 ...

  •   1

      砍掉鲁家庙村后的果树,拖拖拉拉地用了一周时间。在这期间,章老三和老结实喝了好几次酒,起初是章老三请客,反正中午也要喝点,加一个人也就加一双筷子,他总是邀请老结实去喝,两个人越喝越投机。老结实拉着章老三去他家里喝了一顿。活没干完,两个人却成了酒友。
      茂盛的果园,只剩下一层光秃秃的树墩子。章老三管马路遥要了两辆挖掘机,嘁哩喀喳,把树墩子连根拔起,扔得地里一片狼藉。新鲜的泥土被翻开,暴露出很多肥大鲜红的蚯蚓,在脚下蠕蠕地乱爬。
      两辆三轮车开来了,收杂木的讨好地向章老三敬烟,将树墩子一个一个抬到车上。老结实诧异地问,他们收这个干啥去?章老三笑道,你不知道了吧?这玩意儿弄去烧炭最好,烤羊肉串就是用这个。老结实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这玩意儿卖的钱,也得给马总吧?章老三笑道,马总哪看得上这个?这些碎银子就归我喝酒了,哈哈。中午你想吃什么?涮羊肉好不好?我知道一处小店,羊肉都是鲜切,绝对不掺假。老结实道,那怎么好意思,天天让你请客。章老三道,咱们哥俩儿不是投脾气嘛。
      这个时候,顺着土路摇摇晃晃,过来一辆白色的捷达。老结实道,看看,你们马总来了。章老三道,这不是马总的车,马总开的是大奔。他手搭到眼眶子上,顶着秋日的阳光望了望。那汽车走到近前停住,下来两个穿西服的男人,他们踩着松软的土地,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章老三道,哦,是工程部的黄工和刘工。
      黄工是个胖子,秃头顶,两侧头发留得很长,不时用手拢拢。刘工则中等身材,脸色阴郁。黄工走近了,道,章队长,马总又着急了,催促工程进度,要求立即开挖地槽。章老三道,吃奶也要解开怀啊,这也是二十亩果树呢,不知道村里人干活拖拉嘛。黄工小眼迷成了一条缝,笑道,你这粗话朝马总说去啊,我谅你也不敢。章老三笑道,有什么不敢,我当着他面也敢说。黄工道,反正老总催促了,什么活都得往前赶。章老三指着还巍然屹立的化肥厂的破烂厂房,道,那边一大片地儿,怎么不先挖那边?黄工道,马总是怕夜长梦多,他总怕老百姓出难题啊!他看了看老结实,意识到失言,有点窘迫,道,反正马总是一再催促,责怪你办事拖拉。章老三不耐烦地道,好了,等挖完树墩,就立马给你们干。黄工道,什么你的我的啊,都是人家马总的。
      黄工站到一个树墩上,张望了一下,道,嗯,也很快了。他转身道,刘工,要不咱们先放上线啊。刘工哼了一声,转身朝那边车那边去了。两个人从公文包里取出图纸,在车机器盖子上铺开,指手画脚地议论一通,又扛着仪器过来观测,身后两个助手,按要求砸下木橛子,拉上了线绳。所谓黄工刘工,也并非工程师,都是鸿昌公司的工程员罢了。
      看看太阳升到了头顶,章老三一大瓶水都喝干了。老结实也觉得口干舌燥,站起身来,道,我得回家了,喝点水去。章老三掏出手机看了下屏幕,道,哎,先别走,不是说好请你去吃涮羊肉吗?老结实微笑道,这个事儿还当真啊?章老三认真地道,结实哥,我老三啥时候说话不算一句了。今天中午,咱把两个工程师叫上,这回得叫马总掏钱。老结实道,我回家拿瓶酒去。章老三拽住老结实的胳膊,道,不用了,我们工程师车后面箱里,装着酒呢。
      说话之间,一台挖掘机轰轰作响,开到两人身边停住,司机从上面跳下来,嚷着,章队长啊,活干完了,中午你请我们吃饭吧。章老三望了望,见树墩子基本都挖完了,收杂木的也往返多趟,扫清了一半。
      章老三哼了一下,道,干完?干完了,你还哪挣钱去?他指指地上新放的白线绳,道,瞧瞧,前面的活还没完,后面的又接上了。那司机抽着烟,皱着眉道,嚯,使唤人真狠啊,就是一头牛,你也得让它倒嚼儿啊。
