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喜欢绚烂的颜色》林月独

2、晨光

　　九月份开学，他们分了文理科，乔月选了理科，周玉和她一样。好运气的还分到了一个班。

　　这个暑假，她可以说是三天两头的往南城跑,频繁的连乔母都心生怀疑。

　　有一次凌晨才回到家，客厅里还放着电视，无疑是在等着她。免不了，乔月又被骂了一顿。
　　好在她虚心接受，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只是卿志慧语重心长的告诉她“你现在这个年级，有喜欢的朋友很正常，但是现在主要是以学习为主，该收收心了，别总拖着周玉到处疯，她家里和我们不一样，读书是她唯一的出路。我保证，等到你成年之后，我再也不干预你的决定。”

　　“我知道妈妈，我会注意的。”

　　再次去到南城，这个原来陌生的地方，到现在她能准确的记住每一条路线。穿过那片深林，那片青草地还在，蓝花楹还在开着，只是树下再没有那个惊艳了她的男人了。

　　甚至有一天乔月一直坐在那儿等，却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乔月想，大概也就这样了吧，大不了就当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也该回到现实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几个月过去，那人的样子也渐渐被乔月遗忘，只知道是很好看的。唯一还能记起的就只有那双眼睛了。

　　大概……是遇见神仙了吧……

　　作为她的好友，周玉怎么能看不出她的异常。她看着乔月发了一会儿神，轻轻的摇了她一下。

　　“你干什么？” 乔月发神发的正好，周玉一打扰让她忘记了现在是什么时候，突然问出声。声音不是很大，却在老师的演讲中显得突兀。

　　周玉自知不妙，看看满脸怒火的老师，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一脸苦逼样。

　　 “乔月！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平时看你是个好学生，怎么这么不遵守纪律呢？给我到外面去站着，明天早上交两千字检讨过来。”

　　乔月现在的心情难以形容，这下倒好，她更不喜欢上英语课了。

　　她临走前给了周玉一个眼神，周玉当场被吓懵了。她看懂了乔月的意思——她死定了。
　　乔月当然不可能那么听话的在教室外面站着，时间还长，她先去超市买了瓶牛奶，边喝着边逛逛学校喝完以后再慢吞吞的走到教室外面站着。
　　刚刚站好下课铃就响了，老师出来后看见乔月规规矩矩的还算满意，只不过少不了一番说教 。

　　乔月走进教室就看见周玉坐在位置上一脸忐忑，她走过去友好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玉啊，我知道这不怪你。”

　　“月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的。”

　　乔月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我原不原谅你不重要，关键是老师原不原谅我。那两千字检讨必需得交啊。而我今天手疼？”
　　周玉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一脸苦逼的看着乔月：“真的是太坏了，你。”

　　乔月捏捏她的脸：“乖，交给你了，我下午有事，记得帮我请假，理由你随便编，记得编的逼真一点，走了，拜拜。”

　　“诶，不是，我们一起走啊。”

　　走到门口的乔月摆摆手“不是去玩，是真的有事，先走一步，晚上请你吃烤肉。”
　　“书包忘拿了！”
　　周玉见她的书包还挂在桌边着急的吼了一声。
　　过了很久没人回答，乔月已经走远了。
　　周玉只好把书包塞进她的课桌里。

　　周玉想到晚上可以吃烤肉先是内心欢喜的一阵，算计着编个什么理由蒙骗老师。可转念一想又想起了那挨千刀的两千字检讨，心里顿时又纠结了起来，一张小脸也是纠结无比。

　　刚刚想着吃完烤肉后又要加夜班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周玉转过头去看，李昊尧盯着她，眼中含着笑“两千字检讨我帮乔月写怎么样？”

　　周玉花痴了，温暖大男孩什么的她最招架不住，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等她回过神来就看到李昊尧已经开始写检讨了。

