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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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蔓延在圣斯安特的每个角落，每时每刻都有血族死去，但也源源不断有新的战士奔赴战场。
在昏暗的地洞中，陶轩手持盛满鲜血的酒杯，嘴角是饱含深意的笑。
一旁的血族是一位女性，暴露的穿着可以看出她傲人的身材。她挑起眉：“怎么？已经预见自己的胜利了？”
陶轩摇晃着酒杯，鲜血爬满杯壁，触目惊心。“不过咫尺之遥。”
“叶修可还没死呢。”坐在陶轩对面的男性血族眼睛是骇人的血红，像一只即将挣脱禁锢的凶兽，“你还有点距离。”
陶轩不甚在意地笑了：“我给他送上了一份大礼，保管他十分惊喜。”
在这里坐着的是陶轩与另外四位第三代。这四位或认可陶轩的目的，或有自身的利益诉求，与陶轩结成同盟。
“都怪叶修那个软柿子。”一人愤怒大骂，“如果不是因为他妨碍我们，我们早就统治人类了，哪轮得到现在这种境地。”
“别这么说，他可是和平的使者。”女性血族嘲讽道，“血契，哼，可真有他的。人类就应该匍匐在我们脚下做我们的奴隶，哪有资格和我们平起平坐。”
陶轩以指扣杯，清脆的声音打断三代们对叶修的声讨。“冷静点。你们想看到的画面很快就能实现，只要我们彼此好好合作，到时候想怎么处置人类都随你们。”
他的眼里闪过阴狠的光。
“——我，要叶修死。”
陶轩是第一位出生的三代，但从那已经记不清的年龄上说，他甚至比叶修都大。他曾经是三代依赖的大哥、叶修信任的陶叔叔，在二代有事离开的时候把大家照顾得好好的，直到他打开潘多拉的盒子——
觉醒技“催眠”。
起初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时是畏惧的，他害怕别人会觉得他可怕而疏远他。他习惯了做弟弟妹妹们的小家长，因而也不肯流露出半点惶恐。
这样纠结烦躁的心理持续到他第一次对人类使用催眠。往常被二代嘱咐要平等对待的人类变得如此乖巧听话，而那诱人的味道勾得他忍不住张开獠牙。
当他带着一身血向二代炫耀人类的脆弱和血液的美味时，他被狠狠批评了。当时的三位二代，一位怒斥他的残忍，一位用冰冷的眼神看他，一位沉默不语。最后他低头认错并许诺不再犯。
那是他第一次对二代撒谎。
可能是鲜血的魔力，也可能是掌控他人的快感，总之陶轩一次又一次地使用自己的能力催眠他人，有时候为了捕食，亦或是单纯地欣赏看人类顺从的乖巧模样。
而后某一天，当他无意间让一个男人杀掉他挚爱的时候，陶轩又一次感到许久未曾来过的恐惧。他跌跌撞撞跑回去，将一切和盘托出。他本以为三位年长的二代会斥责他，甚至对他动手，但他没有想到，最后事他亲手抱着长大的叶修要求将他关入禁牢。
他至今都记得叶修离开禁牢时看他的最后一眼。
就那一眼，让他下定了除去叶修的决心。
一个月之后他被从禁牢里放出来，改过自新俨然又是那个值得信赖的小家长。但他却很清楚自己的内心已经腐烂了。他诱导三代弑父，随后催化三代之间的矛盾。他把帮助叶修叶秋离开的苏沐秋牢牢钉在十字架上，他知道叶修在看，他就是要让叶修看。
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初他听劝不随意使用能力，或者是在第一次被斥责时就收手，甚至于最后没有被关进禁牢，会不会一切变得不一样。
只是，没有“如果”。
而早在他抱起小叶修问“人类好不好玩啊”，而叶修用稚嫩的童声回答“人类不是玩的”的时候，他和叶修的分歧就已初见端倪。而后渐行渐远，直到反目成仇。
“出发吧，末日宣言是时候成真了。”
眼前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滔天火光让黑夜如白昼般刺眼。
他隔着被火焰扭曲的空气，隐约看到在火幕那边安睡着的叶修。他想去唤醒他，却惊觉这火焰来自自己手中。
这一发现让他惊恐失色，他想结束这场大火，却不料他越想控制，火势就越发严重。在叶修的身影彻底被吞噬时，他感到有一只手穿透他的胸膛，捏碎了他的心脏。
……
有人拍了他。
周泽楷还没有从肝肠寸断的痛苦反应过来，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只能看见对方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而后五感慢慢恢复，杀戮与死亡的声音传来，他也听清了苏沐橙的话。