      黄工走过来,道,哎,看着线了吗,还犹豫什么,干吧。那司机道,上午的活完了,有什么事儿,吃完晌午饭再说。黄工搔着脑袋道,兄弟,现在马总着急,急着赶工期呢,人轮流歇着,别停着机器,抓紧干活吧。司机淡淡道,我来这里干活,是听章队长的,不能听你的。黄工呼噜着秃脑袋,脸窘得通红,道,你瞧瞧!我说的也是马总的意思。章老三着急了,拐拉着腿,走到司机身前,朝他屁股踹一脚,骂道,你他奶奶的想咋翅儿?给我上去,接着干活!——响响家伙,挠几下子,咱就吃饭!那司机嘿嘿地笑了,道,好吧,三哥,我就听你的。转身手脚并用爬上了挖掘机,高高地抬起铁臂,咔嚓一声就地挖了下去。
      章老三骂着,这个小子,简直就是个猛种。几个人惊慌地后退,唯恐机械碰着了他们。那司机果然恶作剧,挖起一铲泥土,哗啦啦就倾倒到几人面前。章老三腿脚不好,退后缓慢,被泥土埋脚面,骂道,你个臭小子,回头我可饶不了你。随着泥土翻涌,咕噜噜地滚下一根白色的东西,撞到章老三腿上。章老三还以为是条树根,随手抓起来,挥舞着后退。老结实吃惊地道,你手里拿的什么?章老三将那白色东西凑到眼前,仔细端详,哇地大叫一声,将那东西丢到地上。
      刘工凑过去,将那白色东西捡起来,看了看,笑嘻嘻地道,是人的腿骨。
      老结实爬上土堆,朝着那司机挥手,大喊大叫,停下!停下!那司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故,赶紧停止操作,从车楼里爬了下来。章老三道,我靠,是不是挖着谁家祖坟了?

      2

      马路遥刚从银行出来,就接到城建局长康伯清的电话,马总啊,你在哪里呢?马路遥道,什么事儿,直说。一边接着电话一边钻到奔驰车上。康伯清道,我有个亲戚找你有事儿。马路遥道,啥事儿,想买楼啊,现在还没开盘呢!康伯清笑道,不是买楼,你回公司吗,这事儿需要面谈。马路遥笑,还这么神秘呢。康伯清道,我去你公司,咱们面谈。康伯清道,好吧,我这就回去。
      马路遥回到公司,发现康伯清早已经到了,还领了两个混混模样的小伙子,坐在会客厅里闲聊着,谢雨涵已经给他们端上茶水。马路遥爬上二楼,就有点气喘吁吁,他瞥了瞥那俩小伙子,挨着康伯清坐下来。谢雨涵取来马路遥的水杯,沏好茶,放到马路遥身前,掩门离开。
      马路遥喃喃地骂着,奶奶个熊,银行这帮家伙,喝酒的时候兄弟长兄弟短,到了动真个的时候就完蛋了。康伯清道,哦,是不是贷款遇到问题了?马路遥抚着胸口,又看了那俩小伙子一眼,道,是啊,这个问题回头再讲。——这两位你还没介绍呢。康伯清微微一笑,站起来介绍,指了指那个瘦瘦高高,面色苍白,表情淡漠的小伙子,耳垂戴了只耳钉,镶着钻石,闪闪发光。道,这个是我的小兄弟,叫姚龙龙。马路遥哦了一声,那小伙子朝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康伯清又指着另一个小伙子,他矮矮胖胖,身形和马路遥仿佛,只是稍矮一些,剃着郭德纲那样三角形的短发,焗成金黄色,脖颈挂着很粗的金链子,晃晃荡荡。康伯清道,这是张,张什么来着。那小伙子急忙站起来,弯腰和马路遥握手,自我介绍道,兄弟我叫张鹏,是做建材生意的。康伯清笑道,看我这是什么记性!他叫张鹏,是我的表弟。张鹏从口袋取出一张名片,毕恭毕敬地递过。马路遥接过看看,道,万润达建材公司,嗯,没听说过呢。
      康伯清道,马总是明白人,若不是至近的关系,我不会登门求你。——我表弟的生意,还需要马总你帮忙。马路遥心下雪亮,道,好说好说,不知道表弟是做那种建材生意呢?张鹏介绍,马总,兄弟主要是经销砂石料的生意,钢筋水泥也做一些。马路遥微笑道,钢筋是市质监站站长的亲戚包了;水泥是我内弟负责,他代理的有个知名的品牌;砂石料嘛,交警队长的亲戚给运送,已经合作多年。那个姚龙龙忽然道,交警大队算得什么,我们要负责全部砂石料的供给。马路遥惊诧地抬头看看,道,嗯,这各路的神仙,我马某都不敢得罪,看到康局长面上,水泥这一块,我可以采购你们公司一部分货,不知你们代理的什么品牌?张鹏面显难色,结结巴巴地道,水泥嘛,我们暂时还没有代理的品牌,我们做砂石料还比较顺。马路遥哈哈一笑,道,好吧,这个张鹏兄弟的名片我收下了,我们的工程还没有开始,砂石料的事儿,我回头和几位副总商量一下再说。姚龙龙站起来,口气强硬地说,别商量了,我们就包揽砂石料的供应。康伯清尴尬地笑笑,道,马总,你别介意啊,我这个小兄弟比较耿直。马路遥微笑道,嗯,我做事也喜欢直来直去。康伯清站起,拉着马路遥道,马总,咱们借一步说话。