　　诶～李昊尧想要在乔月面前好好表现，她怎么能不给他机会呢？只是想想乔月那个脾气，又叹口气，少年，别怪她没跟他说过乔月的真面目。

　　等乔月迷迷糊糊的又走在南城的街道上的时候，在心里发誓，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会过来了。

　　在南城转悠了一圈之后，时间也不早了，想到回去还要请周玉吃饭，乔月不得不离开，只是真正要走的时候，心里却有些闷闷的。

　　乔月吐了口气，最后看一眼这个地方，带着说不清楚的留恋转身上了车。

　　与此同时，青草地里，蓝花楹下，月独手指夹着一张小纸片，那是很久前乔月留下希望他能看见的。

　　——
　　等你喜欢绚烂的颜色
　　我想见你 。

　　月独静静的看着，像是在思考什么，沉默片刻后，轻声的说：“好。”

　　夜晚，乔月站在周玉小区底下等着她下来，白天说过要请她吃烤肉。只是去了一趟江城，回来的时候已经八点过了，她没回家，径直到周玉家楼下等着。

　　刚刚听电话里周玉有些生气，乔月倒是不慌，不管周玉怎么生气一顿烤肉就解决了，实在不行那就两顿。

　　没多就周玉那个吃货就下来了，有些轻喘，显然是迫不及待跑下来的。

　　乔月：“呵。”

　　周玉：……这鄙视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她现在还生着气呢，怎么能这样。不过现在对她来说烤肉才是最最重要的。

　　等两人吃饱喝足以后，乔月把喝的半醉的周玉送到小区底下时已经十点过了。
　　开始是乔月心里不痛快和了两口，周玉见了嚷嚷着有什么伤心事一起承担，拿着酒杯猛灌了两口，辣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乔月却笑得开心。

　　周玉一边骂她不够义气一边往嘴里塞肉。

　　到后来，两个人一起不知道喝了多少。
　　两人不是第一次喝酒，以往都是背着父母偷偷喝几口。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也还从来没有在读书的时候喝过，想到明天还有课，乔月就一阵头疼。

　　“月月嗝～要不你今晚就住我们家吧，我们一起嗝～睡隔～”周玉靠在乔月身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还清醒着。
　　乔月：“不了，我回去，倒是你没问题吗？叔叔阿姨看到了怎么办？”

　　周玉：“没问题隔～他们每天都很早睡觉，哪里会管我啊嗝～”

　　“那你注意点，别让人发现了。”

　　“不会..嗝～”

　　听着她一个接一个的打嗝乔月莫名想笑，不过想到是她心情不怎么好开始喝酒，周玉陪她才变成现在这样，还是有良心的没有笑出来。

　　周玉走路不稳，身子歪歪倒到的，乔月没办发只好将她送到家门口。等再下了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天知道把一个喝醉酒的人弄上九楼有多恼火，关键是这小区有些年头了，连电梯都没有。

　　出了小区之后乔月又在周围逛了逛，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京城这个地方是没有夜晚的。她不着急着回家甚至不打算回去，早在从南城回来的路上她就打过电话说今天去她哥那儿。

　　卿志慧知道他们兄妹感情很好，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乔阳的公寓离学校要近的多，以前放学晚了的时候乔月经常过去。因为乔阳结婚结的急，一切从简，他自己也没那个要打算重新布置。她去他家住的房间到现在都还保留着，钥匙她也有。

　　关键是，乔阳不经常回来，喝了酒只要要注意一点不吵醒宁荨没人会发现。
　　乔月小心翼翼的开门，踮着脚尖在黑暗中摸向房间。

　　乔月进了房间以后没有开灯，踹掉拖鞋，快速的往床上一躺，闭眼睡觉。
　　 ……

　　第二天，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周玉没来，好巧，第二节下课就是交检讨的时候了。
　　仗着坐在优越的地理位置，乔月在老师面对黑板的时候使劲在底下刷着手机。她想，她可能要死在这里了……电话不通，短信不回，微信也不回复，昨天晚上真不该喝那么多的。真是懊悔……