“……你怎么了？叶修呢？周泽楷！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
他好像是这么说的。他环顾四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的交界处。周泽楷想到那莫名的大火，神情又开始恍惚起来。
“砰——”
周泽楷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沐橙。
苏沐橙双手拿着枪炮，理直气壮地：“怎么喊你你都傻愣愣的，只能砸你一下让你清醒了。”
“……”周泽楷捂着被砸的地方，甚至觉得那里鼓起了一个大包。
“醒了？叶修呢？你没和他在一起？”苏沐橙问。
周泽楷猛地想起刚刚眼前出现的情景，心跳顿时慢半拍。他定了定神：“他有别的事，让我先过来。”
苏沐橙没有多问，拉着他往前冲：“那正好，免费又强大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那边就交给你了！”
周泽楷朝她指的方向看去。黄少天和包荣兴兴致勃勃地玩着歌曲串烧，一首比一首更不在调子上。
周泽楷：“……我不。”
他的反抗是那么的无力弱小，苏沐橙直接选择无视，逃命似的往相反方向的战场疾驰而去。
周泽楷认命，却在迈开步伐的那一瞬间感到心脏被人狠狠攫住。
叶修……？
他竭尽全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血契的影响，相比而言倒像是……他一怔，手捂上胸口。
像是他一直没有告诉过叶修的，他缺失的那块灵魂……
在呼唤他。
圣斯安特被一层又一层的血液浸染，灰白眼睛的血族如行尸走肉一般蜂拥而上，纠缠着众人。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完完全全被陶轩控制着，直到彻底死亡，仍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睛。
突然！他们的动作全部停下，朝着某个方向笔直地跪了下去。众人都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凝重，警惕拉满。
“别紧张，我来和你们聊聊天。”
有人从那昏黑的浓雾中走来，带着死亡和仇恨的气息。
“谁要和你聊天啊！”黄少天扛着自己的光剑，满是嫌弃道，“除非你要投降，我们可以商量商量。”
包荣兴则完全状况外：“聊天？聊什么？你什么星座的？”
“……”
陶轩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子被这个问题问住，甚至有一瞬间在思索自己是什么星座。他打量完众人，半眯起眼：“叶修呢？又一次背叛了？”
子弹从他耳边掠过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发丝微微拂动，陶轩的呼吸一窒，对上黑洞洞的枪口。
周泽楷举枪，眼神冰冷。
陶轩怒极反笑：“我养你这么久，不是为了让你对我动手的。”
周泽楷不语，手扣动扳机，载着火焰的子弹杀向陶轩。
“真不听话。”陶轩一个闪身轻松化解，瞳孔深处泛起微微的灰白。
与此同时，周泽楷握着枪的双手开始颤抖。那抖动不明显，但眼细如苏沐橙、黄少天等都看得一清二楚。
黄少天皱起眉头。他与周泽楷并不熟悉，陶轩的话他不信，但周泽楷的反应却让他忌惮起来。他下意识地看向苏沐橙，却发现对方神色沉静如水，察觉到他的目光时甚至朝他眨了眨眼。
“很努力，可惜……”陶轩冷笑，“没有用！”
他正想加强控制力度，不曾料到下一秒有什么东西朝他的眼睛打过来，他连忙避开，控制也被打断。他凝神看去，那只是一片普普通通的叶子。
“你也很努力。”
陶轩循声望去。
不远处，叶修披着月光坐在树上，神色淡然。那叶子似乎是他随意从树上摘下来的，他的指间还夹着一片树叶。
“可惜，没有用。”
那是多年以前，陶轩在禁牢里看到过的眼神。
没有轻蔑，没有嘲讽，也没有厌恶。什么都没有。
是的，什么都没有，仿佛他根本不配出现在叶修的视线里。可是，明明、明明他只是想让血族更强大而已，明明他也是为了血族，为什么，为什么却变成这样！
他的眼睛渐渐被骇人的猩红覆上，末日预言再度降临。
——你们这些叛逆者们……将承受永世的血火煎熬！【注1】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5