      俩人走进马路遥的办公室,马路遥笑问,康局长,你葫芦卖的什么药,这两个大神儿你从哪请来的?康伯清苦笑,这都是我的亲戚,他们想请求马总帮忙,只是不会说话而已。马路遥道,什么亲戚,我看你是替人当差吧?康伯清摇头,不是,不是。真的是我的亲戚,而且这个忙你必须得帮。马路遥搔搔脑袋道,我知道了,这肯定是哪位领导派你来的吧?康伯清苦笑,不是,不是。马路遥看康伯清神情,更是确定,问,是哪位领导?怎么不好意思说?康伯清认真道,不是领导,就是我的亲戚,这个忙你帮好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贷款遇到麻烦了?马路遥道,是啊,靠,商业银行的小子,原来满口答应,现在却兑现不了,搞得我捉襟见肘,工程都启动不了。康伯清道,这个嘛,这家银行不成,再找另家啊,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啊。不过我和银行的人不熟,但是我可以请别人给你帮忙啊。马路遥眼前一亮,道,是吗,你给我解决了燃眉之急,我自有你的好处。康伯清谦逊地道,什么好处啊,把我这俩亲戚的事儿办好就成了。马路遥叹息道,砂石料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现在几乎都被交警队长亲戚垄断了。康伯清微笑道,嗨,我看这一家垄断的局面要走到头了,我这个亲戚他们就惹不起。马路遥笑道,砂石料价格随行贴市就好,我进谁的也一样,出了麻烦他自己解决,另外,你得告诉你亲戚,我用钱地方多,需要他先要垫支一部分。马路遥道,这个你别管了,要他的货就算帮助我了。

      3

      赵天白和胡瀚海赶到鲁家庙村后,挖出白骨的地方已经围满了村民。老结实看到警车来了,和章老三迎接上来。胡瀚海问,是你报案?赵天白急忙介绍,这是我们村长;又介绍胡瀚海,这是我们队长。老结实跟胡瀚海握手,道,是我报案。胡瀚海一边朝人堆儿走,一边问老结实,是不是你们村的老坟墓啊?老结实道,不像,没听说老辈这里有坟。——这死人埋得很浅,又没棺材。
      人群分开,胡赵两人站到土坑边,朝下打量。这土坑只有齐膝深浅,挖掘机仅仅挖了一铲,旁边就是一个树坑,树墩子已经挖走。发现人骨的地方,就在土坑一角,隐隐看到那里还有别的东西。胡瀚海跳了下去,轻轻地拨开松软的泥土,又一节白骨暴露出来,看样是股骨的一端。
      胡瀚海爬上地面,从村民手里取过一把铁锨,大致地画了个轮廓,对老结实说,村长啊,麻烦你安排俩人帮忙挖土,咱尽快查明真相。老结实指着两个村人,赵五,疤瘌,你俩干这个活,听公安局领导指挥。疤瘌耍赖道,我家里还有活呢,干这个给不给钱啊?老结实呸了一声,去你的,干啥都想要钱啊,你钻钱眼里去啦?人们哄地一声笑了。疤瘌朝手心啐了口唾沫,笑嘻嘻地和赵五一铁锨挨着一铁锨地挖起来。胡瀚海叮嘱,天白,你盯着点啊,别挖到人骨上,破坏了现场。赵天白点头道,好。
      胡瀚海把老结实拉到一边,村长,你们村近几年有没有失踪的人啊?老结实拧着眉头道,失踪人口,最近几年没有啊。又问,失踪是啥意思啊?胡瀚海微笑道,失踪就是走丢了。老结实琢磨着道,走丢?忽然一激灵,给胡瀚海说,前些年,村里还真有个失踪的人,就是赵老拐的妹妹赵咏梅,原本在村里教书,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失踪就失踪了,怎么找也找不到。胡瀚海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老结实道,那年也就二十多岁,刚从师院毕业,在村里小学校教了一年书呢,失踪十七八年了。胡瀚海道,这倒是一条线索。老结实压低声音,朝人群那边瞄了瞄,道,胡队长啊,这个赵咏梅就是赵天白的亲姑姑,你别在他面前提这茬儿啊。再说,这骨头不知是哪朝哪代的啦。胡瀚海吃惊地道,哦,竟然有这种事儿!