　　要不直接请假了吧，她想。

　　正当她发神之际，一坨从远处飞过来的纸团准确无误的砸在她的头上。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下意识的她把手机往课桌里一塞，里面没有放书，没有缓冲的情况下，金属与实木发生碰撞，那声音大的让乔月心惊。

　　不知道老师是没听到还是什么的，没有在意。乔月才捡起那团纸，慢慢展开，上面除了一个丑到哭的笑脸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乔月转过头去看，坐在离她老远的李昊尧冲她招手示意。

　　“什-么-意-思”乔月指着纸条上的笑脸做着口型。

　　之后便看到李昊尧用同样的方式回复她的问题，只是乔月的状态是懵的，她完全不知道李昊尧在说些什么。

　　 于是乔月用手戳了戳前面的同学：“帮我看看，李昊尧在说些什么。”

　　被她指使的同学显然也不是想要认真学习的样子，他当即转过身来，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你让他再说一遍？”

　　乔月转过头去，冲着着李昊尧说：“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下课-之后-去天台-有东西-给你。”

　　“他叫你下课在天台有东西给你。”

　　“天台？没事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渍渍，诶感觉有奸情啊有奸情。”一副即将被塞狗粮的嫌弃厌恶的嘴脸。
　　乔月难的理他，继续保持高冷。

　　去天台干什么？

　　思来想去，最合理也是最有可能的就是——告白！

　　她感觉郁闷，现在的年轻人，总是意气用事，随意挥霍感情和时光，才认识多久？从文理分科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短的她连班上某些不眼熟人的名字都叫不出来。就这个班上已经出现第一对了，两个人认识两个星期不到，她对这种现象真心无语

　　从小被告白到大，其实感觉并不是那么好……

　　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这些年经历不少以后乔月也总结出了不少经验。高冷是必不可少的，冷淡疏离是一定要有的，得体大方的礼仪不能少，最后，不屑的眼神一击致命。

　　把所以过程在脑海中过了，乔月不慌不忙的走上去。鞋底离开最后一节台阶，视野里呈现出整个校园的厂家。这个地方，是学校最高的也是视野最好的地方。
　　李昊尧看见她来了从边缘走到她身前来。
　　乔月：“有什么话就快说吧，下课没多久就要上课了。”

　　李昊尧笑了笑，指着不远处被凸出的墙面挡住的地方“过去看看吗？”

　　乔月和他一起走过去，墙面背后的空间倒也宽阔，地上铺上了一层地毯，上面放置的有一张可容纳两个人的榻榻米，是龙猫的。旁边还摆放有饮料和啤酒。
　　“胆子真大，不怕被发现？” 乔月心里话：真懂的享受。

　　“老师一般不会来这儿，学生很少会过来看，就算被看见了，也没什么可说的。”

　　乔月：“哦，那你是有什么东西想给我。”

　　“你等一下，我拿给你。”李昊尧蹲下在榻榻米下面摸出一个本子递给乔月。

　　“检讨书，你下节课要交的。”

　　乔月没接“为什么是你给我。”

　　“周玉昨天拜托我的”李昊尧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他本来就长的好看，在班上风评也很好。而且，他眼睛的颜色特别，在乔月眼中，眼睛长的好看的人，都不会是坏人。

　　“那为什么不在教室给我。”

　　“人多眼杂。”

　　乔月：……

　　“你有用的。至少先把老师应付过去。”
　　乔月把本子接过来，这时候谁在意哪里来的，反正她要就是了。

　　“谢谢。”

　　李昊尧：“不用谢。”

　　乔月看他一眼，转头就走，到了楼梯口，停住脚步，转过身看他：“李昊尧，别喜欢我。”

　　李昊尧皱起眉头又很快舒展开“乔月，真不可爱。”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乔月没能听得清楚，只当他是听懂了，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乔月走远后，李昊尧扶在栏杆上轻笑出声，少年的脸庞还很青涩，眼神确是坚定不移的“她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