      这边技术大队的两个警察赶到,重新勘查现场,拍照,指挥村民挖掘,一边小心翼翼地清理。赵天白脸色发青,抿着嘴唇,紧盯着工作进度。胡瀚海过来问,,有什么新发现吗?赵天白摇头道,没有,看样子掩埋得很仓促。胡瀚海问,推测死亡时间到现在有多少年?技术大队的老程抬头道,根据骨头的颜色推断,死者死亡也就十多年的样子。胡瀚海心里一惊,道,一定要认真勘察,不要落下有价值的任何线索。他瞅了瞅赵天白,没有再说话。
      技术大队的人用的是小铲子和小刷子,进度很慢,围观的有些村民不耐烦了,就走开了。太阳压树梢的时候,整具白骨基本发掘出来了,残存的衣服的碎片,还有衣服的扣子,都提取了样品。在手腕骨附近,发现了一枚银手镯,老程用镊子将手镯取出,用小刀刮掉上面的粘土,露出缠枝莲花纹饰。老程赞许地道,哎呀,这件东西还算是古董呢。说罢把手镯装进一只塑料袋内封存。赵天白紧张地道,程队长,能让我看看吗?老程递给他,叮嘱,小心点啊。赵天白端详着那只手镯,越看越觉得眼熟。胡瀚海从一边道,怎么样,看出猫腻来了啊?赵天白道,总觉得这个东西儿有点眼熟。
      老结实道,哎呀,老拐来了。赵天白抬起头,见父亲扛着一只铁锨大踏步走来。赵老拐朝老结实和胡瀚海笑笑,道,听说果园里挖出了死人,我过来看看热闹。老结实道,什么死人,不知哪朝哪代埋在这里的骨头架子。赵老拐探头探脑,朝土坑里张望。赵天白叫了声,爸爸。赵老拐含糊地答应,眼睛一扫看到赵天白手里的银手镯,惊讶地问,天白,你手里拿的什么?赵天白道,这是从白骨身上发现的东西,技术大队要取回去鉴定。赵老拐颤抖地道,拿给我看看。赵天白犹豫着,这个,不合适吧。赵老拐劈手一把,就将塑料袋抢过去,揉了揉眼睛,仔细端详,道,这东西果真是从死者身上取的?老程捶着腰,从土坑里站起来,道,不错,是从死者手腕上取下的。赵老拐大嘴一咧,大哭起来。赵天白手足无措,道,爸爸,你哭什么呢?老结实有不详地预感,问,老拐啊,怎么回事。赵老拐抽抽噎噎地道,我认得这手镯,它是我妹妹戴的,这死者,难道是我妹妹咏梅?赵天白恍然,他想起来,奶奶的手腕上,也戴着这么个类似花纹的手镯。
      众人面面相觑,朝土坑内白骨望去,白骨身材矮小,显见是个女性,俩手抬举横在胸前,似乎在推挡拒绝,身体挣扎扭曲,似乎遭受了外来的侵袭。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这样一个妙龄的女性,死后埋藏到了这里呢?

      4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姚青青就怀疑沈梦飞有了外遇,起因是无意中发现了沈梦飞西装上的一根长发。那天沈梦飞喝得有些高,回家后脱下外罩和皮鞋,就歪到沙发上发出轻微的鼾声。姚青青准备好了洗澡水,摇动沈梦飞的肩膀,催促他起来洗澡。沈梦飞却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这个时候,沈梦飞的手机响了,姚青青从沈梦飞口袋里取出手机,来电没有姓名,她考虑了一下,就接通了。那边是一个柔媚的女声,沈市长,你回家了吗?姚青青问,你是谁?那个女人笑了,道,你是沈夫人吧?我是沈市长的朋友,他今晚喝了不少,回家了,我就放心了。姚青青问,你姓什么?那个女人道,我姓严。说罢就把电话挂断了。
      姚青青满腹狐疑,俯身去嗅沈梦飞的身体,借着客厅雪亮的灯光,她忽然发现沈梦飞西装肩膀上,挂着一根长发,她全身一震,凭着女人的直觉,这根头发肯定是别的女人的。她小心翼翼地拈下长发,拿到灯下仔细端详,这根长发发梢焗红,柔韧纤细,带着淡淡的香味。姚青青不得不将这根头发和刚才打来电话的女人联系起来。这个女人是谁?她和沈梦飞为何有这么亲密的关系?她的头发都留到男人身上了!肢体肯定有了近距离接触,或许还发生了龌龊的其他行为!姚青青越想越怒,她呼吸急促,胸口起伏,鼻孔都张大了。她粗暴地推搡着沈梦飞,沈梦飞被折腾得醒来,问,干什么?姚青青将他手机凑到他脸前,这是谁给你打的电话?沈梦飞醉眼朦胧地看看,道,是个什么人啊?姚青青一字一顿地道,女,人!沈梦飞道,哦,是市妇联的严秘书长,她太能喝了,把我喝醉了。说罢又沉沉睡去。姚青青再推他,也不再醒来。
      姚青青拈着长发,忽然嚎啕大哭,泪水和鼻涕不住喷涌,很快就用光了茶几上的半盒面巾纸。哭够了,她起来将肮脏的面巾纸都丢进垃圾桶,又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地说,姚青青,你要坚强,你要向人证明,你不是个好惹的女人,谁要敢打你丈夫的主意,就会遭到你疯狂的报复!姚青青把那个神秘女人的电话记下来,将那根红色长发装进一只信封,认真地收藏起来。
      第二天,她还是按时作熟早餐,唤醒沈梦飞起来洗漱吃饭。沈梦飞走后,姚青青拾掇利落,没有去单位上班,而是将车开到了市妇联的门外。她略沉吟一下,径直将车开进了妇联大院。姚青青泊好车,向门卫询问了几句,上楼推开了市妇联秘书长的办公室。
      屋内坐着个四十来岁非常有气质的漂亮女子,她就是严平。严平警觉地问,你好,你是谁?姚青青自上而下地打量着严平,赞叹道,好漂亮的女人!严平突然笑了,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沈梦飞的夫人!姚青青微吃一惊,道,是的,我就是沈梦飞的妻子,你难道认识我?严平道,凭的是女人的直觉,你的声音很熟悉,昨天晚上我和你通话了。姚青青称赞道,你真聪明,我都要喜欢你了。从手袋里取出那个信封,轻轻地拍到办公桌上,道,这是你的吗?严平诧异地问,什么东西?打开信封,看到头发,不禁哑然失笑。姚青青瞪大眼睛道,你笑什么?严平捏出头发,举到眼前,道,我的大嫂,你看这是我的头发吗?姚青青这才发现,严平留的是中性的短发,当即窘迫得红脸,尴尬地道,我知道不是你的,我想问你昨天晚上,还有谁和沈梦飞在一起了。严平道,昨天晚上,有我,还有工会的,还有团委的几个人,其他人都是男人。姚青青皱起眉头,察觉再深入追问不合适,道,哦,是这样,对不起,严秘书长,怪我冒昧,打扰你工作了。严平爽朗地笑笑,道,都是女人,我能理解。大嫂,再坐一会儿吧,以后我们多亲近。姚青青道,这个没必要,咱们再见。挥了挥,转身下楼。
      离开妇联,姚青青慢慢开车去单位,她觉得事情无从着手,但她不甘心就此放弃,决心侦查沈梦飞业余时间行踪。姚青青读了好多侦探小说,从那开始了做私人侦探的生涯,当然,侦查的目标只有一人,就是丈夫沈梦飞。
      时间长了难免缕缕露出行迹,惹得沈梦飞很不满意,甚至朝她发火,质问她,你这么做是不是无聊?姚青青反唇相讥,道,一点也不无聊,我觉得很有必要,这是我的权利。追踪了一段时间,姚青青疲惫不堪,没发现沈梦飞有可疑的外遇,渐渐就懈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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